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嬷嬷出了府,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往城东而来。到了城东一个小宅子门口,她下了马车,上前敲了门。
有下人出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姚嬷嬷说:“我是平东王府大少奶奶派来的,请问大公子在家吗?”
下人问道:“你找大公子有什么事情?”
姚嬷嬷说:“是大少奶奶有事找大公子。”
下人说:“你等一下,我去传话。”
姚嬷嬷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就稍微放了心。
不一会儿,下人出来了,说道:“大公子叫你进去。”
姚嬷嬷跟着下人进了屋,就看见鲁成方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妇,姿容美丽,身材娇小,一副娇柔妩媚的样子。
姚嬷嬷给鲁成方行了礼,说道:“大公子,我们大少奶奶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请您帮帮忙。”
鲁成方冷笑道:“她不是一向骄傲的很吗?怎么会求到我这里?”
姚嬷嬷听他说话,和平常很不一样,就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姚嬷嬷仔细一打量,才发现鲁成方穿着上好的锦缎,还带着一块剔透的翡翠挂件,那翡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不是普通的货色。
姚嬷嬷不觉心惊,说话的时候,就加了小心,她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大少奶奶经常要跟着王妃出门,这王府内眷,出门也是有讲究的,衣裳首饰总是必不可少。我们大少奶奶手里。。。您也知道,她一向是没有多少钱,这出门好歹也是王府的体面,穿着打扮不合适,也丢脸不是?”
鲁成方嗤笑道:“就为了这个。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要钱?”
姚嬷嬷故意说:“您是男人。您可能不知道,这女人的衣裳首饰,真的不便宜,而且,这勋贵之家的女人出门,衣裳穿过一次就不能再穿,首饰戴过一次,就不能再戴,不然就惹人耻笑,可是我们大少奶奶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呐。。。”
鲁成方不耐烦的说:“行了,说来说去,就是要钱,这样吧。”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女人,说道:“我昨天不是给了你两百银子买衣裳吗?你先拿出来,给她吧。”
那女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娇滴滴的说:“可是大公子。。。”
鲁成方不高兴的说:“可是什么!那也是你的大姐,去,拿来。”
那女人不敢不听,只好进了内室,拿出两百两银票,递给姚嬷嬷。
鲁成方说:“这钱你拿着,以后有事等我回府再说,不要随便到这里来了。”
姚嬷嬷满口答应,拿着钱走了。
她一出宅子,就轻轻呼出一口气,赶紧雇了马车,一刻也不停留的回了平东王府。
姚嬷嬷一直回到段秀妍的屋子里,她一进屋,就说道:“大少奶奶,我有话对您说。”
段秀妍看她脸色不对,就对屋里伺候的下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姚嬷嬷见屋里没了人,这才说道:“大少奶奶,我们可能是上当了。”
段秀妍奇道:“什么上当了?这是怎么回事?”
姚嬷嬷说:“我今天去见大公子,他那个宅子看起来很普通,地方也不是特别大,可是您知道吗?大公子带着一个翡翠的挂件,我看就是一千两银子也买不来。”
段秀妍咦了一声:说道:“他不是没有钱吗?”
姚嬷嬷说:“不止如此,他身边伺候的那个女人穿的衣裳只怕值两三百两银子,她头上戴着羊脂玉的簪子,只怕也是几百两才能买下来。”
段秀妍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想说什么?”
姚嬷嬷说:“大公子一向在府里是唯唯喏喏,总是一副没钱的样子,可是他在外面竟是这样阔绰,他的钱从哪里来的?”
段秀妍没有说话。
姚嬷嬷又说:“王爷王妃不可能给他这么多钱,二公子现在和他都不说话,这钱。。。细想想,让人心惊。”
段秀妍说:“你是说,库房。”
姚嬷嬷说:“府里库房空了,大家都说是先头夫人和您动的手,谁去怀疑大公子?他出府去住,人人都说,是您太厉害,害得大公子不得不倒外面去找外宅,可有一个人说他的不是?大公子事事筹谋,事事隐忍,事事拿着您和先头夫人做挡箭牌,这份心机,让人想起来就可怕。”
段秀妍说:“我明白了,他表面上一副孝顺的模样,可是背地里偷了家里的钱,栽赃到他亲娘的头上,他一副喜欢我的样子,事事不和我计较,可是事事拿着我做借口。”
姚嬷嬷说:“当初,先头夫人被休,只怕也是与这件事有关,可是大公子居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大家都被他骗过去了。”
段秀妍叹息道:“他真能演戏。就连我都以为他是个笨蛋,是个懦夫,看不起他,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姚嬷嬷说:“我今天一见不好,没敢说实话,就指着做衣裳为借口,要了钱就出来了。我一路上就想,要是有一天,大公子突然就翻脸,您要怎么办?公公婆婆都以为您偷了家里的钱,大家都觉得您残害大公子的子嗣,逼得大公子连府里都住不下去,您说,谁会为您说一句话?他那样的人,真是心狠手辣,心思深沉,您以前没少得罪他,您以后可怎么办哪!”
段秀妍苦笑道:“我和他成亲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真是好样的。。。”
姚嬷嬷说:“如今您也避着点,千万别惹怒了他,不然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段秀妍长长叹息:“我知道了,我这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第二天,段秀妍就告了病,只在院子里休息,哪里也不去了。
何嫣然很是惊讶,对身边的嬷嬷说:“她怎么突然就消停了?”
嬷嬷说:“也许是真的生病了。”
何嫣然就说:“她不出门,我倒是省心了,我倒愿意让她安静几天。”
嬷嬷就笑:“可不是呢。”
皇上的病情越来越重了,渐渐不能上朝理事。
所有人都等着最后的结果,京城里一片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