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舞顺着这些线索梳理，事情与真相浮出水面。
“我每次与黑白天使战斗，楚岚都会在远处旁观，一开始以为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插手我们之间的战斗，如今细想，她可能在监视我，巴不得我被斩杀......黑白天使逃走后，总能在短时间内销声匿迹，明明遮天大阵一直开启，除非有谁在暗中帮助非凡怪物。”
念头贯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变得合理。
非凡怪物不会破解修道者的阵法，只能是楚岚里应外合。
莫轻舞越想越失望，眸光透过屏障注视意气风发的楚岚，左边嘴角扬起弧度，很小的弧度，充满苦涩和难过。
在她看来，仙女宫内忧属于可控范围，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虚无，但一旦谁与非凡组织勾结，罪名严重到无法洗脱。
顾问心便是一个例子，没谁会去详细调查过程、没谁会询问是否存在苦衷，事实摆在眼前，斩尽杀绝是道盟一贯作风。
有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守护者眼里，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仙神乱世”的惨痛教训刻在每一位守护者心底，不想重蹈覆辙。
“唉......”莫轻舞一声长叹，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风轻云淡的严凡，宛如找到避风港一样。
“严爸，我现在才明白，一个强大势力的领导者是多么难当，想要管理好一切，跟我强大与否无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又繁琐，导致我做不到一视同仁，导致一些家伙蹬鼻子上脸，导致我彻底失去威信。”
严凡和蔼可亲一笑，大手轻抚女子后背，耐心开导：
“这很正常，我们拥有人性，懂得感恩，一视同仁是圣人、是机器的做法，如果玥姐犯错，我可是会为了爱人逾越规则的人，哪怕制定规则的存在比我强大无数倍......所有，在任何环境里，我们偏爱谁，对谁放纵，都属于人之常情，你因为自己师父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容忍楚岚的挑衅，也是这个道理，问题在于，有些真相，往往令人......”
话语一顿，严凡还是犹豫了。
真相对于莫轻舞来讲无疑是残酷又崩溃的选择题：
那是她杀父杀母的仇人，也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
“严爸，严爸！”莫轻舞柔声呼喊。
沉淀心神，严凡捏了捏女子脸蛋，笑道：
“没事，先看看情况，魔神嘛，我以前抽过两嘴巴子，不用在乎。”
这话，别人信不信莫轻舞不管，反正她坚信不疑，双手抱着严凡的胳膊，眨了眨眼睛，就像一个好奇小女孩，追问：
“你是非凡九的神灵吗？”
她与剑和对战过、击杀过非凡七的半神，知晓一些隐秘。
“哈哈哈，我比神灵强大那么亿点点。”严凡大笑道。
“才一点点？”莫轻舞抿着红唇，若有所思，“神灵多吗？”
严凡随口回应，“不多，目前在地球上的神灵不超过十五尊。”
“这叫不多？”莫轻舞听得瞠目结舌。
她回想一年前，严凡与机械之神的战斗依旧历历在目，那个三米高的怪物，一举一动改天换地，随便一颗类似炸弹的玩意足以灭国！
那样的家伙还有十五尊在地球，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严凡看着表情丰富的女子，哑然失笑，心想：十五尊真不多，三亿年前，十大古神麾下至少两尊到七尊非凡九的神灵，外加某些与世无争的神灵，总数量达到五十尊。
综合实力下来，太阳神国在第六纪元算是十大古神中最弱的势力。
因为崛起不久，强者数量稀少，好在阿莫和苏玥是两尊位格不低的神灵，足以震慑敌人。
时过境迁，任何生灵都不能在晋升成神。
严凡又捏了捏莫轻舞的脸蛋，与洛蝶的乖巧不同，莫轻舞性格大大咧咧、脾气泼辣火爆，偶尔温柔贤淑，都是挺可爱的女孩。
捏一捏后，严凡又叹了口气，喃喃低语：
“还是怀念龙白白的后脑勺，又硬又圆滑，打起来舒服。”
远在上京的龙白白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摸向后脑勺。
后脑勺？莫轻舞听不懂，不知道谁是龙白白，挥手撤除屏障，挽着严凡走到石碑正面，观看比赛。
单身修道者惨遭二次暴击，一万句脏话如鲠在喉。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呜呜......我特喵暗恋了莫轻舞二十年！”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要是她这样挽着我一次，让我少活二十年都愿意！”
“你个老色胚，是想感受女神胸口软不软吧。”
“不用感受，看着就软，至少......d偏上。”
瞬间，说这话的中年男子察觉一股冰冷的视线，脖子僵硬地左移三分，对上莫轻舞的目光，吓得咽了咽口水，欲哭无泪。
严凡低头看了看莫轻舞的胸口，眼神平淡，摇了摇头。
然而，他发现云霓观战的眼神愈发炽热，出声询问：
“想试一试？”
“啊？”云霓表情惊愕一秒，缓过神，双手背在身后，扭扭捏捏点头，“他们好厉害，要是可以与这些厉害的人战斗，一定能增强我的道心，磨练道法。”
昆仑台上，小妖王一脚踩在古石的脑袋上。
他手中长枪贯穿对手心脏，接着脚下用力，古石脑袋炸裂，红白液体飞溅一地，看得胆小的女子恶心想吐。
严凡再次询问：
“现在呢？还想试一试吗？”
云霓沉默了。
这是生死战，不是武斗，只要登上擂台，你不杀死对手，对手就可能杀死你，像剑曦那种心怀善意的人终究在少数，敢参加这次武斗的天骄，心狠手辣属于常态。
见状，莫轻舞安慰，“你才十五岁，这次武斗参加者平均年龄二十三四岁，他们在你这个年龄，不一定比你强，没必要去争锋，所谓道心，是战胜自己，而非战胜别人，开天之巅，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要是无法战胜自己，将死在雷劫下。”
战胜自己，而非战胜别人......云霓默念这句话，似懂非懂。
你好意思吗？若非我出手，你早被雷劫劈死......严凡无声吐槽。
虽然莫轻舞天赋异禀，但无法渡过九九玄天雷劫，剑和都只渡过七七雷劫，她真靠自己的话，最多渡过五五雷劫，甚至四四雷劫。
严凡一滴古神血的威力太恐怖，一滴血可以镇压神灵，可以孕育一方世界，可以创造万物、毁灭万物。
......
