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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后——

“在自己脑海中勾画出你要移动物体的三维轮廓”,我道,“集中注意力,然后想象它按照你的意念运动。”

“知道,知道”,玛姬死死盯着眼前的鹅卵石,简短道,“它就在那!我能感觉得到!”

“那就动几下啊”,我揶揄地笑,“你到底行不行啊。”

“加油啊,安吉!”小萍花站在我身边,“你能做到的!”

玛姬凝视目标,一动不动,外部世界似乎离她而去。她半眯眼睛,深吸一口气。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

呜~

她的角发出光芒,棕绿色魔法力场包裹石子悬浮上离地一英寸的空中。

我微笑:“干得漂亮,姐姐。”

在玛姬虚弱但坚韧的魔法力场托举下,石子滞空几秒,可最终还是在角的萎靡中落地。

“哦”,她倒地喘息,“这真的好难!”

“万事开头难嘛”,我将她搀起,“你对独角兽的一切都学得很快。”

“对!再过一小会,你就能悬浮中等大小的物体了!”小萍花道。

玛姬擦擦眉头汗水:“可惜,‘一小会’就是我们还剩的所有时间。”

我们三个身处杂草丛生的原精品屋后院,身边是以惊马速度挖掘临时战壕的陆马,头顶是四处翻飞地毯式搜索任何可用物品的成群飞马。独角兽们都聚集在室内尽可能跟暮暮多学习一些法术。我开始也去帮忙来着,但暮暮做得已经够好,于是我决定单独为玛姬开小灶。

我叹口气,看向从小镇边缘延伸至天际的无尽之森:“我恨这种等待的感觉,现在就算能知道无序将对我们做什么也好。”

小萍花苦笑:“那样不一定会有帮助,毕竟,强到变态的无序拥有的魔力比我们所有小马加起来都多,大概能媲美撒旦了吧。”

我斜着瞟她一眼:“谢你吉言,乐观阳光小姐。”

“这只是理性罢了!”

我翻白眼:“我们是身处后启示录时代地狱场景中五颜六色的卡通小马,理性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嗯”,小萍花揉下巴,“也对哦。”

玛姬起身,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你觉得无序会来阻止我们吗?”

我耸肩:“很难说,这取决于谐律精华藏得有多深。”

“那就让我们祈祷它们离得并不远吧”,玛姬干巴巴道,“就这么不带地图或明确目标的走进……那种地方让我感觉不舒服。当无畏说自己有所感应时听起来并非那么自信。”

“等他们从那小小的侦查活动中回来,我们就能知道了”,我转身向精品屋内走去,“这是无序的地盘,我们要遵循他的规则行事,我不觉得靠某种精心规划、环环相扣的计划能够打赢战斗。”

“所以,一切靠随机应变?(此处为短语flying by the seat of ones pants,意为靠直觉行事,来自航空业)”小萍花问道。

我窃笑着扭扭屁股:“我不知道你说的‘裤子(pants)’是什么意思。”

“等等,你去干什么?”玛姬自我身后喊道,“你要再去帮助暮暮?”

“不,她自己就干得不错了”,我回头看她俩,“我要看看瑞瑞在忙什么,你们待在这里等无畏他们吧。”

“好,好”,玛姬将注意力转回石子,“不过别离开太长时间,她们随时都可能回来的。”

我将她们抛在身后,进入精品屋。我首先去到最后一次见到瑞瑞的厨房,可见到的是陌生面孔组成的海洋,五颜六色、身型各异的小马忙于加固窗户、收拾残骸、在桌子上检查装备或在凌乱狭小的空间内艰难移动。拜小巧玲珑的体型所赐,我如游鱼般穿梭马群,不过还是花了一会才到达目的地。

我爬上一只桌子,询问是否有哪匹小马见过瑞瑞,得到的是异口同声的否定答案。

“或许暮暮知道她在哪”,我嘟囔着挤出厨房。我沿着布满灰尘与裂缝的走廊来到最后一次看见暮暮的主陈列室,每分钟都要对新撞到的人说对不起。在自己家中见到这么多小马感觉好奇怪,因为一直被推搡,我开始略微犯起幽闭恐惧症来。

我进入陈列室,站满室内,以各种姿势、状态或形式施展魔法的独角兽们凝聚的奥能使我的皮肤隐隐刺痛。我耳畔回荡着低沉的“呜”声,空中的能量几乎可以品尝出来。

之前暮暮就站在角落处一个平台上指导每匹小马,可现在她已不在。我攀上一摞瓦砾,尽力搜寻一双紫色翅膀,可徒劳无获。

我朝最近的一只独角兽挥蹄:“嘿,暮光闪闪公主在这里吗?”

“啊哈?”,他打量我,“哦,嘿!你是甜贝尔!”

我点头:“我知道不久前暮光公主还在这里的,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他摇头:“抱歉,大概一小时前云宝黛西来叫她出去完成什么事情。打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我咋咋舌头。这也没那么奇怪,毕竟,黛西可能想让暮暮帮忙的事可多了去了。但不知怎地,我感到此事充满蹊跷……

“或许你可以问问银甲闪闪”,那匹雄马提议,“他或许知道她们的去向。我觉得他现在就在屋顶上。”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我道谢,转身走回走廊。

从熙攘马群中游回室外花了我几分钟,但还好没惹出什么麻烦。是不是有小马瞟我两眼并窃窃私语,但除此没什么不必要的关注。出去后,我招下一只飞马,就上屋顶成功说服她带我一程。

“就是别长时间看天空”,起飞时她警告道,“你会头晕目眩的。”

我扬眉:“向上看会使你眩晕?”

她点头承认:“不确定为什么,我们觉得和那些云有关。”

我们穿过繁忙的空中,飞向精品屋的天台。我看到银甲正就什么事忙得不可开交,似乎是为整个小镇绘制详细地图。

我搭乘的飞马很快被注意到,看到我们后,一匹小马捣捣银甲,指向我们。

“哦!”银甲的声调比平常要高,“嘿-嘿,甜贝尔!很高兴见到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小跑向他:“我正在找瑞瑞,或者暮暮,或者黛西,或者她们中任何马。我问了一圈却没发现她们的踪迹,于是觉得她们有可能上到了这里?”

银甲嘴唇抽搐:“她-她们?呃……我没见过!对!我没在这里见过!或许,她们在下面干着什么?”

他的举止有异常,他的笑容很僵硬,尾巴像赶苍蝇一样来回甩动,还一直在回避我的视线。

我面无表情:“哦?真的?”

他抬起蹄子:“真的!我都快一个小时没见过她们了!”

“嗯哼”,我凑近打量他,“你最后一次见她们时她们在做什么?”

银甲一僵:“反-反正不是什么要冒生命危险的事!不!一点也没有生命危险。她们在下面帮忙准备呢,跟溜出去对抗无序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天杀的。

“银甲”,我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请不要告诉我——”

然后它们来了,仿若地狱之门在此刻开启。

异变起自震耳欲聋的尖啸,好似生锈的金属锯齿片在大理石地砖上刮擦。我立刻用蹄子死死捂住耳朵,周围小马动作也一模一样,天上的飞马的噼里啪啦掉落,无一幸免。我皱眉环视,在天际找到了噪音的来源。

我看到的是一场噩梦,是仅会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扭曲肉块。它们没有脸庞,蛇一样的身躯像苍蝇和鱿鱼的结合体,苍白如纸的身躯布满倒刺与触手,每只都有小马的几倍大。

哦,而且它们数量上百。

我汗毛倒竖:“不……”

“敌袭!”银甲跑向平台边缘,吼出战斗命令,“全员就战斗位置!敌人来自空中!”

