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中,出了件大事。
新任的四爷陈皮,原本是二爷二月红的徒弟。
可因为他杀害了原来的四爷水蝗的缘故,被二月红一顿痛揍,然后血淋淋地赶出了红府,也是同时赶出了师门。
在此之后,二月红也正式发表了声明,与陈皮师徒情断,再无瓜葛。
陈皮的三十板子挨得结实,全靠一口气硬撑下来。
刚出红府就昏倒在地,被他的死忠小弟们抬回了四爷府。
如今的四爷府,已经换了招牌。
不再是水蝗的名头,而是他陈皮阿四!
二月红将孽徒逐出师门后,也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就连戏园子都暂停了。
对外,只传出二爷伤心之下,急病卧床的消息。
但却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汇合了张启山、齐铁嘴,又带上了一众红府的好手等,开始为下矿山大墓而做准备。
于此同时,常沙的情报官陆建勋也找上了霍三娘。
“霍当家的,我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张启山、二月红等人,要下矿山墓。那可是你霍家的地盘,组局子却还要瞒着你。这口气,霍当家的难道能忍?”
霍三娘睨了陆建勋一眼,冷声说:“我能不能忍,难道还要跟陆长官报备一声?
霍家,是九门的霍家,启山大哥想要下墓,自然无需征得我的同意。”
陆建勋一愣。
这霍三娘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
她见到陈皮的时候,恨不得把张启山给生吞活剥了。
同时还施展魅术,试图诱惑陈皮直接暗算二月红,去做那欺师灭祖的事。
不过陈皮那家伙油盐不进,只守本心,冷眼看着霍三娘手段齐出,一举嘲讽就把她给整破防了。
当时陈皮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丑人多作怪。
陆建勋不知不觉想得出了神。
霍三娘眸底冷光闪动,接着喝茶的动作,将一抹鄙夷深深压了下去。
就这种手腕,还想跟言爷斗?
陆建勋的一举一动,都被许言说中。
现在在霍三娘的眼里,就跟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至于陈皮的那句话,对见惯各种大风大浪的霍三娘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配合着演了一出戏而已。
“陆长官,你找我出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就请便吧。”
霍三娘直接起身,端起了送客茶。
“霍当家的,何必这么急?”
陆建勋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这个笑容的角度和效果,都十分自信。
“陆某此番前来,还带来了一位贵人的橄榄枝,不知霍当家的可否感兴趣收下?”
“没兴趣。”
霍三娘直接拒绝。
许言曾经跟她打过招呼了,矿山下的大墓,不是霍家能够护得住的。
但一定会有人来拉拢霍家,打着正牌主人授权的旗号,想要拉霍家下水当替死鬼。
原本霍三娘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但经过陆建勋这么一说,她立刻就信了。
既然如此,那霍家就袖手置身事外,傻子才会去充当那只出头鸟。
别到了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霍当家,你连那位贵人是谁,都不想了解一下?”
陆建勋没想到霍三娘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错愕下,连话都说得有几分不利索了。
“不想,我霍家一向凭心做事,不问来人。不过不巧,最近想要暂时清静一下,休养生息。所以,陆长官的好意,我就敬谢不敏了。”
没多久,陆建勋就灰溜溜地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他出了门,又忍不住转头看着上面某层的某扇窗,随后狠狠地啐了一口。
“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陆建勋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幕,就落在了霍三娘眼中。
她冷冷一挥手:“陆长官走得急,咱们备的礼物都没拿上,还不给他送去。”
身后有人回应, 却不见人影,只见门口的珠帘晃了晃,许久才渐渐停下来。
当天,陆建勋忽然离开警备司令部,匆匆回了家。
城里医院中的大夫被叫过去了不少,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面色古怪,似乎是在憋着笑。
而霍三娘,也在离开酒楼回府后,闭门谢客。
据说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好好做些净化。
总之一听就是骗鬼的胡话。
整个常沙城中,又是一阵山雨欲来的诡谲氛围。
此时的张启山等人,并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一段插曲。
他们已经清点好所有装备,还有要带下去的人,准备向矿山进发了。
但红府上的一个下人却匆匆跑到二月红身边,对他轻声低语了几句。
“什么?怎么可能!”
二月红霍地转身,盯着那下人厉声喝问:“你能确定,是老爷子的墓塌了?”
“是……是是……是真的。”
二月红平时脾气温和,几乎不会动怒(除非是面对陈皮)。
所以他这一声冷喝,把下人下的头冒冷汗,浑身哆嗦,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先别害怕,我不是针对你,把话说清楚了。”
二月红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
“到底是哪个老爷子的墓塌了?”
下人回过神,才 战战兢兢地说:“回二爷,是二舅姥爷的衣冠冢,忽然就塌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咱们也不晓得。”
二月红听说是二舅姥爷的衣冠冢塌了,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带着众人就往那边赶。
当年,他的二舅姥爷就是跟着日本人,下了矿山下的大墓,一去就再没能回来。
所以最后入殓的,就只是一套衣物鞋袜,并没有真正的尸骨在其中。
等众人赶到红家的祖坟陵园时,果然远远就看到一座墓塌了一半。
不仅坟包凹进去一块儿,就连墓碑都碎了。
“这……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在场人无不惊讶。
毕竟常沙又没有地动,那坟包的凹陷也不是被炸或者被挖出来的。
就仿佛下面的地面陷下去,留下了一大块的空洞,导致上面的也跟着塌陷下来。
“嗯?难道是,下面塌了?”
张启山看着二月红,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那座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