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监舍，罗梓纯坐在床沿，盯着后走进来的金熙真。
铁锁落下，狱警离开。
罗梓纯道：“中午你什么意思？”
金熙真没在意，反问：“你指什么？”
“少和我装傻子，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金熙真挂起外套，直言：“如果你因为中午Aleksandra的事生气，想让我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干。”
罗梓纯不语，金熙真继续抱怨：“虽然她们找上你是因为我，可归根结底，对你动手动脚的人并不是我。要真想把这件事讲清楚，她们起初找我麻烦的原因还是你呢！我都没找你，你居然还好意思找我……”
金熙真嘟嘟囔囔，说的罗梓纯心烦。
她闭上眼又睁开，随手抄起床上读到一半的小说朝金熙真的脊背扔了过去！
“哎呦！”金熙真回身看到地上的书，不满地叫：“疼！你怎么总用书打人呀？”
“话太多。”
“我话多？”金熙真都无语了，“不是你先开的话题，我回答你还成我的不是了？那我下次不回答你好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话落，罗梓纯又抓过一本书。
“哎哎哎！”金熙真双手挡在胸前防御，“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说。”罗梓纯瞪着她，“你在Aleksandra找我麻烦的时候故意出现，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目的是什么？”
金熙真震惊地睁大眼：“你说什么？我故意出现？我有毛病吗？”
说着，她忙不迭挽起两只袖子、两只裤腿，把四肢上斑驳不一的青痕亮出来。
“你看看，我自从进来之后有一天好日子吗？不是她们打我、威胁我，就是你不停地吓唬我。我现在遇到事跑都来不及，还救你？我又不是疯了。”
罗梓纯才不信。
“中午事发时我们在哪？”
“活动操场。”
“你之前没在，去哪了？”
金熙真皱了皱眉：“私事。”
罗梓纯才不管私事公事，命令道：“说。”
迫于她的淫威，金熙真烦躁地撇撇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本轻薄的软皮小说。
“我去图书馆借书了，有问题吗？”
“借书？”
“嗯。”金熙真指着罗梓纯床上散落的小说，“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我看你整天抱着它们读得津津有味，就也想借几本看看，有问题吗？”
罗梓纯转眼望着她手上的小说，书皮上的确有红色的监狱印章。
“Aleksandra她们的动作不小。”罗梓纯抬了抬眼皮定睛看她，“偌大的活动操场，你明明可以趁乱偷偷躲起来，为什么非要在冲突发生前故意出现？”
金熙真正要开口辩解，罗梓纯抢道：“别说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干嘛摆出一副要打我的表情。”金熙真撇撇嘴，喃道：“救人我还救错了不成？”
轻飘飘的细语正好落进罗梓纯的耳朵，她神色一松，说道：“你果然是故意的！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像你。”金熙真摆正身体，大大方方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被那几个恶棍找麻烦。”
罗梓纯不明白：“就因为这，然后自己挨揍？”
“有什么区别？如果我当时不出来，而是像你说的那样偷偷躲起来。是，Aleksandra她们的拳头也许落不到我身上。但我们是舍友，你无论打赢还是打输，最后还不是要把所有怨气散在我身上。我能跑到哪去？”
金熙真坐上床，瞟了眼从认识就凶神恶煞的罗梓纯。
“如果让我在你们中间选，我宁可打我的人是Aleksandra。”
金熙真言之有理，罗梓纯沉默了。
见她似乎被自己说服，金熙真长吁一口气，举起身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页的小说，兴奋地问：“等我看完，我们交换呗！”
罗梓纯抄起枕头上的全俄文小说，歪头道：“如果你有能力，我没意见。”
敢怒不敢言，金熙真缩了缩手，将自己的韩文书默默收回来。
“接着。”
金熙真回神，一本红皮小说从天而降。
她翻到正面，书皮上印刷的并不是她不擅长的俄文，而是英文。
她惊喜地睁大眼望向罗梓纯，只见抛书人已经枕着双手仰躺在床，准备进入梦乡。
金熙真嘿嘿一笑，对着根本没睡醒的人小声说：“谢谢。”
夜半三更，走廊灯暗了几分。
借不到灯光，金熙真只能从精彩的故事中脱离。
她折起书页放下，而后，她转头看着呼吸浅浅的罗梓纯，想起中午去活动操场之前发生的事。
“你说什么？”
狱警转身，金熙真笑眯眯的样子，假的既诡异，又令人生厌。
“我说，你昨天在这巡逻的时候，看到的人是谁？”
理所当然的质问，仿佛她不是囚犯，而是她的上司。
狱警抬手摸上腰间的警棍，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关系。”金熙真盯着她的手，“我很快会让你乖乖听话。”
话落，金熙真在她眼前摊开掌心，轻轻吹气。
莫名的白雾扑在脸上，气息刺鼻。
狱警不适地皱起眉，抬手挥开的同时，身体一僵，双眼失去焦距。
将瘫软的狱警扛至角落，她半蹲在地，向已经失去意识的人询问昨天看到的一切。
“早饭结束后是我巡逻的时间，我需要在整层走上两圈，确保所有囚犯按规定上工，没有躲在某处偷懒。每天都风平浪静，直到昨天，我看到有一个女囚鬼鬼祟祟地靠在墙壁上，好像在偷看恶人党吸毒，所以朝她喊了两声。”
“你知道恶人党身上有毒品？”
“知道。”
“你不管？”
“因为半月前第一次发现，Aleksandra保证今后为我免费提供猪肉。”
冰毒吗？
“偷看的人是谁？囚号多少？”
“没……没看清。那个人用布遮着脸，有备而来。怕恶人党偷吸毒品暴露，牵连我。我本想去追，结果她跑的特别快，转角就不见了。监控器也没有拍到有帮助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