混乱爆发。大多数小马还在从最初的蜂鸣中恢复,当他们看清天空时立刻放下蹄中所有活计疯狂寻找武器和掩体。我们的主力集中在精品屋,但周围几栋建筑也有防御工事。在怪物群的阴影下,每匹小马都在跑向筑有防御工事的建筑。

我不再缠着银甲,显然他已有更紧急的事情去完成。我来到天台边缘,以最谨慎的态度沿断垣残壁滑下,灵巧落地,然后以最快速度跑向玛姬和小萍花的方向。

周围一片骚乱,小马们四处攀援寻找掩体或组成防御阵地。狂乱中,我差点就被踩翻在地。一只雄马倒霉地从后面被我绊倒,差点被周围如地震般的狂奔马流踩过。

最终,我居然奇迹般地成功原路返回,并绕过拐角到达后院。幸运女神稍微眷顾了我,无畏、巴布、飞板璐、小萍花和玛姬都在那里。

“甜贝尔!”飞板璐朝我奔来,“我们看见它们了!它们——”

“快走!”我避开她,跨过未完工的战壕,径直朝无尽之森冲去,“无畏!”

“知道了!”她舒展翅膀,快速追上我,就在我头顶飞行,“跟着我的方向!”

“嘿-嘿”,小萍花瞪大双眼,杵在原地,“等等!”

“听到刚刚的话了没有?”玛姬一跃,开始敏捷地狂奔,“动起你沉重的屁股来!”

在无畏引领我们穿过小马镇残骸时,一阵寒意贯穿我心。整个镇子摇摇欲坠,无序对此地的改造毫不留情。街道上布满坑洞,有些有几英尺深,有些的深度我看不出,也根本不想知道;有些灌满奇怪液体,有些则就那么朝天长着狰狞大口。建筑物要么坍塌、要么倾颓、要么扭曲,保龄球馆嵌在方形凝胶中;方糖小屋上下颠倒,如陀螺般旋转;我们的学校被硕大无朋、尖牙利齿的橡皮鸭取代,它还冲经过的我们嘎嘎尖叫;通往香甜苹果园的小径则镶着如电锯般旋转的锈蚀金属齿轮。

还有其他异常,但我的注意力更多集中于正靠近小镇的尖叫吵闹的恶鬼群。我回头,看到玛姬她们就在几码后,于是将视线锁定到无畏身上。

再次来袭的尖啸提醒我一开始为何要跑,我咬牙,将剧烈运动的呕吐感压下。

“它们就快到镇子了!”巴布跟在我身后,“我们出不去的!”

“别说话,调整呼吸!”飞板璐厉声大吼,“别慢下来!”

“我真该带把该死的枪!”玛姬在碎石堆上跳跃。她的动作依然笨拙,但肾上腺素使她速度不降。

我瞥一眼空袭敌军,发现主力直扑精品屋,可还有一股洪流剥离开来,似乎是要包围小镇、

我们已经避开了它们的锋芒,前路明确,隔在我们和无尽之森间的仅剩一片开阔场地。

“就……快……到了!”我喘息。

不幸的是,我们的好运就此终结,一只小汽车大小的多肢怪兽脱离群体,如流星般坠落在我正前方。在后肢站立,挥舞镰刀般爪子的它面前,我血液降至冰点。

我僵在原地:“啊哦……”

“啊啊啊!”无畏从背后踢它,上下翻飞寻找弱点,“继续跑,呆瓜!这里由我拖住!”

那怪物失去对我的兴趣,咆哮着朝她猛击。无畏敏捷地躲闪,继续竭尽所能地攻击。只可惜她的攻击收效甚微。

“不……”我拔出长剑,仔细瞄准,“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无畏险而又险地躲开一击劈砍,朝那东西的鼻子迅速一踢:“妈的,你长得可真丑!是什么鬼父母把你搞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生物将无畏击飞在地,然后稍稍后退,以炫目的速度朝她冲刺。它咆哮着举起前爪,正要击杀——

刷。

——却在停在脑门上的长剑下瘫软下来。

“啊啊啊啊啊!”然后巴布、小萍花和飞板璐赶了上来。她们调整路线,心有灵犀地转身,一齐将那东西从倒向无畏的轨迹踢开,然后以惊马的流畅动作拉起无畏,继续在空地上猛冲。

玛姬紧随其后,风驰电掣般跑过我时大喊:

“快跟上!”

我向后一瞄,发现两只发出非人哀嚎的怪物正一左一右冲来。

“靠,靠,靠!”我使出吃奶的劲拔出剑,跟上她们。我们在两只怪物的阴影下没命地奔向森林。

森林尽在咫尺,我突然听到有只怪物发出颤抖的笛音,几乎像是管风琴。我回头,立刻吓得魂飞魄散:那只怪物长着血盆大口,正猛力吸气。

我的瞳孔缩成针眼大小:“开玩笑的吧!”

在消防水龙头的声效中,怪兽喷出一股粘滞恶心的绿色液体。我侧身翻滚,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喷射物。那团液体继续沿轨迹前行,击中一颗枯萎的大树,后者在几秒内化为一滩脓汁。

我感到有一滴液体滴在臀部,左边屁股火辣辣的疼起来,空气中充满皮肤烧焦的腐臭。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你这个婊子养的!”

我一个急停,旋转身体,冲向那只伤害了我的混蛋。沾染上粘液的长剑随我意念锵声拔起,裹挟着我的疼痛、我的愤怒和我的剑技旋转而去。

玛姬看到我的举动:“马赫!别!”

两只怪兽兴奋地前冲,准备享用送上来的祭品。

#如此年幼,却又如此愤怒#……(#号标注内容应为彩色字体,下同)

世界定格。我的步伐变为似乎要永恒进行的慢动作,我的思维没有停滞,可就像置身黏度极高的液体。我的心跳如战鼓般在耳旁擂响,我的愤怒积蓄到近乎病态,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尖叫。

#你为仇恨和困惑所蒙蔽#,那个声音对我耳语,#我们都在混乱者(the mad one)爪下受尽凌辱,可你怀有的黑暗并不会带来你渴望的复仇。若是想帮助你的朋友,纠正这些错位,你需要放下这些情绪……#

这些话语在我灵魂最深处回荡,这正是我一遍遍对自己的忠告,可是我拒绝接受。我拒绝接受残酷的现实,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但我不是。我正被对自己,也是对他马的猜忌与怀疑毒害,我陡然一惊,意识到这些情感正拖我后退。

“可我不知该如何放下!”我哭叫,泪水滑落脸颊,“我很抱歉!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么,你渴望改变吗?#

“是的!”我叫喊,“我知道自己在搞砸一切!我从来都不想拒绝任何马的好意!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幸福!仅此而已!”

