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在闹小孩子脾气,韩枫叹道:“那要我怎样做,你才能看出来?”
王星熠转头瞪着迟迟不肯开窍的韩枫,急道:“在乎,在乎你倒是追着问呀!”
韩枫意外一怔,问道:“就这样?”
“不然呢?”
他从来没要求韩枫做什么,只要一直把他放在第一位。
韩枫点头。
他想起星熠从小到大几乎没变的性格,这样的结果合理。
“星熠,你和老板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辞掉工作?你不是和我说,老板和同事都很好,在我们正式出发去美国前,你都要留在这工作吗?”
“昨天救人的时候,追他的高桥雄一郎看到我了。”
“什么?”韩枫大惊,“你说,那个领头黑帮成员看到你救人了?”
“只是一瞬间对视,我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我,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离开便利店,不要给老板他们添麻烦比较好。”
在电话里,他已经和老板交代的很清楚。
如果高桥雄一郎真的想起他,来便利店找人,老板直说他就是个国外来的临时工,半夜突然发信息辞职,至于之后去了哪里,一概不知。
担心星熠的安危,韩枫操作他的手机。
片刻,他把手机还给他,轻声说:“订票吧,我们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去洛杉矶。”
“洛杉矶……”王星熠惊讶,“你选好学校了?”
韩枫点头:“还有你可以读的学校。”
“可是。”王星熠低头,担忧地望着韩枫的腿,“订票前,我还需要咨询医生的意见。”
但凡医生说一个不字,洛杉矶就不能现在去。
结束早餐,王星熠将行动不便的韩枫留在酒店,自己独自一人回到医院。
医生看到他,微笑道:“昨晚的花火大会真热闹。”
王星熠一愣:“难道医生你昨天也在?”
医生颔首。
两人寒暄几句,王星熠找准时机切入正题。
医生翻阅报告沉默良久,王星熠屏住呼吸,忽然,医生道:“恭喜,已经可以了。”
“太好了!”
办理好一切手续后下楼,王星熠特别选择信号满格的楼梯。
他先是订好去洛杉矶的机票,又发信息给韩枫报喜。
推开医院大门,熟悉的方向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王星熠定睛看去,便利店大门敞开,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想起高桥雄一郎,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看着走过的路人,但凡听到争吵声的,都会向声源望一眼。只是一眼之后不仅不会驻足看第二眼,甚至还会加快离开现场的脚步。
连热闹都不敢看,里面必然出现了普通群众一眼认出,且无论如何都不敢招惹的人。
王星熠随心而动,一步步地向便利店靠近。
忽然,身后来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拽进医院用来堆放垃圾的小巷子。
“是你?”
男人摘下帽子口罩,露出青一块肿一块的脸,点头:“就是我。”
王星熠防备地看他,问道:“你一直在这?”
“二哥……不,高桥雄一郎诬陷我杀了松本大哥,要拉着藤原组的兄弟杀我报仇,组里没人愿意相信我的清白。我没地方去,又害怕他们随时出现,只能偷偷跟着他们,求个安心。”
跟踪追杀自己的人会安心?
理由奇怪,可有关藤原组内部的事,王星熠并不想知道太多。
他抬手打断像诉苦般滔滔不绝的男人,问道:“你拉我做什么?”
重新戴上帽子口罩,男人瞥了眼巷外,反问:“你刚刚是不是打算去便利店?”
“我只是想确认闹事的主使是不是高桥。”
他还没傻到冲进去自投罗网。
男人道:“确认了,你又想做什么?报警吗?”
“我没有其他办法,不,应该说除了你们黑帮,普通人遇到类似的事的第一反应,都是报警。”
“我报了。”
“你?”王星熠将信将疑地打量他,“你敢报警?”
一个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会为了帮助便利店主动暴露行踪?
“我用的公共电话。”
似乎怕王星熠不信,男人转身指着医院大门另一边的公共电话亭,说道。
“我戴着帽子口罩,就算警察查监控器,也没办法确定我的身份。”
不亲眼见到老板和同事转危为安,王星熠的确没办法说服自己转身离开。
等警察。
只要警察来了,他就回酒店,带韩枫离开。
十分钟,警笛声由远及近。
看到四名手持警棍的警察走进便利店,将闹事的黑帮成员劝退,让便利店恢复平静,王星熠悬起的心脏终于落地。
他向后退了两步,绕开男人离开前,他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等等。”男人叫住他。“我叫池田翔平。”
王星熠沉默一秒,直言:“我不打算告诉你我的名字。”
“没关系。”池田翔平真诚地说:“你救我一命,我铭记在心。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去京都北部小镇大原找我,无论什么事,义不容辞!”
浓烈的江湖气,难怪成为黑帮藤原组的成员。
临走前,王星熠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时,一心与韩枫奔向美国的他,怎么都没想到。
十年后的某一天,成为联邦局特工的他真的会从洛杉矶来到京都大原,找到回归田地,成为农民的池田翔平,要求他整容成另外一个人,再次潜入藤原组,为自己收集情报。
只不过,那时池田要对付的人已然不是老组长藤原逸夫,而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梅花主」藤原纱理奈。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王星熠看着即将提醒乘客登机的大屏,握住韩枫的手。
“韩哥,这次,我们真的要按约定去美国生活了。你真的准备好,和我去洛杉矶共同建立一个只有我们的家吗?”
鼻腔酸涩,韩枫失笑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他有多想,星熠真的不知道吗?
“我想听你在登机前亲口告诉我。”
韩枫温柔地望着他:“我准备好了,且,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