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缘这话倒也中肯。
捡了个“便宜师父”不一定是件好事。
“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严凡左手牵着妹妹，右手牵着弟弟，缓步走到茶桌前坐下，一边倒茶喝，一边绘声绘色表述，“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人设是自己立的，有一位强大的师父，出门走路的底气都不一样，一个人修炼固然洒脱，但是......”
“若有父母帮衬，若有强者扶持，若有伯乐识千里马，能少走许多弯路，比如现在，我们只知道地仙突破天仙需要领悟一条大道法则，可如何领悟法则？领悟什么法则才好？天仙之上如何突破神仙？一无所知......”
姬红缘沉默了。
事实确实如此，哪怕他出生上界，在羽化神宫那种庞大势力，可仙人境之上，他并不了解，被挖心的时候，修为才半步飞升境，后来没有接触过修炼，直到遇见严凡。
彩曦手肘抵着桌面，双掌杵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说道：
“哥哥，要不这样，等三天后，便宜师父来接我，我让她带你们一起去扶摇山，我们一起用她的资源，听她的教导。”
严凡披着紫衣，内搭红衣，白发束着红丝绸，声情并茂一笑，“不可能的，你没看出来吗，她特别反感我，觉得我高攀了你，若非你我兄妹情深，她早就一巴掌打死我。”
“没猜错的话，她今后会尽可能限制你的自由，让你不要与我见面，说不定会美其名曰：为了你好。”
严凡看事看人一向比较透彻，对各种人性深有体会。
未等彩曦开口，他先一步继续说：
“修道者，实力为尊，至尊殿，弱肉强食......彩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追寻自己的大道，走出自己的无敌路，若你千年内突破至尊，你在至尊殿想做什么，谁还敢反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遇见了，那就紧紧抓住。”
彩曦红唇轻抿，侧头靠在严凡肩膀上，毅然决然道：
“哥哥，不用千年，两百年内，我一定成就最强至尊！”
“我......一百五十年足矣！”姬红缘莫名升起胜负欲。
彩曦眸光一冷，“我一百年！”
“我五十年！”姬红缘不甘示弱。
“我一年！”
“我一天！”
“好，你明天不突破至尊境，我揍你！”彩曦玩味一笑。
姬红缘嘴角抽搐，刚才一激动，连一天都出来了，顿时汗颜，“那啥，野生妹妹，二哥开玩笑，你厉害，你有种一年突破给我看。”
严凡揉揉两人的脑袋，一家人热热闹闹是一种幸福。
良久，中气十足的牧长生和外表柔弱的杨间回到阁楼。
五人围聚在一起，布下阵法封闭阁楼。
严凡吃着苹果，看向牧长生，“有收获吗？”
“有！”牧长生郑重点头，先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才慢条斯理道，“老祖，通过打听，我们得知三条重要情报。”
“第一，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鸿天最北边，叫第七战场的地方，这里并不安宁，由于资源匮乏，道统与道统之间常年爆发战斗，至尊殿在第七战场排名第三，而羽化神宫在鸿天中大陆，距离很远。”
“第二，上界人之所以排斥下界人，真正原因并不简单，据说打碎九天十地的神秘强者就是十地的一位祖先，后来，上界的‘帝’隔绝九天与十地，称下界的人‘罪人’，这一万年来，下界飞升到至尊殿的地仙七百二十人，如今加上我们，只有九十五人，所以......”
牧长生没在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罪人吗？
我们的处境比预料中危险一点点，七百多人死了只剩九十五人。
新人手册中说不准残害同门，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下界人在至尊殿弟子眼中，不算同门......
严凡端着茶杯思忖，褐眸变得幽邃深沉。
他不知道曾经九天与十地发生过什么，可前人的过错追加到后人身上，多少太残忍。
时至今日，下界的人依旧幻想着飞升九天的舞台，开创属于自己的一个大时代。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悲凉。
下界人在九天寸步难行，处处被针对，只因背负“罪人”二字。
“呼......”严凡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阴晴不定，“苏瑶明知彩儿是下界的人，还坚定不移要收为徒弟，是因为强者不在乎这些？还是因为别有目的？”
“徒弟？”
“什么徒弟？”
牧长生和杨间愕然，没有明白怎么扯上收徒了，听得云里雾里。
旋即，姬红缘将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两人。
听完后，牧长生背负双手在室内走动，眉头紧蹙，道：
“我这人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机缘往往伴随风险，她堂堂半步至尊强者，至尊殿名誉大长老，真的因为重瞳原因看上彩曦？”
严凡深吸一口气，“也许吧，反正......弱小的时候，我们往往没有那么多选择的空间和能力，面对很多事情，只能靠着勇气去尝试，一步步摸索，一步步跟世界叫板，为了以后的强大储藏力量，等我们成长到一定阶段，才拥有更多选择，才能握住更多事物，才可以去选择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
“这或许是一种无奈，却也是人生必经之路。”
沉重的话题让彩曦捏紧拳头。
曾几何时，她同样如此无能为力过。
特殊晶石的太阳光温暖柔和，严凡轻拍妹妹后背，低语：
“别怕，哥哥有底牌，会守护你们。”
彩曦与姬红缘看向严凡，后者轻微摇头，没说是什么底牌。
捋了捋思绪，牧长生接着之前的话题道：
“第三，关于至尊殿，外门有一块石碑，称之为升华，上面一共记载了外门实力最强的十人，每隔十年，石碑上记载的十人可以破格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想要在石碑上留名，必须挑战上面的人。”
“这或许是我们快速摆脱当下处境的办法之一。”
升华？从可有可无的外门弟子升华到内门吗......严凡眸光一亮，觉得是可行的办法之一。
对于地仙修士而言，十年转瞬即逝，并不算长。
严凡挥手，窗户敞开，一股夜风吹拂，带来凉爽。
“接下来......我们要赚取更多仙石，悟出大道法则，突破天仙境。”
“三天后，长生和杨间在苏瑶面前露个脸，刷一波存在感。”
牧长生和杨间点头，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行走在修真界的每一步都是一场棋局博弈，一步错，满盘皆输。
严凡要考虑太多太多。
......
晚点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