#那好#,那个声音略一停顿,#虽然心灵并非完美无瑕,你想要救赎的赤诚却天地可鉴。接受这份力量,做你必须做的事情吧,以谐律之名……#

我的愤怒被一股平静所抚慰,世界锵然复原,我重新处在怪物的触手下。我挑衅的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叫喊,而是一首歌,饱蘸激愤与痛苦、热血与悲哀。歌曲没有词句,我却照样唱得悠扬婉转。

随着旋律,我错开怪物猛然合拢的利齿,展开反击。回旋,砍击,猛戳,闪避,在吟唱中,我的角如启明灯般耀眼,进攻与防守都滴水不漏。腥风血雨纷扬洒落,却没有一滴属于我自己。

我旋转,跳跃,避让,咏唱,与此同时我所有锁在心底的感情——苦恼、沮丧、无助——都消融为淡漠的平静。剑刃挂起寒意闪烁的风暴,我却处在最平静的风暴眼。

这阵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平静的心绪突然消失,我沐浴鲜血立在原地,眼前是呆若木鸡的姐姐和朋友们。

“呃……”玛姬迟疑着向前一步,“妹妹?”

#做得不错……#那个声音渐行渐远。#现在,来找我们,我们等着……#

一阵眩晕将我袭击,我一屁股蹲坐在地,迷失在头晕目眩中。

“哇哦……”

“这……真是……太帅了!”飞板璐欢呼着冲过来,抱紧我,“老天爷啊,这简直酷毙了!”

“伙计,你是怎么搞的?”无畏揉着臀部,“要是早点告诉我们你还会这招,一切都会简单得多!”

“会……哪招?”我试图拨开眼前迷雾,但成效不大。

“我们得继续前进了”,巴布简短道,“疯狂的魔法功夫可以晚点谈,此地不宜久留!”

“她说得对!”小萍花道,“快跟上!我们必须深入无尽之森!”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被谁捡起,放到了背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可我的心如梦境般迷离。慷慨激昂的战争动员、短兵相接的杀戮迅速模糊成来世的记忆碎片,随着我们的小队深入森林,小马镇如黄粱一梦般不见踪影。

无尽之森从来都不是宜居之地,甚至在无序背叛之前,这里就已布满有毒植物、凶猛猎食者、险恶深渊、迷宫般路径……而且这些还只是开胃小菜。打小,我们就被教导要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这里,所以,只有走投无路者、赌徒、勇士、或特立独行者才会来到这里。

或者,在极少数情况下,来马会是这四种的结合。

“呃”,巴布作呕,“我有点不舒服。”

“那就看着地面”,小萍花建议道,“地上色彩较少。”

她哼气:“只是少一点点。”

现在是十分钟后,我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处在玛姬背上,脸埋在她暗红色鬃毛中。我小心翼翼地清清嗓子,拍她肩膀。

“呃,我好了”,我道,“我可以自己走。”

“嗯哼,如果你坚持的话”,玛姬俯身让我爬下,然后施加姐姐的专属瞪视,“能否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垂下耳朵。我记得有些……声音什么的。刚刚的事好模糊,试图回忆它就像抓住飞舞的羽毛。

“我不确定”,我承认,“一只怪物吐出的什么东西射到了我,所以我就……生气了。然后,我好想听见有人对我说话?说我并非不可救赎啥的,之后的事就一片模糊了。”

“哈,之后的那片模糊是你变成了剑刃组成的绞肉机!”飞板璐推我,“真的,你四处旋转,步伐诡异疯狂!甜贝尔暴怒!甜贝尔双眼发光!甜贝尔咏唱灵歌!甜贝尔啜饮鲜血!甜贝尔大杀特杀!”

我歪头:“呃……双眼放光?咏唱灵歌?”

“严肃点,狄伦!”玛姬道,“这些都是可能危险的征兆!”

飞板璐笑起来:“这些当然非常危险!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甜贝尔可是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些怪物还真是够倒霉的”,小萍花赞同道。

玛姬眯眼:“我指的是对她的危险。上帝啊,她说她听到了声音!这可是很严重的警告!”

“或许吧,但我不认为那个声音和你想的一样”,无畏将脸上鬃毛抚开,“想想看,我们获得了谐律精华的踪迹,我们开始朝它们移动,我们碰到了一些麻烦,然后突然间难以置信的力量开始介入?想推测正在发生什么也没那么难。”

我得说,无畏漫不经心说出这件事的语气是最诡异的。她对此云淡风轻,就好像我们在讨论天气。

小萍花斜眼看她:“你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这事经常发生在你身上一样。”

无畏舒展翅膀:“确实算,我最近一直在做关于过去的梦,当你去寻找强大圣器时,说实话,这种事可以算做标准流程。”

飞板璐蹲坐在地:“所以你认为我们该什么也不做?要是甜贝尔真变成了什么癫狂老妖婆该怎么办?”

“嘿!”

无畏叹气:“你们真的很不善观察啊,不是么?现在好好回想,你们当时在那边就没感觉到犹如实质的魔力冲击吗?连我一匹飞马都感应得清清楚楚。”

玛姬抿嘴,小心翼翼地揉揉角,不置可否:“别看我,我对魔法一窍不通,逞论知道什么感觉对独角兽正常、什么不正常了。”

无畏看其他马:“好吧,那你们呢?”

小萍花拍下巴:“我当时在没命跑路,所以没太注意……但听你这么一说……”

“……对”,巴布点头,“我也感应到了。”

“我的翅膀有刺痛感”,飞板璐补充。

“嗨呀,这不就得了”,无畏将翅膀贴合在身侧,“相信我,要是那是混沌魔力,你绝对能分辨出来的。现在,你可以感觉到一切在扭曲畸变,不是么?我们现在就置身混沌魔力中。可甜贝尔身上的完全不同,完全就是,另一种极端。”

我不确定该怎么想。我是说,无畏在我们中拥有最多处理圣器的经验,可这不能保证她百分百正确。至于我自己,我并不觉得当时发生的是坏事,毕竟它没留任何副作用,当然,除轻微疲劳外。

玛姬最终开口:“马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

我摇头:“以前是有过类似情况,但从未如此激烈。这有点像我专心致志时的情况。”

玛姬皱眉:“专心致志?”

我抬头看树冠,努力寻找合适的言辞:“就是,有几次我独自一马还非常专注于某件事,那时我会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情感,有时是愤怒,有时是沮丧……还有几次是平静。我似乎能借此进入更专注的空灵境界,不过这不会导致我发疯。类似的事发生在你们身上过吗?”

“我没有过”,巴布看其他几马,“姑娘们?”

她们一齐摇头。

我来回挪动。玛姬还在审视我,但脸上的表情不再愤怒,其他马的表情也不是恼火,只是……困惑。

“我……真的不知该跟你们说什么”,我支支吾吾,“我感到……抱歉?”

飞板璐笑:“姑娘,你没必要道歉!你刚刚救了我们!”

“而且你可能还会再救一次”,无畏阴暗地环顾四周,“我们依然身处危险中。”

玛姬叹息:“好吧,通常情况下我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我们真的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在其他怪物决定追击前出发。无畏?”

