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和李代清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看儿子心伤欲死的模样,这小子明显是不想独活,两人把李洪拉到一边。
侯氏说道:“洪儿,你想清楚了,你走了,将来还有人给我们报仇,你如果要跟我们一起死,只是白白送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李洪再也控制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哽咽着道:“爹,娘,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
侯氏眼底泛起泪花,一把抱住儿子。
“洪儿别这样说,我们相信你没有做出恶事,不怪你,外面那些人,单看长相就知道必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不是说要杀尽天下恶人吗?你要是死在这里,谁去杀他们?”
李洪在母亲怀中哽咽着说道:“亮儿已经走了,他会替我们报仇的,娘,我不走,我要陪着你们。”
侯氏推开李洪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
“你以为你是我儿子,你根本就不是,你是我捡来的,你知道不,我不是你亲妈,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死,你快给我走!”
“不,我不走!”李洪哭着说道。
侯氏见李洪根本没将这话听进去,和李代清对视一眼,拉着李洪就往家走。
到了堂屋,侯氏丢下李洪,径直走向卧室,不一会就拿出一个玉佩和一套婴儿的衣服,全都塞到李洪手中,红着眼眶说道:
“你自己看!这就是你当初穿着的衣服和戴着的玉佩,你看看这衣服的料子,以前我们家买得起这样的衣服么?”
李洪抱着衣服和玉佩,看了一眼,这布料连自己都没见过,玉佩晶莹剔透不似凡物,娘亲从哪里得来?
心中一震,忽的抬起头来,怔怔的看向母亲,见母亲并不像在撒谎,心头一沉:“娘,你别乱说。”
“那时,我和你爸刚结婚不久,在后山地里干活,忽然听见山边有婴儿哭声,我走过去就看见你穿着这衣服躺在地上,脖子上挂了这块玉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把你捡回家了,这事村里年纪大点的都知道,你不信自己去问。”
侯氏狠起心肠,终于将这个准备带进棺材的秘密说了出来。
李洪看着母亲,又转头看看父亲,哪里有半分说谎的影子。
这晴天霹雳将他打的措手不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半信半疑之下,李洪想道:如果这是真的,说明自己竟然被亲生父母狠心抛弃,心中悲苦万分。
即便是真的,也是如今的父母无私的将自己养大。
想到这里,冲口而出:
“娘,随你怎么说,你都是我娘,就算这是真的,你还是我娘,管他是谁生的我,我只认你们!”
说罢,手中的玉佩和衣服,被他丢出老远。
侯氏听李洪这样说,心里也觉安慰,上前捡起衣服和玉佩,轻声说道:
“洪儿,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你从小就生的健康可爱,你亲生父母不可能无缘无故将你丢下,那日你爹曾往山边走过,开始明明没有看见你,后来你是突然出现的,肯定是有人看见我们后,故意将你放在那里的。”
“那时候你才几个月,我们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干干净净,连尿片都是干的,洪儿,你听妈的话,好好活下去,找到你亲生父母,亲自去问个明白。”
李洪心中各种情绪交织,悲从中来。
“妈,别说了,我不去找他们,你们就是我亲生父母,呜呜……”
李代清看儿子眼中仍然毫无生气,心下骇然。
上前几步,拿过侯氏手中玉佩,走到李洪身前,将玉佩的吊绳挂在儿子脖子上,沉声说道:
“李洪,你给老子听好了,我要你现在就给我发誓,必须亲手替我们报仇,你若是做不到,就算我们白养了你十几年!”
李洪哽咽着无法回答。
李代清一脚踹踢在李洪腿上,喝道:“跪下!”
李洪闻言,扑通一下跪倒,溅起一团烟尘。
“发誓!”李代清厉声喝道。
李洪只顾低头流泪,一声不吭。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人!我李家男儿没有懦夫!你快给老子发誓!”李代清怒道。
“爹…...娘…...”李洪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向爹娘。
侯氏平静的看向儿子,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死。”
说罢,用狠厉的眼神盯着李洪,眼中满是决绝。
李洪看到母亲决绝的眼神,再望向父亲愤怒的脸庞,怒火渐渐烧去心中悲苦,眼中透出噬人的光芒。
冗长的沉静过后。
只听李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爹,娘,孩儿发誓!必报此仇!如若不然,飞蚁食我血肉!恶狗噬我骨头!生不得欢!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而低沉,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
愤怒的烈焰在他心中燃烧,透出体外,弥漫四周,仿佛要燃尽一切。
话一说完,他的眼泪就被怒火烤干,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扭曲,拳头紧握,肌肉贲张,全身爆发出无尽的力量,似乎要把天打破。
李洪拿出一把飞剑,将头发削下一缕,代替自己陪伴爹娘。
然后双手握剑,将剑慢慢的平放在地上,缓缓的,朝父母磕了三个头。
磕罢,以头触地,嘶哑着嗓子说道:
“爹,娘,孩儿走了。”
李代清将儿子扶起来,拍了拍儿子肩膀。
“好样的,这才是我李家男儿,人生在世,谁能不死,若没有你,爹娘哪有这几年的快活,如今死也值了,你不必为爹娘担心,好好活下去。”
说罢,李代清强忍心中悲苦,和侯氏一起,平静的望着儿子
“爹...娘...孩儿走了,外面的恶人会炼人魂魄......”
母亲强忍泪水不从眼眶滴落:“洪儿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绝不会让他们得逞,你快走吧。”
李洪知道,这一别就是诀别,但他还是转身走出了家门。
来到屋外,李洪抬头望天,借着晨光,看了看那两张脸。
驾起飞剑,缓缓绕大阵一周,任凭对方谩骂,一言不发,牢牢记住所有人的面孔。
再飞到陈婷屋边,用葫芦收走干枯果树。
来到草堂前跪下,冲郭先生,田师父,和乡亲们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来,走到周妍希夫妇身边,抱过让让。
“姐,我试试。”
周妍希笑着点了点头。
言罢,接过孙小海递来的遁符,坐到地上,看了一眼家的方向。
“呼”的一声,将遁符点燃。
李洪消失不见。
让让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