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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黎不伤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南烟正要说什么,门口吱呀一声,传来了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母妃……”

她急忙转过头去,只见心平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趿着鞋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正怯生生的透过不宽的门缝看向里面。

一看到女儿这样,南烟的心都软了一下。

她急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将心平牵了进来,道:“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人服侍?你看看你!”

心平温驯得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连话都不说。

被南烟牵着走进来,勉强把脚丫子塞进了鞋子里,这才小心的抬头看了祝烽一眼,却见她的父皇只顾拿着碗喝粥,连看也没有看她。

她立刻低下头去。

南烟看了看祝烽,又看了看她,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却也柔声说道:“还不给你父皇请安。你父皇从昨天到现在,连眼睛都没合一下,大晚上的把你救回来。”

心平抬起手,毕恭毕敬的对着祝烽行了个礼:“儿臣拜见父皇。”

祝烽仍然拿着碗喝粥,刚刚明明还没什么胃口,这个时候一只小碗都快盖到他脸上了。

南烟道:“皇上。”

祝烽轻咳了一声,这才把碗放下来,拿出手帕来擦了擦嘴角,然后看了女儿一眼。

却是问道:“饿不饿?”

心平愣了一下,倒也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她被黎不伤抓走的这几天,虽然也是锦衣玉食的供着,可哪里有胃口吃得下东西,今天早上回到南院,也是累得倒头就睡,刚刚是活活给饿醒的,循着声音找过来,一闻着屋子里香喷喷的鸡丝粥的味道,她的肚子都咕噜的叫起来了。

祝烽拿下巴点了她一下:“先吃点东西吧,别饿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南烟这才笑了笑,抱着心平道:“快坐下来,先喝点粥。”

心平便靠着南烟身边坐下,南烟亲自盛了半碗粥给她,她扒着碗小口小口的喝,喝着喝着,又抬眼看祝烽一眼,像是有话要说。

祝烽只淡淡道:“有什么话,都吃饱之后再说。”

心平想了想,便大口大口的开始喝粥。

南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慢一些。”

于是,一家三口就这么围着桌子坐着,祝烽虽然一句话不说,却也坐着没走,南烟不时的给心平夹一点菜,安静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心平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倒是显得格外家常,甚至透着一点温馨。

不一会儿,她总算吃饱了。

还憋着打了个嗝。

南烟忍着笑,拿出手帕来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柔声问道:“还要不要再回去睡一觉?”

心平摇摇头,道:“儿臣有话要跟父皇说。”

南烟立刻抬眼看了祝烽一眼。

虽然这孩子刚刚进来第一句喊了娘,可从头到尾,她的心思明显都是在她的父皇身上,南烟也知道,今天早上祝烽回来的态度,也肯定让这孩子心里不安,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找着过来。

而祝烽,一直坐在这里没事也不动,似乎也是在等着女儿开口。

这个时候,他斜着看了心平一眼,淡淡道:“你要跟朕说什么?”

心平抿了抿嘴,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对着祝烽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说道:“儿臣,儿臣叩谢父皇救命之恩。”

祝烽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着不动,只淡淡说道:“你是朕的女儿,朕自然会救你。但你懂得感恩,这也很好。”

南烟微笑着道:“快起来。”

说着,牵着女儿的手将她拉起来,正要伸手帮她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却听见心平又说道:“可是,儿臣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还是想要跟父皇问个清楚。”

一听这话,南烟的眉头一蹙。

难道,心平又要旧事重提?

她正要说什么,却见祝烽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示意她不要阻拦,然后说道:“你要问什么,问吧。”

心平咬了咬下唇,虽然明显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儿臣还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把金陵的粮食都调走,都送到越国去,还有,还——还烧死那些饥民。”

“心平!”

南烟低喝了一声。

眼看着好不容易父女两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偏偏这孩子就是这么倔,还是要提这件事,她只怕祝烽又要生气,急忙出声喝住了她。

心平这两天原本就担惊受怕的,被母亲这么一吼,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去。

不过,祝烽却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南烟一眼,示意她不必如此,再低头看向自己那眼睛红红,显得怯生生的女儿,沉声说道:“你还是不明白?”

心平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的摇头。

她是真的不懂。

祝烽道:“那,你怎么没再跟朕生气?”

“……”

这一次,心平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一些,她想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儿臣只是觉得,父皇做的许多事情都好像有别的深意,只是儿臣不懂。”

祝烽道:“所以,你是想问问,在这件事上,朕是不是也另有安排?”

心平点点头。

祝烽的脸上晃过了一丝似是笑意的影子,但他并没有笑,而是平静的看了女儿很久,然后伸出手去,用力的按了一下女儿的头顶,才说道:“能这么想,已经比之前好出一大截了。”

心平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他,眼睛都亮了。

而祝烽又接着道:“可是,却想不通,想不透,那还是不够。”

南烟在一旁轻声道:“她才多大……”

祝烽道:“若是别的孩子,想不通也无妨,因为他们的蠢钝只碍着自己,不碍着别人;可身为朕的女儿,身为公主,本就该比别的孩子更聪明,也要更刻苦,否则将来,说不定会遗祸他人。”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心平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她咬了咬牙,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教导儿臣。儿臣想要知道,父皇到底做了什么儿臣不知道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