“好的,给我一秒钟”,她闭上眼睛略一停滞,然后伸出蹄子,直直地指向右侧,“那个方向,大概三千米处。”

“那么带路吧”,玛姬深呼气,“我们走。”

在丛林中的跋涉艰难缓慢,空气闷热严酷,散发恶臭的乔木垂下带刺的藤蔓,灌木疯长,可又枯败腐烂,透过树冠的裂隙,色彩炫目的天空隐约可见,耳畔一直有低沉的嗡嗡声回响。

我左臀的伤口剧烈地瘙痒,创伤面积不大,甚至也不深,可足够敏感到每次剐蹭草丛都会带来痛苦。还好,玛姬带了点绷带,缠在身上和我的毛皮颜色很搭。

“你觉得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值得飞到树梢上去吗?”二十分钟后玛姬发问。

“最好别”,无畏回避一团荆棘,“现在最应避免的就是吸引他物注意。”

“所以,呃……”小萍花挪动蹄子,“我不知道现在说合不合适,但我们还没讨论过找到谐律元素后该怎么做呢。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我们相互交换迟疑的眼神。

“哈!这不很显然吗?我们把它们用在无序身上!”飞板璐人立而起,击打空气,“用彩虹糊他一脸!轰!”

小萍花扬起一边眉毛:“天才小朋友,所以谁去使用它们轰无序呢?”

飞板璐踌躇:“哦……啊,对哦……哈,哈……”

“现在想找到黛西她们并不容易”,巴布分析,“她们有可能分散在各处。”

我皱眉:“她们不大可能分开。”

她耸肩:“我就是说说。”

“‘就是说说’”,我瞟一眼小萍花,重复巴布的话,“这是家族格言么?”

“定位她们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无畏插话,“问题不在于她们空间上距我们有多远,而在于时间,我们花不起找到她们的时间。”

“寻找过程中我们还得避开小马镇”,玛姬停下帮我翻过一个黏滑的小丘,“这可不容易。”

“我们可以做到”,我拉着玛姬的蹄爬上斜坡,喘息着坚持,“我们……必须做到,没有谐律精华,她们根本不可能战胜无序的。”

“所以你的主意是什么?”小萍花问道,“我们该如何完成这件事?”

我咬唇:“我觉得——”

一阵沙沙声突然自右侧传来。

“嘘!”我们整齐划一地转身后退,绷紧大腿准备随时逃跑。沙沙声还在继续,时近时远,我们交换着紧张的眼神,僵在原地足足等了一分钟……

巴布游移着跨前一步:“我想——”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它来了!#

从灌木中闪现出一根细长带刺的藤蔓,以炫目速度如鞭子般呼啸着逼近。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藤蔓就缠住巴布的腿,将她拖入灌木。在迅速深入丛林过程中,巴布的尖叫声逐渐模糊。

“不!”小萍花猛地追去,“巴布!坚持住!”

“该死!”无畏也纵身追上,“我来了!”

我拔出长剑,进入树林。我们穿越扭曲的森林,躲避翘起的树根与突兀的石块。巴布惊恐的叫喊清晰地指明着方向,可我们就是跟不上它的速度。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玛姬大喊。

“不知道!”我挥剑斩断一簇毒玩笑,跳过一湾沟渠,“可我怀疑它——啊!”

第二条藤蔓自左侧偷袭,想抽打我的腿。我猛地起跳,将带起哨声的长剑猛地砍上去。我以为能将其一刀两断,不料却只留下一个豁口。

“老天!”我俯身躲开又一次攻击,“这玩意好硬!”

“啊啊啊!”

我转身,发现第三支藤蔓正诱捕玛姬、玛姬蹦跳着躲避,可只是权宜之计。自右侧又出现两根藤蔓,这次瞄准的是飞板璐和无畏。只有紧跟在巴布后面的小萍花未遭袭击。

“不……你……别想!”玛姬眼中混合着恐惧与愤怒,用力踢开藤蔓,跳到更高的地方,“马赫!帮点小忙!”

“我自己就很忙!”我们都自顾不暇,勉力四散躲避。藤蔓慢慢将我们包围,开始压缩活动空间。

#单靠你自己无法打败它们#,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们帮助你吧……#

铃音的和鸣在我心中奏响,宁静的洪流再次洗刷脑海,我的视力突然强化,一切变得格外清晰。“无畏”,我平静的声音压过战斗的喧嚣,“带着飞板璐升空。”

“什么?!”她在三根藤蔓的围攻下左支右突,“绝不!我不会就这么抛弃你们!”

我闪电般转身,声音带起重若山岳的威严,“#听我命令#。”

无畏看着我,咬紧牙关,眉头紧锁。随着一声咒骂和怒吼,她抓起飞板璐,如闪电般直冲云霄。

“等等,什么?!”上升时飞板璐大叫,“不!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我回头,看向如蟒蛇般环绕我们,恶毒地伺机而动的须状植物。它们身上环绕的刺直指我们,在昏暗从林中闪烁寒光。玛姬极力回避,挣扎求生,可还是被缠住一条腿,殷红鲜血从腿肚伤口处渗出。

“够了”,我咆哮,“你们……真是……够了!!”

然后同样的事再次发生。我长大嘴巴想发出叫喊,发出的却是复杂的音节。我感到从心底如泉水般喷涌的力量,已够清晰的视野再度刷新,一切都纤毫毕现。世界变为黑白两色……

……除了些点缀带刺藤蔓上的七彩色带。

#那里……#那些色块如冬夜的星星一般明显,#那里就是薄弱之处……#

我没有犹豫,踩着精心计算的步伐躲避显得缓慢笨重的攻击,如热刀切黄油般斩断一切。我冲到玛姬跟前,三两下切开她的束缚,然后以大无畏的姿态继续前进,扩大战果。我踩着精妙步法,攻势如刀轮般凌厉,断肢残须在诡异歌声中纷扬落下。

“马赫……”我听到玛姬的喃喃低语。

我剑轮如风,开始大踏步朝巴布消失之处前进,为我俩杀出一条血路。随着我的举动,到来的藤蔓变得更粗大疯狂,但只是像骄阳下的冰雪,消融在我剑锋之上。不久,我就开始全力奔跑,长剑翩翩起舞,势不可挡。

几分钟后,我发现自己置身一个深渊旁衰颓的空地上,藤蔓从锯齿状峡谷中冲出,比之前更加凶狠狂暴。我斩断它们的妄想,左右张望,最终在一座断桥旁发现几近废墟的向下楼梯。我如电光般冲去,不曾停歇口中歌调。

#就快到了……#那个声音催促,#快……#

在接近楼梯时一股力量再次涌出,我不知它来自何处,也没必要去探知。我变得更强壮,更敏捷,充满爆炸般了力量。带着焕然一新的感觉,我循着歌声的韵律旋风般冲下楼梯,迎面而来的藤蔓更加粗壮,有些甚至有合抱之围。我就像置身邪恶的风暴之眼,周身环绕想将我如恼人的苍蝇般拍死的恶魔。

我舞步交错,旋转腾挪,有时甚至将藤蔓当落脚点,飞也似地下降。我不知自己的能量来自何处,也不知之后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此时此刻,这些都不再重要。我脚踩裂缝之底,发现所有植株都来源于几百码外的一个洞穴。

“甜贝尔!”

