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无赖不住地磕头,又哭喊道:“我们以后一定不敢到这里来了,一定!”他们只想赶紧拿到解药,缓一缓这透到骨子里的痒。
“宁安哥哥,给他们解药吗?”小丫头问乔宁安。
乔宁安对着一个伙计道:“去取百草霜、左盘龙和还元汤来!”
伙计应了一声,便进了后堂,他去厨房拿了几口锅,刮了半盆子锅底灰,又找了个帕子捂了口鼻,去后院鸽子笼里捡了许多鸽子屎,最后又从后院的马桶里,倒了点尿。一切准备就绪,伙计拿个木棍把这几样东西搅了搅,就端出去了。
乔宁安道:“这就是解药了,你们抹到脸上吧。”
几个无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真是解药吗?盆子里的东西黑乎乎的,还有一股子屎尿味。
“不抹啊,那我可拿走了,弄这一盆子解药也挺费劲。”伙计说着,端着盆子就要走。
“抹,抹,抹!”几个无赖把手伸到盆子里,抓一把抹到脸上。这个解药味道发涩,不小心抹到了嘴里,苦的他们直吐口水。
不一会儿,几个无赖的脸黑得像锅底,连他们亲妈都认不出来。
小丫头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教给你们,这个百草霜就是锅底灰,左盘龙是鸽子屎,还元汤是人尿,别看这几样东西普通,能解百毒。”
几个无赖一听,都开始干呕。一个无赖拿袖子想把脸擦了,乔宁安道:“不能擦,得让药在脸上待够五个时辰才能彻底解毒,要不,一会儿还痒。”
“那好吧,我们不擦。”几个人干呕完了,就坐在医馆里,想等着一会儿擦干净了脸再走,要不,实在没脸出去见人。
伙计冷笑道:“几位爷药也抹了,药钱我们少堂主也给免了,怎么还赖在这里?是想再学几样新药吗?”
“不,不,我们这就走。”几个无赖哭丧着脸,这样可怎么见人?一着急,眼泪流下来,在脸上冲出一道白印子。
“哎,可不能哭,万一把药冲没了,又得痒。”小丫头说着,把那一盆子锅底灰往无赖头子手里一放,“这些都送你了,回头,再补补!”
几个无赖臊得用袖子遮着头从松乔堂里溜出去,满大街的人都跟看戏法一样盯着他们笑。
路人见他们这样,议论纷纷,“居然还敢去松乔堂闹事,这算是轻的了,上次闹事的外乡人腿都被打断了”。
“谁让他们倒霉碰到了云箬姑娘!”
几个无赖这才知道,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个叫云箬的小丫头年纪轻轻,却是心狠手黑,又一打听他们更是吓得差点儿没气,云箬正是云怀青和岐英的孩子。
无赖们走了之后,云箬抱着福叔的胳膊笑道:“福爷爷,方才那几个无赖没有气到您吧?”
“气到了,不过幸亏有你给爷爷出气,现在我已经不生气了!”福叔笑呵呵地捋着山羊胡子,“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整治这些无赖游刃有余地。”
“今天他们运气好,我的狼没跟来,否则有他们好看。”云箬笑着说。
乔宁安却皱了皱眉,说:“可是我觉得下毒的办法不是君子所为。”
“宁安哥哥,刚才你可是想跟他们打架的,怎么打架可以,下毒不行吗?”
“打架是正大光明地打,下毒却是鬼鬼祟祟地下毒,两件事不一样。”
云箬笑道:“如果打架,你和伙计们会一身伤;可是下毒,我们毫发无伤,又教训了他们,我觉得没问题。”
眼见两个孩子争论地越来越激烈,福叔赶紧打圆场,他笑道:“宁安是君子,箬儿是女子,你们不一样,对待无赖的方式也不一样。”
两个孩子没有再吵架,但是他们大眼瞪小眼,脸色都不太好。
福叔又劝解道:“其实你们的想法都有道理,现在睦远城的人都规规矩矩地,城里也有学堂,什么人只要想学都能听一听圣人之道,所以跟他们讲君子之道是讲得通的。但是睦远城刚建成的时候,鱼龙混杂,那叫一个乱呀,光讲君子之道是很难行得通的,幸好箬儿的阿爹阿娘有手段,让这座鱼龙混杂的城安安稳稳地过了十来年。”
“福爷爷,我阿爹阿娘用了什么手段,你给我讲讲。”云箬又抱住福叔的胳膊,摇来摇去地撒娇。
“你让他们给你讲不就行了!”
“他们天天忙,哪有时间管我,我在药堂里待的时间可比在家里待得多。”
福叔笑呵呵地说:“你阿娘让我教你学医药,可没让我给你讲之前的那些事,你还小,还是不要听了。”
“箬儿,你别闹了,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乔宁安板起脸来问。
“唉,真是会扫兴!”云箬松开手,背起药篓慢腾腾地往后堂走,拖着长音说,“我这就去做功课。”
话刚落音,云箬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她又折返回去,站在门口往外瞧,来的果然是她的哥哥云衡。
云衡比云箬大两岁,虽然年纪也不算大,但是他的个子已经长开了,很有云怀青年轻时的英姿。此时他坐在马上,身上背着弓,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
走到松乔堂门口,云衡跳下马,云箬早就笑着扑过去,喊道:“哥哥,你回来了!”
云衡淡淡地笑了笑,问:“最近有没有闯祸?”
“哪有,我听话地很,不信你问福爷爷。”
云衡进了药堂,对福叔行了一礼,道:“福爷爷,我阿爹今日回城了,阿娘说家人小聚一下,因而我接妹妹回去。”
“去吧,代我向你阿爹阿娘问好!”
云箬喜不自禁,她把药篓往地上一放,飞身上马,准备扬起马鞭时,她看到乔宁安正拧着眉看着她。云箬笑嘻嘻地说:“宁安哥哥,等我回来再做功课吧。”
不待乔宁安回答,云箬已经骑马飞奔出去。
云衡向福叔和乔宁安道别后,也上马去追云箬。
“今日你有个大惊喜!”云衡笑着说。
“阿爹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吗?”
云衡笑着摇头。
“那是什么惊喜?”云箬猜不出来。
“你最想见什么人?”
“萧逸来了?”云箬惊呼道。
云衡笑道:“不光是萧逸一家来了,姑姑和木叔叔也来了。”
“景安和丹阳都来了吗?”
“若不让他们跟来,姑姑和木叔叔怎么能放心,他们现在正淘气着,跟你有的一比。”
云箬笑道:“那阿爹是不是要带我们去打猎了?”
“嗯,吉莘姨和姑姑都喜欢打猎,那几个活宝也闲不住,爹爹让我叫你回去,就是去打猎的。”
“哥哥,这次打猎我一定要赢过你!”
云衡笑道:“你平时不都在药堂学医药吗,怎么还有时间学打猎?”
“当然是课余时间,课余时间学的。”云箬笑着一扬马鞭,云衡笑着追过去,他料定云箬一定没有少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