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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着,他们两,有这一点吗?”

听到这话,南烟微微一怔,再低头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轻声说道:“那谢家小姐黎不伤,自然是有的。”

“那黎不伤呢?”

“这……”

南烟轻声说道:“他回来之后,妾还没见到他呢。也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

祝烽道:“朕来告诉你吧。”

“……”

“那谢家小姐一双眼睛像是被什么线牵到了他身上,可黎不伤,一双眼睛看哪里都好,就是不怎么看她。”

“啊?”

“而且,朕也问了他身边的几个亲卫,谢家小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那儿,冷得跟个冰块一样。”

南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这孩子。”

祝烽冷冷道:“你还当他是孩子?”

南烟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他,轻声说道:“对妾来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终究是妾当初从邕州捡回来的。”

祝烽叹了口气。

南烟又接着说道:“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孩子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有些不太习惯吧。”

“……”

“妾看那谢家小姐倒是不错,最难得的是,以不伤这样的身份,若不是个官家小姐也配不上他,可皇上也说了,之前京城那边的官家小姐都不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人,也要看看嘛。”

祝烽道:“朕倒是想看,否则,朕也不会答应那谢皎皎的要求了。”

“要求?她对皇上提了什么要求?”

“她提出,等到白龙城献城完毕,他们谢家的一部分产业也要迁入中原,而她,这一次就要跟着我们回京城。”

“哦?”

南烟说道:“这样,倒也好。”

“……”

“原本他们这些人进入中原,对皇上来说,也更好管理吧。不仅他们这些人好管理,白龙城也更好管理。”

“不错,”

祝烽说道:“之前白龙城的势力都是握在他们这几大家族手上的,如今程家家主被杀,慕容家又跟程家交恶,他们两家基本上已经可以不考虑,只要假以时日,自然会淡下去;薛家是会迁入中原的,宋家也有意往仕途上走,只要他们谢家再迁入中原,那么白龙城中掌权的就都走了。”

“……”

“陈紫霄接手那边,会更容易。”

南烟笑道:“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

“这谢皎皎,看着不错。”

“……”

祝烽却没有立刻接这话,而是沉默着,这样的沉默让南烟感觉到了一点异样,抬头看他,亲生问道:“皇上,皇上在想什么?”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不过朕看她,心眼儿倒是不少。”

“哦……?”

南烟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然后笑道:“心眼不多的,也不能到罕东卫这边谈献城的事了,她到底还算是谢家的主事呢。”

“……”

“再说了,心眼少一点的,也跟不上黎指挥使吧。”

祝烽低垂着眼睑,半晌才道:“也是。”

之前他也不止一次为黎不伤考虑过朝中一些重臣的女儿,但这些官家小姐不是深居闺阁目光短浅,就是娇滴滴的风吹都能吹得倒,这样的女子,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很难看得上眼的。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他也不能不承认一点,黎不伤算是他捏沙成泥,一手塑造出来的。

他的心性,虽然未必跟他完全想象,可有些方面,是很一致的。

比如说——

祝烽想着,低头看了一眼,南烟还靠在他怀里,睁大眼睛望着他:“皇上?”

祝烽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行了,既然这件事你跟朕都有了意思,那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南烟道:“妾也会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的。”

祝烽道:“你又干什么了?”

南烟笑道:“说起这个,妾还要向皇上请罪呢。妾也是后来才听说,皇上将白龙城来的几家家主都安置在了西厢房,可是,妾给谢家小姐安置的房间在东厢。”

“东厢?”

“就在黎不伤的对过。”

“……”

祝烽立刻明白过来。

懒懒笑道:“你做主就是了。”

南烟道:“若这一次谈判顺利,能早些回去的话,回京城之后,皇上也暂时不要给他安排差事了,让他闲一阵子吧。”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祝烽原本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困倦,如今说了这么久,倦意更像是潮水一样用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一般。他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说道:“听你的。”

“……”

“他这一次本来也是立了一功,回去之后,是该让他歇一歇了。”

“……”

“而且,他现在还一直住在北镇抚司后面的排房里,这次立了功,朕会赏他一处宅子,若京城那边没什么大事,就让他自己去忙去。”

“……”

“当然,还要看那谢家小姐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南烟笑了起来,再看祝烽已经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说道:“好了,皇上也别说了,咱们睡了吧,明天还有好些事呢。”

“嗯。”

祝烽眯着眼睛,一挥手,扇熄了床边的烛台,屋子里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搂着南烟,两个人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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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两个人已经睡去了,可他们口中谈起的人,却还坐在一盏微弱的烛火下,正盯着手中的东西出神。

那东西,便是之前哄骗薛怀恩露出马脚的那块帕子。

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着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倓国的文字。

可是,即便看不懂,也并不妨碍黎不伤这些日子不时的拿出来,细细的揉捏着这块手帕,虽然每一次这么做的时候,都要等到万籁俱寂,周围所有的人都睡去。

在那些倓国文字的下面,指尖能清楚的感觉到织结成手帕的经纬密线,横着的,竖着着,百转千折的缠绕在一起。

好像,也缠绕在人的心里。

横也丝,竖也丝。

只是,这般心事,不能为人知。

他甚至还记得,南烟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哪怕再是装作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自己只要一靠近她,只要一触碰到她,她的脸上眼中,就会露出恐惧的神情。

“为什么……”

夜色下,他沙哑的声音一边一边的问着:“为什么要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