我抬头,发现驮着飞板璐的无畏恰好在卷须的攻击范围外盘旋。

“谐律精华就在里面!”她大吼着指向洞穴,“走!”

我点头,径直朝山洞冲刺。察觉到我的目的,藤蔓变得狰狞疯狂,遮天蔽日,但无法阻挡我的脚步。我避开一条藤蔓继续前行,歌声与剑啸如琴瑟般和鸣,充斥暴虐的美感。

洞穴内部潮湿、黑暗又肮脏,墙上挂满枯枝烂叶,地上是无数生物的白骨组成的恐怖地毯。一种病态的绿光弥漫此处,我体内的每根骨头都在有什么东西天生就错位的观感下颤抖。

#这里……#那个声音道,#就在树下……#

映入眼帘的景象惊悚怪异,我在看到的瞬间几乎停止呼吸。洞穴中间是棵大树,高大古老,就像颗巨大多节的星星般伸展出五个干瘪的枝杈,如太阳般放射着魔法波动。不过,这波动中夹杂让我不舒服的污渍。

污渍的来源很容易发现,藤蔓从树干到树冠缠绕着可怜的大树,古老的树皮在巨大压力下渗透出亮蓝色树汁。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树下有一个粗糙的坑洞,坑洞中的东西简直是一场噩梦。那东西有点像捕蝇草,但长着卷须组成的尖牙和三张滴着清澈、粘滞液体的不停蠕动的黑色嗉囊。它还散发着一种浓重、令马作呕的气体,嘴巴开合间带起使我血液结冰的咔咔声。

我发现绝望挣扎的小萍花和巴布西西被严严实实捆在洞穴内几百米深处,她们见到我的身影,双眼瞪大。

“甜贝尔!”巴布叫道,“快跑!!”

我首先跑向巴布,紧随我行动的是两条鞭子般的卷须,它们呼啸着狠狠抽打在我背上。不知怎地,这种攻击只留下几道浅痕,但还是使我惊讶地叫出声来。我转身将触须剁为几段,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向巴布。她从头到脚被一根粗大藤蔓包裹,在被送去怪物三张嘴中一个的过程中拼命挣扎。

我照准削切而下,藤蔓粗壮坚硬,我反复几下才将之削断。散发出臭鸡蛋味的发黄汁液自断口涌出,在完成着一切的过程中我吟唱不停,游鱼般躲避袭来触手。

“不……”巴布脸脏乱淤青,右肩甚至插着一根倒刺。她用颤抖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快跑……”

我无视她,将其拉出,踢开藤蔓,背上她后朝小萍花冲去。

坑中的生物在我们移动时发出嘶声,收缩受伤的肢体,似乎为猎物能造成如此激烈的反击而惊奇。但它的震惊并未持久,很快,更多触须从坑中出现,意欲置我们于死地。我旋转着格挡开它们。

“你个大笨蛋!”小萍花冲我大叫,“杀掉坑内的东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哦,闭嘴”,巴布厉声道。她从我身上跃下,跳向小萍花,人立而起,用属于陆马的前蹄环绕藤蔓的薄弱位置,猛然发力,在咔嚓声中将其扭断。整条触须立刻抽搐收缩……断口之前的一段则僵硬下来。

“哇!”小萍花滚落在地,巴布开始将她拽出。在我击退周围藤蔓时她恰巧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她俩与我脊背相贴,谨慎地注视周围张牙舞爪的敌人。

“现在如何?”小萍花简洁地低语。

“撤退?”巴布建议。

“不可能!”小萍花捡起两段缠过她的枝干,在令马恶心的咯吱声将前蹄插入,赫然成为包裹到前关节的临时带刺盔甲,“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看到她的创意,眼前一亮,用魔法照本宣科将她的后蹄和巴布西西的四蹄也武装起来。

“嘿,等等!”巴布惊讶地挑起,“甜贝尔,先等一秒钟。”

但已经没有秒钟可以等了,榆次同时,虎视眈眈的藤蔓再次从四面八方发动袭击,我们别无选择,只好投入战斗。

“啊呀呀!”突然,黄橙相间的旋风如子弹般飞来,无畏和飞板璐开始从空中打击,避让小藤蔓的同时猛踢较大主干。半数藤蔓被新的威胁吸引,但留下的依旧数量惊马。

#你必须成功……#那个未知的声音再次开口,#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必须抓紧……#

另一股力量冲击了我,我从未感觉如此有活力过。世界变得更慢,我化作刀风剑雨,以更快、更强、更凌厉的姿态挥舞长剑。小萍花的蹄子被柔和的橙色光芒包裹,巴布的则是绿色。她们轻松写意地在藤蔓中穿梭,以我见所未见的力量捶打、粉碎、冲撞、重击。地面在她们的一举一动下龟裂,她们面容冷峻地加快了速度。

无畏的翅膀放射出赤红色光芒,在狭小的空间中,她甚至飞得更快更轻盈,在藤蔓徒劳地想抓住她时将它们一一粉碎。她闪动翅膀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致带起的狂暴气流都可以构成实质性攻击。

但最引马注目还是飞板璐,她娇小的翅膀笼罩在朦胧、刀片状的蓝色光芒中,扩展为一对鸟翼。她已经从无畏身上跃起,梦幻的附肢毫无困难起托起她的全部重量。她入猎鹰般来回飞翔,翅膀上的魔力轻松切开任何阻挡。藤蔓如雨般落下,她们俩几秒内就把空中的卷须清扫一空。完成清理后,她们来回飞行,警惕着任何轻举妄动的植体。

看起来我们占了上风。我们五个以整齐划一的动作朝被缠绕大树下的坑洞进逼,彼此间不发一语,在行进到坑的边缘时面无表情。

坑内的那个生物开始呼和。它的绝大多数带刺肢体都已断裂,但主干还是完好无损。它没有眼睛,但靠着三张淌着脓液的嘴巴开合间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愚蠢的生物”,#小萍花的声音有种怪异的平静。

#“你的末日到了”,#巴布的腔调相同。

#“停止汝之暴行”,#飞板璐道。

#“释放吾等,即刻离开”,#无畏道。

我举起长剑:#“要么,就奔赴与你主人相同的命运。”#

那生物发出一声颤音,毛孔中喷出更浓的气体,但我们凌然不惧。它收束调理着自己的残肢,有那么一瞬间,它似要遵从……可随后就张开带有尖牙的嗉囊,冲向我们。

我们开始笼罩在绚丽色彩中。

#“那好”,#我们异口同声。

飞板璐和无畏自上空发出蓝色和红色光柱,巴布和小萍花自下方发出绿色和橙色能量,我则以亮白色光芒从正中央将其撕裂。那东西发出有力的哀嚎,空中充斥可怕的焦糊味。我们就这么持续轰击几秒,眼睁睁看着它崩解为灰烬。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这是玩的哪~一出?”一个阴险的声音嘶叫。

#上面!#

还未等我们有所反应,就全被一种黑暗、粘稠的物质包裹。我的专注被打破,像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天神下凡的力量感离我而去,我的心绪被恐慌和困惑填满。

“发生了什么?”我几乎恸哭起来。

我们五个被击飞到洞的另一边,紧紧粘在墙上。我们又踢又挠地挣扎,可于事无补。我比之前更加虚弱,就好比三天不眠不休后紧接着参加了马拉松。在保持清醒的努力中,我的视线开始发花。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听到小萍花道,“刚刚我是怎么了?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然后感觉怪异起来?”

