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喂了喂孔雀和松鼠。
不多时,掌柜的便带人进来上菜。
“上次世子爷来吃饭,厨子水平不佳,没能招待好您!如今店里的大厨是小的花重金请回来的,手艺当真一绝,连带着小店最近的生意都好起来了,真是多亏世子爷。”
掌柜说着,又拿出一小坛酒道:“小的见潼娘子喜欢松涛院,想起店里刚好有一坛陈年松酿。
“乃是用山泉水和端午节采的松针酿造而成,又在松树下埋了十年,当真是醇而不烈,喝了还能强身健体。
“这坛酒,小的一直都不舍得卖,今日拿出来,就是为了感谢世子爷的提点,还望您笑纳!”
厉子安原本没打算喝酒,但是陈年松酿的确比较少见,又觉得沈天舒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便点头道:“放下吧。”
掌柜的见他收下了,也不再多废话,看着伙计们把菜都上齐之后,就笑呵呵地带人离开。
厉子安伸手拿起小酒坛,拆开上面的封泥,一股醇香立刻飘了出来。
掌柜的果然没有夸大,确实是好酒。
厉子安见沈天舒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坛,笑着问:“想喝?”
沈天舒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道:“之前只在书上看见过古人做松酿,但是从来都没见过,所以有点好奇。”
厉子安自己先浅尝了一口,觉得酒劲儿不大,这才给沈天舒倒了一盅,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你酒量如何?少
喝点尝尝便是。”
“还可以,少喝点儿没事的。”沈天舒看着杯中澄清的酒液,先端起来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微微一亮道,“好喝。”
厉子安见她跟小孩子见到新玩具似的样子,不由得露出笑容,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先吃点菜再喝。”
这次厉子安没有点菜,端上来的应该都是新大厨的拿手菜。
摆盘依旧精致好看,味道却比之前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不再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看来掌柜是真把他之前的话给听进去了。
好菜配好酒,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吃得颇为尽兴。
等厉子安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沈天舒已经有了醉意。
看着她杯中还剩的酒,厉子安心道你这酒量哪里是还可以,分明是压根儿没有量啊!
沈天舒脸上还戴着面具,但是露在外面的耳朵和脖颈已经都泛起了一层桃粉色。
平日不涂胭脂颜色就比较浅淡的唇,此时也变得格外红润。
沈天舒一只胳膊撑在桌上,托着一侧的下巴,把脸颊挤出了一点儿婴儿肥的感觉,看起来格外可爱。
“醉了?”厉子安从未见过是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逗弄地问。
“没……”沈天舒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迷离,嘴里却还强撑着不肯承认。
“吃饱了么?”厉子安换了个问题。
沈天舒呆呆地想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道:“饱了。”
“今天的菜好吃么?”
“好吃。”
“那下次再带你来吃好不好?”
“好……”
沈天舒虽然反应十分缓慢,却意外地有问有答,而且没了往日的客套和疏离,这让厉子安心情十分愉悦。
“困不困?直接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再去医馆吧。”
厉子安见她这样,即便去了医馆,也没法给人看病,不如直接在这儿休息,等酒醒了再走。
“也、也好……”沈天舒这会儿的确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她听了厉子安的话想要起身,但是脑袋发晕,脚下发软,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赶紧伸手去扶桌子。
不过还没等她的手碰到桌子,身体就直接腾空而起,又被厉子安打横抱了起来。
沈天舒这次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厉子安近在咫尺的脸发呆,似乎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厉子安心下微动,低声哄道:“我也喝了酒,怕抱不稳,你搂着点儿我的脖子。”
没想到沈天舒竟当真缓缓伸出胳膊,搭在了厉子安的肩上,然后纤长的手指在他颈后交叠,人也跟着贴近了几分。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厉子安的眸色骤然加深,脑子里各种想法飞快地翻腾。
喝了酒之后居然这么乖?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以后可千万得看住了,不能让她随便喝酒。
唔,有他看着的时候喝一点倒也无妨。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半晌,然后才终于迈开脚步,抱着沈天舒走进内室,将人轻轻
放在了软榻上。
沈天舒躺下之后,头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发出不太舒服的轻哼。
厉子安伸手帮她解开脑后的系带,摘下脸上的面具,把她那张浓而不艳的面庞完全露了出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头一回在她这般不设防的情况下,如此近距离地看沈天舒。
难怪她当年在永州府的时候,便已经有第一美人的名声传出来。
这张脸真像是老天爷精雕细琢出来的珍品,让人见之忘俗。
但她却从来不把自己的美貌当回事,时常给人一种美而不自知的感觉。
当然,美貌对于她而言,只能算是一个最小的优点。
她善良却有原则,不烂好心。
医术高超却从不敝帚自珍。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朝廷命官,在她眼中全一视同仁,都不过是她的病人罢了。
唯独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样子,实在让人气得牙痒痒。
想到这里,厉子安伸手在沈天舒脸颊捏了一下以示惩罚。
没想到她皮肤太嫩,轻轻一捏竟然就留下了两道红印。
厉子安有些心虚地收回手,忍不住搓搓指尖,感受到上面带着的微微潮意。
他起身去拧了个帕子,轻轻给沈天舒擦了擦脸,然后视线下移到她有些泛红的脖颈,最终却没敢妄动,转身出去用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擦过脸后,沈天舒似乎觉得舒服多了,在酒劲儿的趋势下,很快便沉沉睡去,根本不知道厉子安一直坐在榻边看着
她。
不知过了多久,沈天舒醒来的时候,觉得周围似乎有些昏暗。
她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谁知扭头一看却发现是厉子安和衣坐在榻边。
他背靠床栏,闭着眼睛,好像也睡着了,身体正好为她挡住了窗户照过来的光线。
两个人之间隔着足足可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但是却不知为何,各有一小片衣摆不听话地探出去,交叠在一起,透出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让沈天舒忍不住红了脸。
她伸手想把自己的衣摆扯回来,不料刚一动作就惊动了只是在闭目养神的厉子安。
“醒了?”厉子安坐直身子看过来,“酒劲儿还没下去么?脸怎么还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