“第三场武斗，小妖王获胜。”
“第四场武斗，万妖殿妖歌对战剑宗林子。”
剑宗林子，二十八岁的年龄三十八岁的样貌，一年前神通中期修为，如今神通后期，一如既往中分头，白布鞋，紫色长袍，一字眉。
一柄长剑飞到擂台上，林子御剑飞行，背负双手，高调地扫视全场，最后视线定格在对手身上，冷淡道：
“你不带妖兽一起？”
万妖殿一般是人与妖一起战斗，只要是自己驯服的妖兽，可以在武斗时协助战斗，不算外力。
妖歌一袭黑袍，手持折扇，风度翩翩，仿佛一位公子哥。
“不用，对付剑宗的垃圾，喊小白一起太欺负你了。”妖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侮辱人的话。
林子性格本就易怒，果断挥剑攻击。
当！
折扇挡住剑刃，妖歌没有退后半步，继续挑衅，“没吃饭吗？力气这么小，回去养老吧。”
“哼，你也强不到哪去，就嘴皮子功夫厉害。”林子一脚踢出，顺势后移一米，剑刃化为残影，难以捕捉。
“蚍蜉撼树，自取其辱。”妖歌冷笑。
他甩开折扇，陨铁打造的扇子坚不可摧，猛地卡住剑刃，手腕用力，长剑断裂，一扇子拍在对手脸上。
这一击，林子左脸皮开肉烂，惨叫连连！
七长老坐不住了，剑宗现在的天骄本来就少，任何伤亡都属于沉痛打击，“这一战，我们认输！”
谁知，妖歌扇子一甩，斩下林子的脑袋，一脚踢向剑宗区域。
“你！”七长老一张脸青铁，难看无比。
“我怎么？”帅气的妖歌眼神轻蔑，“昆仑台，生死战，要么生，要么死，没有认输这种选择。”
说着，他环顾在场的同龄人，傲气十足，“诸位，想清楚了在上来，弱者不配活着，这属于胜者的舞台，善良在这里一文不值。”
话里话外明显在针对剑曦，一个个侧目看去，本就重伤的剑曦血气翻滚，心火难压，一口血吐出，气息更加虚弱。
第一次参加这种武斗，她还是小瞧了人性，道盟一家人，现在想想更像一句笑话。
剑程怒了，圣王之威爆发，一脚踏碎地板，直冲妖歌。
轰隆！
双拳对轰，准仙器的擂台竟是颤抖起来，当然，不是妖歌抵挡了剑程的攻击，而是小妖王，当代妖王的亲儿子，强大无比的天骄。
“对我的追随者动手，你找死！”小妖王手臂肌肉膨胀一圈，震退剑程。
楚岚出现在擂台中间，抬手压制两人，蹙眉道：
“擂台之外，你们要打无所谓，擂台之上，必须遵守规则，现在不是你们的战斗，退回去！”
小妖王无动于衷，剑程也没有动。
这令楚岚脸色阴沉，堂堂彼岸强者，仙女宫的大长老，说的话两个小辈竟然不听。
小妖王露出不屑的眼神，“闭嘴吧，老女人，你仙女宫欺我万妖殿的长老，这件事别想一笔带过，听闻莫轻舞有一个徒弟，我也不欺负垃圾，让她徒弟与我的追随者一战，无论生死，这事就此了解。”
黑龙傲天一双龙眼盯着楚岚，威胁：
“怎么，想动手？你敢以大欺小，老子今天掀了你仙女宫！”
玄九骑着九头雄狮，有人撑腰，自信不少，大声喊话：
“诸位，武斗看累了，来场小插曲，莫轻舞先欺压我，这口气，换谁都咽不下。”
霎时，压力给到云霓，所有人都在观望，没谁多管闲事。
“老娘砍死他们！”莫轻舞面若寒霜。
“师父，我去！”云霓拦住莫轻舞，眼眸坚毅。
“去个锤子，你才神通初期，一种神通都没有获得，那家伙神通巅峰，你......”
“师父，我去！”云霓打断，斩钉截铁道。
莫轻舞惊愕，从未见过徒弟如此认真的目光，“傻丫头，为师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与看法。”
“我在乎！”云霓握紧拳头，深呼吸，“你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别人辱骂你，作为徒弟，这口气，我替你出！”
你个憨憨，别对我煽情呀，为师不吃这一套......莫轻舞摇头呵斥：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严凡右手出现一个鸡蛋大小的青铜鼎。
“别激动，小孩子要玩，就让她去玩，问题不大。”
他将青铜鼎挂在云霓脖子处，祥和一笑。
莫轻舞端详几秒，看不出这鼎的来历，被一股淡金色的力量保护。
她伸出手掌，“严爸，我也要，给我一个！”
“你要个头，这也要，那也要，你比小偷还贪。”严凡轻敲女子脑袋，半开玩笑道。
“小气。”莫轻舞盯着青铜鼎，恋恋不舍，翻脸比翻书还快，指向擂台上的妖歌，“去，打死那个王八蛋！”
云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