“反正我没有”,飞板璐哼哼,“我一直都有能力释放光构成的翅刃!我只是特别喜欢那些有关小鸡的笑话才隐瞒至今的。”

“你们两个能专心点吗?”巴布道,“我们正陷入绝境!”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我可以感受到无畏的挣扎带来的震动,“呃!翅膀上粘着这种东西,我还怎么飞得起来?”

“这可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

我战栗。这声音残酷、陌生、满溢的怨毒似乎能滴得出来。我抬头,接着洞口隐约的亮光,发现洞顶自身开始移动。

“不是吧……”我低语。

一只硕大无朋的玄墨色蜘蛛慵懒地降到洞底,它有房子大小,甚至更大,此情此景下我已辨别不能。它的身体分为两节,后部比前部明显要大;它的后部是油滑、连着黑暗污秽蛛网的丑陋肿胀的腹部,前部则安放着它可怖的头颅,五只阴暗、毫无感情的眼睛同时审视我们五个。它的八条腿生满细长扭曲的刚毛,在这东西靠近我们时,一股刺鼻恶臭扑面而来。

“小马闯进了我的巢~穴……”蜘蛛的两片下颌前后移动,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那股美~味的能量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发出的?这真是一顿大~餐……”

我的视野时亮时暗。我努力不昏过去,尽管我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在此刻保持清醒。我的头无力词来回摆动,突然间将注意力集中于洞穴中央的大树。

“不……我们不能……”我说道。

“又来了这种狗东西!”无畏叫喊着往蜘蛛身上吐口水,“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就不能让我在寻找宝藏的过程中不迎头撞上守卫者么?”

蜘蛛发出诡异的咔咔声,几乎像是大笑,“可你就是迎~头撞上了。而且我可不是简~单的守卫哟。吾-吾乃奥古,吞噬王国之国王,南部森林之梦~魇,普天之下莫非朕~的食物……”

飙升的肾上腺素强化了我的感官,我现在可以清晰看到其他马都被困在我的右侧,无畏离我最近。她们都在奋力挣扎,可没谁能从网中逃脱。

“国王?就你?自封的吧!”飞板璐嘲讽,“你吓不倒我!我用报纸拍死过比你更大的害虫!”

“对!”小萍花道,“我们干掉了你的植物,现在也要干掉你!对吧,巴布?”

巴布只是呜咽。

奥古迟疑,看向树下的坑洞,然后眯起闪烁残忍的双眼:“你们杀死了掠夺者(the plundervine)……无序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不高兴。或许我该留~你们一命好让无序亲自处置……”

无畏翻白眼:“我早该知道只有丑陋如你这样的生物才会为无序卖命。呵,那家伙会在第一时间就背叛你,你知道么?”

奥古再次发出那种咔咔声:“为那只滥强的奇美拉卖命?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可是达成了共赢的协议——我帮他看守这颗树,作为回报,我可以尽情享用森林中每个活物”,它指指自己庞大的块头,“如你所见,我一直都非~常忙碌呢……”

网开始收紧,绞得我无法呼吸。从其他马的喘息来看,她们的处境也大同小异。我在恍惚中漫无目的的想着我们脑中回响的声音发生了什么,可就目前的情况,它们也无能为力了吧。

“放开我们!”我气喘吁吁,试图拔起长剑,可它和我自己粘得一样紧,“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奥古将注意力转向我:“放如此鲜~美多汁祭品走?”她伸出多毛的前爪抚摸我的脸,短粗倒钩的刚毛像砂纸一样,“如此新鲜的嫩肉,再加上里边沾染的可~口魔力?不,不,不,我觉得你会特~别好吃……”

我极力抗拒尖叫的本能,奥古如此之大,以至于只要它愿意就可以将我一口吞下。不过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它意图不止如此。它爬上洞壁,凑近我,闪烁寒光的牙齿充满我的视野。

“甜贝尔!”其他马尖叫。

“呃呃呃呃呃!”我拼劲所有力气挣扎,但没有作用,只得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终结。

“嗯哼……”奥古发出腐肉般难闻的吐息,“你现在好~害怕,不是么?恐惧可以让你的血液更加鲜~美……”

#“吞噬者!!(the devourer)”#

奥古迟疑。振聋发聩的声音来自洞穴入口,滂湃声浪在洞中回荡,不绝于耳。

“是谁胆~敢挑衅本王?!”它嘶叫着转头面对说话者。

入口处站立着玛姬。她怒发冲冠,神情严峻,重要的是,她周身环绕着五色虹光。她的鬃毛和尾巴在汹涌喷薄的魔力中自发飘荡,光芒四射的双眼眯成危险的形状。

#“放开她们!!”#

奥古发出饥饿的尖啸:“此等力量!”它爬下岩壁奔向玛姬,“此等鲜嫩美味的力量!正餐就先从你~开始吧!”

玛姬周身的魔法力场更加耀眼,一波波浩瀚能量萦绕而上,整个大地都在突如其来的魔网紊乱中震颤。她冷冷盯着不洁的野兽,咬紧牙关,昂首而立。她的角发出太阳般难以直视的淡褐色光芒,整个空间回荡起高亢的嗡嗡声。

“我开始好奇,你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呢?”奥古来回挪动八条畸形蛛腿,“我真是迫~不及待——”

#“焚烧。”#

玛姬释放出一束斑斓能量,整个污秽的洞穴充满雷鸣般的巨响。我惊讶地叫起来,赶帮闭上眼睛,可依然被残像将视网膜灼烧。奥古被迎面集中,庞大身躯淹没在五光十色中,发出恶心的嘶嘶声。

奥古发出悠长、痛苦至极的尖叫,在暴走的魔力涌流中,它似乎喊出了什么话,但我没听清楚。巨量新鲜空气涌入狭小的洞穴,洞壁在气压下隆隆作响,攻击的余波震动了我的脊椎。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的束缚开始松动瓦解,不久,我就解脱出来,用屁股狠狠着地。

“哦!”

几秒后,右侧接连传来四声扑通。

“啊哦!”小萍花道,“老天,这好疼!现在又在发生什么?”

“很显安吉对魔法的学习进步神速!”飞板璐提高声音以盖住噪声,“要么就说明她拥有赛亚人血脉!”

“这两者我都能接受!”巴布叫喊。

“确实!”无畏大笑,“烘烤蜘蛛!”

我感觉自己被玛姬的魔力包围,它滋润我的身体,修复我的创伤。我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惊。

“玛姬”,我低声道。

奥古的尖叫渐渐低微,炫目的虹光也渐渐暗淡。我勇敢地睁眼,环顾四周,期望最好的结果,并做最坏的打算。当我看向玛姬的方位时,下巴都惊掉了下来。

“哇哦……”

奥古消失了。别说爪子、蛛网或是留在地上的污渍,就连它的恶臭都被荡涤一空,它在世间的存在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不止如此,满地的动植物残骸尽数消失,洞穴的整洁干净让我有些不适应。细碎光点从穹顶洒下,被点缀四壁的紫水晶均匀散射,渲染出梦幻迷离的意境。

但更让我惊奇的是那棵树,它已完全从掠夺者魔爪下解放,眨眼功夫身上所有伤口便治疗干净。树枝上如常青藤般溢出着古怪、闪烁的微光,每根树枝顶部点缀着在朦胧环境中闪烁明亮不同光芒的珠宝。

我屏住呼吸:“这些就是……”

“太阳在上”,巴布嗫嚅。

“哦-吼!”飞板璐跳起来欢呼,“我们做到了!我们找到它们了!”

