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天地九分,自此仙凡两隔,在这九分天地之中,蛮荒大陆最为贫瘠。
因其灵气稀薄,修真之人远避,凡人在此落下脚跟,繁衍生息,今以亿记。
顾盼间乾坤倒转,百万年造化弄人。
聚九星元气,应天地精气而生,仙人也一颗难求的混沌朱果,竟然降生在灵气稀薄的蛮荒大陆。
三年间。
被一个叫做李洪的山村少年当成野果,摘了三十六颗。
一颗便可脱胎换骨、增寿万年的无上仙果。
被他吃掉了二十三颗。
......
茅草搭的学堂里正讲到论语,八个麻衣烂衫的小孩正襟危坐。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先生,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意思是男人体重太轻了,就不威风了。”一位女童抢答道。
“错!李洪,你说。”
一个十三岁少年站起身来,一脸认真的答道:
“孔子说,君子打架就得下重手,不然无法树立威信。”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李洪机敏过人,先生教的东西一学就会,课业最是优秀。
这让郭先生也感到惊讶,没成想沧海遗珠,这深山之中,竟有如此聪慧少年。
“下面学习今天的内容,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意思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拿走......”
就在此时。
忽听几声锣响,村口传来喊话:
“所有村民听着,我们是梁山县官差,奉张知县令,收缴历年拖欠税赋,人丁八百钱,限今日酉时交齐,逾时未交者,送官纠办。”
反反复复喊了三遍。
又听那人敲锣喊道:“本村里正,速来报到。”
聪颖好学的李洪听完喊话,疑惑的问道:“里正是什么?”
村子地处深山,几个小孩都不知道什么是里正,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学堂里闹哄哄一片。
往常这种时候,郭先生早都出言制止了,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
李洪觉得奇怪,转头望向先生。
只见郭先生脸色铁青,瞋目切齿,嘴唇发抖,脖子青筋凸起,仿佛要吃人一般。
郭先生的女儿年方六岁,名叫小晚,是去年和郭先生一起逃难来的,只见她瑟瑟发抖,突然嚎啕大哭。
心性良善的李洪见到这副场景,心中怒火升腾。
郭先生学识渊博,性格和善,一年多来,对自己极好。
棍棒教育下长大的他,哪见过脾气这么好的人,对郭先生又敬又爱。
见先生气成这副模样,小晚哭的如此伤心,定是受过这些官差欺负。
嫉恶如仇的少年血气上涌。
腾的一下站起身,径直向学堂外走去。
郭先生回过神来,急忙追出去喊住李洪。
回头一看,草棚里就剩小晚一人在哭,其他六个学生都捏着拳头跑了出来。
山村非打即骂的优良传统铸就了一帮铁血村民,个个悍不畏死,孩童亦不遑多让。
郭先生震撼于这彪悍的民风,既感动又担心,连忙喝道:“都回去!”
一帮小孩虽然悍勇,对先生的话却是不敢不听,都气呼呼的回了草棚。
“继续上课!”
郭先生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拿起论语:“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七个学生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念道。
“孔子说,学业结束后就要实习了,不也是很高兴的事吗?”
......
学堂的读书声传到村口的官差耳朵里,让一行人惊喜万分。
这鬼地方周围几十里没有人烟,害得他们找了几天,衣服都刮破了几件。
这村子既然有私塾,说明村民尚有余钱,看来今天大有所为。
十二个官差在村口等了两刻钟,里正影子都不见。
除了一个挑粪水经过的村妇,再也不见一人。
衙役班头王麻子坐在村口大槐树底下,不耐烦的说道:
“再敲一遍,喊大声点。”
一个衙役敲起锣,鼓着嗓子,将刚才的话又喊了三遍。
刚喊完,就见那妇人挑着空桶回来,走到一帮衙役面前,板着脸道:
“小声点!娃在上学呢!”
说完,狠狠瞪了打锣的衙役一眼,挑起水桶就走。
一行官差闻言,全都愣在原地。
纵然王麻子见多识广,今天也是开了眼界。
想自己走到哪里不是威风八面,乡民看到自己就像看到阎罗一般,跑到这里蹲了半天,里正见不到不说,水都没人送一碗。
这麻衣烂衫的村妇还嫌自己吵到小孩读书,这是他娘的什么鬼地方。
“兀那妇人,本村里正何在?”王麻子怒气冲冲的吼道。
妇人头也不回:“没有里正!”
王麻子闻言大怒:“村民何在!”
妇人已经走远,声音遥遥传来:“都在地里干活呢,以为都像你们一样,不食五谷长的。”
山谷寂静,声音被一行人听个一清二楚。
十二衙役个个火冒三丈,妇人一句话,把他们都骂了。
王麻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被他害得灭门绝户的,不下十数。
他见这妇人敢在自己面前拿乔,哪里忍得,一声断喝:“抓她过来!”
话音刚落,四个挎刀官差就向那妇人冲去。
此妇正是李洪的伯母,从来是个泼辣货色。
袁氏看到四个官差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冲来,赶忙放开嗓子大喊:
“打人啦!狗官打人啦……”
声音传遍整个山谷。
......
李洪听见伯母叫喊,哪里还顾得上先生,冲出草棚就往村口跑去。
八岁的弟弟李亮,提着一张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桌案,紧跟其后。
一转眼,教室里就剩下郭先生父女二人,七个学生跑了个精光。
郭先生心急如焚,山里人不知官差的凶恶,他却知道。
吩咐女儿待草棚别动,急忙追了出去。
“都给我回来!”
却再也没有人理他。
袁氏大骂之声不断传来,一帮幼童拔足狂奔。
郭先生一介文弱书生,一个也追不上,急得心如火燎。
四个衙役合力才把袁氏按倒在地,正要用绳子捆缚,就见一帮小孩朝自己冲来。
那最大的看起来也才十二三岁。
其中有个举着桌子的小孩才七八岁模样,边跑边做出一副凶恶表情。
引得四人哈哈大笑。
见几个小孩跑近,两个衙役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冲着一帮小孩吼道:
“官差办案,速速滚开,否则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李洪赶到,飞起一脚,踢向右边衙役胸口。
这一脚来势极快,衙役躲闪不及,急忙横手在胸前一挡。
“咔嚓”一声。
衙役手骨、肋骨俱断,腾空往后疾飞。
直飞出三丈之远方才落地。
落地之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鲜血直冒。
李洪脚下不停,急冲两步,一拳打向一个蹲地捆绑袁氏的官差。
那官差把头一偏,拳头打在了肩上。
“咔嚓”一声。
肩骨断裂,这衙役望地便倒,在地上呻吟打滚,再也站不起来。
身后的衙役正想抽刀,李洪回头一脚踢中其后背。
这衙吐血往前疾飞,刚好落到赶来的郭先生面前,嘴里冒血,不停抽搐。
剩下一个衙役见三个同伴被一个小孩瞬间放倒,亡魂大冒,急忙拔刀。
腰刀刚刚出鞘,就见到那个七八岁的小孩,举起桌子就往自己胸口砸来。
慌忙之中,这衙役用刀往胸口一挡。
“嘭”的一声。
桌子散架,腰刀脱手。
这衙役被砸得飞出一丈多远,嘴角溢血,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洪兄弟俩打完人就愣在原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惊又怕,眼里全是疑惑。
这些官差这么弱的吗?
完了。
这下闯大祸了。
回家要被老爹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