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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薛运的手。

“啊!”

薛运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低呼。

尤其是,她感觉到祝烽的大手滚烫,那温度一瞬间便从她的手上传到了她的心里,更将她一张脸都烫得通红。

她虽然女扮男装,不可避免的跟男人会有接触,甚至之前,也为祝烽诊脉的时候有过肌肤上的触碰。

但,突然被人这样抓住手,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刻,她只感到自己的心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颤声道:“陛下……”

而这时,祝烽却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药瓶,直接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唉——!”

薛运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药粉倒在伤口上,比之前受伤的时候更加倍的剧痛传来,不过这一次,祝烽却只是咬了咬牙,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然后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

薛运微微颤抖着看着他。

她很清楚这种药用来清理伤口有多痛,过去在东西堂中,有的人甚至痛晕过去的,可祝烽竟然哼都不哼一声。

可是,一定很疼。

她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像对他身上的剧痛感同身受一般:“疼吗?”

祝烽看了她一眼。

然后说道:“疼过了。”

“……”

薛运听到这话,只感到满头的冷汗都出来了,伸手擦了擦,急忙将药瓶收拾起来,又拿出了另一瓶金疮药。

轻声说道:“这个药膏里面,我加了一些麻药的成分,不会太痛,会凉凉的。”

“嗯。”

痛过之后,祝烽倒也不甚在意。

薛运将金疮药上在他的伤口上,果然如她所说,药敷上之后有些凉意,倒是舒服了一些,然后她拿了绷带来,一圈一圈的缠好,包扎。

整个过程,轻柔又细心。

包扎完了之后,祝烽立刻试着动动手指,却感觉手指连同手臂,都有些酥麻。

难道,还是伤到筋骨了?

薛运轻声说道:“没有伤到筋骨,但陛下最近还是不要动用这只手了。”

祝烽道:“无妨。”

比起过去,更严重的伤都有过,这一点小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薛运却轻声说道:“陛下,你刚刚是中毒了。”

“什么?!”

祝烽一听,眉头都拧了起来,再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

那个人,为了杀自己,竟然在刀口上喂毒。

看来,是一定要取自己的性命的。

他问道:“那毒呢?”

薛运忙说道:“这个陛下不用担心,刚刚我已经帮你解毒了——就是清理伤口的药,是解毒用的。”

“……”

祝烽皱了皱眉头。

难怪,清理伤口的时候那么痛,比起过去清理伤口都更痛得多。

他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薛运道:“我总是给陛下添麻烦,但这一点小事,却是在下的专长,自然就不想让陛下担心。如今毒已经解了,陛下可以不必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接下来这几天,这只手都最好不要再使用,免得真的伤了筋骨,那就不好办了。”

“……”

祝烽没说话,只是又试了试手上用力,果然还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除了使不上力,倒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道:“朕知道了。”

薛运点点头,这才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药箱,一边捡了东西往里放,一边心事重重的,时不时小心的看祝烽一眼,祝烽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你有话,可以直说。”

“……”

听见他这么说了,薛运这才转身走过去,看向灯光下一脸肃然的祝烽,轻声说道:“陛下……”

“嗯。”

祝烽抬头,对上她一脸忐忑不定的神情,想了想,便说道:“你是要问朕的身份。”

“是。”

薛运望着他,轻轻的说道:“陛下真的是——”

祝烽道:“炎国皇帝。”

“……”

“朕是炎国皇帝,祝烽。”

“……!”

薛运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到这位“黄公子”气度不凡,与众不同;虽然她身为薛家的“大公子”,也在白龙城中也见到过不少大家族的公子少爷,但那些纨绔子弟,酒囊饭袋,没有一个人能望其项背。

这些日子,她也不止一次的在梦中,回想起他高大威武,又器宇轩昂的模样。

没想到,“黄公子”竟然是炎国皇帝——祝烽。

果然是人中之龙!

想到这里,她急忙跪拜在地,对着祝烽道:“草民拜见皇帝陛下。之前不知陛下的身份,所以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祝烽抬了一下手,道:“你起来吧。”

“……”

“不知者无罪,况且,这件事也是朕有意隐瞒,与你无关。”

“……”

“这一次若不是你,叶诤中的毒也解不了,你又何罪之有呢?”

听见他这么说,薛运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祝烽转身走到床边,从衣架上扯了一件外衣下来自己穿上,不过因为手有些酥麻的关系,穿得很慢。

正在和衣带搏斗,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薛运小心翼翼的声音。

“那,陛下为何要隐瞒?”

祝烽的动作一停,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太喜欢跟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举动,毕竟身为皇帝,也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即使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过,看着这薛运一身是伤,刚刚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手上满是被烫出的水泡,也不忍心斥责她。

便耐着性子说道:“外出行走,朕不远暴露身份,也是免得麻烦。”

“……”

“若当初到你们薛家,你们知道朕是炎国皇帝,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将洗髓花交给朕,不是吗?”

“……”

薛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她想要告诉他,其实,不是这样。

若他来,她就会给。

而且,也并非因为他是皇帝,因为权势压迫给他,而是因为,是他。

若是他,她就会答应。

但这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又踌躇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陛下,其实在下,其实我,我也有一件事情,是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