#“欢迎你们,凡界的生灵。”#

我们一僵。这声音——或者说声音们,是从后方传来的。我们转身,发现依然放射光芒,可爱标记如彩虹般闪耀的玛姬正带着平静的微笑走向我们。

#“无需恐惧”#,她张口,发出混杂着六种声音的有力和声,#“这名个体接纳我们并请求我们解释情况,我们并无恶意。”#

一切突然对上了号,我迟疑着上前一步:“你们是——”

#“我们是谐律精华”#,玛姬点头,#“和平之象征、小马国之守护者,是我们指引你们前来,是我们给予你们力量。为这一刻,我们已经等待很久了。”#

我咬唇:“那么玛姬……”

突然,那股威仪离开了她。玛姬弯膝,伸出蹄子温柔抚摸我的脸颊。

“我就在这里,妹妹”,她蹭蹭我的脸,“我只是有些客人要招待,现在,不妨先听听它们怎么说。”

我抬头,努力在她眼中寻找痛苦或欺瞒的迹象。我磨磨牙,良久,还是决定顺其自然。我点头,重新与其他马站在一起。

“很高兴见到你,呃……谐律精华”,小萍花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会说话,但也见怪不怪了。谢谢你们帮我们对付那丛植物。”

“还有蜘蛛”,巴布发抖着补充。

#“不,该道谢的是我们”#,谐律元素说着,重新站直,#“自混乱者背叛伊始,我们就再没能找到相性匹配的持有者,这段时光,同时抵抗掠夺者和吞噬者的腐蚀着实艰难。”#

“嗯,可以想象——等等”,无畏歪头,“你说的相性匹配是意思?”

玛姬示意我们随她走向谐律之树:#“我们的能力是强化那些有意愿将和谐洒遍整个小马国的生灵,可是,我们的强化只能在拥有我们各自所代表品质的生物身上才能得到完全发挥”#,她走到大树根部,垂头,#“没有适格的持有者,我们将一无是处。”#

巴布咋嘴:“所以你是指这段时间你们一直没能找到佩戴你们的小马?整整二十五年都是如此?”

#“掠夺者和吞噬者一直在压制我们”#,谐律们解释,#“在它们的双重压抑下,我们的感应只能扩展到森林边缘,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足够纯洁的生物到来,除了你们。”#

我使劲咽口水:“所以你们是说……”我声音减弱,指向我们大家。

#“对,你们就是新的谐律持有者”#,玛姬的可爱标记更加闪耀。她触碰大树,后者回以光彩夺目的辉光。树枝摇曳间,五枚宝石依次发出鸣响。它们整齐划一地脱离树枝,飘到玛姬头顶开始旋转,为她带上一轮超凡脱俗的光冕。

#“你们的上一任……”#谐律语气中萦绕淡淡的遗憾,#“在被混乱者放逐时失去了与我们的联系。现在,我们能感受到她们的回归,可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改变。她们与我们不再共鸣,想除去施加在她们身上的扭曲需要时间——但这正是我们所紧缺的。”#

我看向地面。它们的话信息量很大,但同时又很有道理。瑞瑞她们依旧品德高尚,可就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玛姬平静地依次审视我们:#“我们也探查了你们的内心。虽然也有扭曲存在,但还未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你们的心灵依然纯净,你们有能力承载我们的力量……”#

玛姬昂起头颅:#“……若是你们愿意的情况下。勿谓言之不预,这条道路将不满荆棘,坚持下来需要强大的内心。接受我们,你们就肩负了重新将和谐带回这片土地的重任。我问你们,你们是否愿意接受委托,给予混乱者以正义的制裁?”#

好奇怪啊,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梦寐以求、为之痴狂的机会,我无数次幻想过佩戴谐律,拯救世界。可是,当机会真的来临,与之相伴的危险与责任也一同曝光,我的决心开始游移。

我看向其他马,她们也在咀嚼谐律的话语,紧张地前后挪动的同时视线到处乱瞟。我知道她们也有相同的雄心,可没谁真正接近决断。我们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谐律们就这么耐心等待,一动不动。

“我接受。”

我们都看向巴布。她在众马视线下略微瑟缩,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直视玛姬和谐律之树。

“一直以来,我们都坐在一旁看别人战斗”,她道,“嘿,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朋友和家庭就在为生命而战,止步于此不止是对他们的侮辱,也是对所有扶持我们走到这一步的小马的亵渎。我之所以来小马国是为了尽我所能帮助大家,我深知穿越传送门的危险。只要这么做能帮得上忙,我就无所畏惧。”

玛姬微笑,大树随之摇曳,洞穴中光芒大放。

“对!我们还在等什么呢?”飞板璐扇动翅膀,“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让我们把战斗打完!”

小萍花点头:“我接受。”

无畏活动脖子:“我也一样。”

她们都看向我,但我没有答复。相反,我清清嗓子,看着姐姐。

“那你呢?”

玛姬眼中的光芒再度退去。她轻笑:“我觉得答案很明显啊,我早就接受了,现在唯一没做决定的就是你了。”

好吧,看来我被逼上绝路了。我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可既然她们都同意了,我总不能只让她们去行动。现在想来,我的犹豫大概是不想逼迫她们做决定?要是我立刻拍板,她们大概会感觉受了强迫……

哦,现在恰恰是我在受强迫,呵,反讽么。

“好的”,我昂首挺胸,“我将竭尽所能。”

#“很好”#,谐律说道。玛姬闭上眼睛,盘旋的宝石一个急停。每颗宝石都在以不同的频率震颤,使我的皮肤一阵刺痛。随后,绿色宝石离开玛姬,缓慢优雅地飘向巴布。

#“巴布西西”,#谐律开口,#“你考虑周到,体贴朋友,尽管有时意图遭受误解,你对朋友的关怀是发自内心。你一直竭尽所能帮助他马,你的计划建立在保护他们不受伤害的基础之上。此情此意此理,吾以谐律之善良应答。”#

就在我们眼前,宝石开始改变形状,上部变尖,下部变圆,不一会便成为剪刀形状,对巴布可爱标记的完美拓印。金色颈圈在宝石两侧成型,缓缓搭扣在她脖子上。

“谢谢”,她发出颤抖的鼻音。

谐律转向下一位:#“飞板璐,你机灵淘气,运用智慧将欢笑带给他马,尽管你的性格有些……奇怪,却依然对怨恨免疫。你尽力帮助朋友摆脱孤独痛苦,即便这样会伤害到自己,如此品质实属罕见,更难能可贵。汝将继承谐律之欢笑。”#

蓝色宝石一边变形一边飞向飞板璐,最终以盾牌形象绕她旋转,带着闪闪发亮的径迹与她肌肤贴合。

“欢笑,哈?”她摆弄闪烁的宝石,“实不相瞒,我还挺期待忠诚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嗯,你是对的,欢笑确实更适合我。”

玛姬继续:#“小萍花,你忠实可靠,荣誉至上,你少说多想,这也赐予你窥见别马未见之事。欺瞒于你不过过眼云烟,你将真实与诚信奉为圭臬;谐律之诚实名至实归。”#

橙色宝石嗡叫着飞向她,随即变形,盘旋着化为项链,堂而皇之地扣在她脖颈。

“咦-哈!”小萍花高兴地踢腿,“我等不及要让杰克看见了!”

#“无畏”#,谐律精华转向我们小队的最新成员,#“你坚韧忠诚,尽管有时鲁莽暴躁,可从未有过私心之举。你在生命中曾不止一次直面世间巨恶,每当那时你总是竭尽全力保护你的朋友,危急时,你不屈不挠的精神总是闪烁光芒,吾等以谐律之忠诚相赠。”#

红色宝石中心塌缩为标准的圆形,四角则拉伸为细窄的指针。变为盘形方向标的宝石围着她极速旋转,最终化为项链在她脖子上稳定下来。

“酷”,无畏借着朦胧光线审视它,“这东西戴起来好棒!”

随后,玛姬带着不聚焦的眼神看着我们:#“安吉丽娜,你总是无私给予,尽管有强烈好胜心,你愿为你所爱的人放弃一切。无私的品德使免于嫉妒,尽管固执是你最大的缺点,只要善加引导,它也可以是你最大的优势。钦此,特赐汝谐律之慷慨,愿汝钻石般的心永远闪耀。”#

在她说话时,紫罗兰色宝石缓缓降落,迅速化为带着金链的墨丘利之杖。比我见过所有事物都要华美精致的带翼权杖正好在她话音落下时完全成型。

泪水从她发光的眼中滑下,尽管她没说什么,我也能感受到她所受的感情冲击。若是其他情况下,我肯定要多问几句,可反映过来还剩什么元素的我只顾沉浸在震惊中。

“不”,我断然道,“你在开玩笑。”

谐律们打量我:#“何出此言?”#

“因为我一直都是个差劲的朋友!”我爆发,“我对家人撒谎!我一意孤行!我自私自利,性格孤僻,表现得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我根本不配拥有谐律魔法元素!”

“甜贝尔,作为一个朋友,你一点都不差劲”,小萍花靠近我,“对,你有时很龟毛,有时将秘密憋在心里,可你从不是为伤害别人做的这些啊。”

巴布微笑:“我们的生日聚会你一次都没有缺席,不是吗?每到节假日,你总是与我们待在一起。非要说的话,我们才是差劲的,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你。”

“而且你所谓的‘自私自利’是无稽之谈”,飞板璐从后面拍我,“如果那是真的,你从这一系列事一开始就不会与我们站在一起。至于性格孤僻?别忘了,暮光闪闪开始也离群索居。”

无畏开口:“甜贝尔,你并不像一个恶棍,或许过于戏剧化,或许吹毛求疵,但没什么罪不可赦的。你只是对自己要求过高罢了。”

“而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玛姬调皮地朝我眨眼,“至少,你应该知道的。这大概和姐妹间‘无条件的爱’有关。”

我有些怀疑。我真的没有听错?她们真的觉得我能够胜任如此关键的职位?我想说些什么作答,可任何说辞此时都像借口。

“这真是好沉重”,我最终嗫嚅道。

#“它就应如此”#,玛姬用角触碰树干,树中央的星形标记裂开,释放出最后一个元素,#“谐律之魔法是谐律核心,拥有将其他谐律联结在一起的力量,它的持有者也就承载着整个团队的灵魂。她不是必须要做首领——不要想当然这么认为——但没有谐律之魔法……没有友谊……”#

谐律迎上我的凝视:#“……没有你,甜贝尔,她们将无法凝聚一心。”#

我喉咙发干。这很难让马相信,但我回溯自己的记忆发现,好像就是自己把大家聚集起来的。我们中还有更紧密的联结,比如小萍花和巴布是堂姐妹,可真要是谁说联系了每匹马,那非我莫属。

“你们都同意这些?”我环顾四周。

她们交换眼神,一齐点头。

“这很难形容”,飞板璐挠后颈,“但就是你填平了所有沟壑。”

“是你引导一切发生的”,巴布言简意赅,“你起了我们无法替代的作用。”

“没有你的陪伴,做什么都感觉不太对”,小萍花耸肩。

我深深吸气。这还是难以置信,但大家众口一词。我不知大家为何突然如此一致,但现在也没必要揪着这一点不放。

“倍感荣幸”,我鞠躬,“真的,我倍感荣幸。”

#“不要自我怀疑,甜贝尔”#,谐律魔法元素轻柔地飘向我,在洞穴的微光下熠熠生辉,#“你聪慧勇敢,足智多谋,百折不挠,你的所作所为处处透露着对朋友和家庭的爱,每次跌倒、每次犯错都是你宝贵的财富,将你磨砺得璀璨完美。现在,请接受谐律之魔法,并牢牢铭记,你与她们五马的友谊就是你最强大的力量。”#

在我面前,粉色宝石幻化为点缀音符的盾形。万幸的是,它没有形成王冠,但也没变为项链,而是就这么贴在了我脖颈。我惊奇地发现宝石的触感温热又舒服。

我嘴角勾起笑容:“因为友谊就是魔法,对吗?”

所有人都翻翻白眼,笑起来。

“是啊,妹妹”,玛姬说道,“千真万确。”

尘埃落定,我们成功化不可能为可能,我们真的找到并释放了谐律精华。我曾绝望地祈祷我们能用某种方式激活它们,但眼前的事超过了我最狂野的想象。现在,我们拥有了真正的力量,我们可以使用它们助瑞瑞她们一臂之力!我简直等不及了!

“我猜无序见到这个肯定会非常震惊”,小萍花窃笑。

“那可不!”飞板璐道,“我们现在就去找黛西她们!我们能帮得上忙!”

“可找到她们可并不容易”,巴布看向自己闪光的项链,提醒我们,“想一想,我们还得沿原路返回。”

“还得花点工夫定位她们”,无畏看向洞口,“希望我们不会太迟。”

#“我们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环顾四周。

“哦?”我发问。

#“既然你们已经与我们联结,我们可以将你们传送到混乱者的宫殿”#,谐律的声音变得严肃,#“我们感应到你们的朋友们需要帮助,恐怕他们在战斗中正处于下风。”#

哦,老天,这听起来可不大妙。

“姑娘们,战斗的时候到了”,无畏舒展翅膀,“我们上吧!”

小萍花揉揉肩膀,踢打空气:“我完全准备好了。”

飞板璐刨地面:“哦,耶!游戏开始!”

“我也准备好了”,玛姬说道,“下命令吧。”

时机到了,我渴望已久的时机到了。为了所有痛苦,所有煎熬,他施所加的所有小马不得不忍受的艰难困苦,为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全体小马国公民,为了他施加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暴虐,也为了他的扭曲、混乱于疯狂,今天,我将手刃无序,以正义之名。

#“你准备好了吗?”#谐律们问我。

我点头,打起精神,甩出一朵剑花。

“无序,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