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娟,请过来。”阿哲拿起第三张他最疑惑的红单,一名身穿深红色连身裙的年轻女子朝阿哲走了过来。
她的年龄跟阿哲差不多,大概二四二五左右,长得干干净净的,虽然没有芸芸漂亮,但也是会让人回眸的那种美女。
“请坐。”阿哲指着塑胶椅,而赵小姐缓缓地坐下来。
阿哲看了下她的四周没有任何灵体阿,难不成是真的”那种”婆媳问题?那她应该找心理咨询吧?怎么跑到他这来写红单了呢?
当阿哲准备在心里责备城隍爷的不挑时,芸芸拍了拍阿哲的肩膀。
阿哲抬头望向亲亲老婆,不明白为什么芸芸会碰他,通常当他在办事的时候,芸芸都不会触碰到他的身体才对。
“阿哲,”芸芸低下身子,把嘴巴靠在阿哲耳边,“你在跟谁说话?赵小姐刚刚去厕所还没回来啦!”
咦?
当下阿哲的疑惑来到最顶点,不对啊,这位小姐不是从刚刚就一直坐在门边听他念陈淑琬吗?
阿哲的视线再次摆回这名陌生女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柳依珊。’女子淡淡地说,听见她的声音,阿哲才真的确定眼前这名女子不是人。太飘渺了。
“柳小姐,所以写红单的是你的婆婆?”阿哲又问。
‘还不是。’柳依珊的脸上有些惆怅,‘她还没答应我们的婚事。’
“那为什么红单上写着婆媳问题呢?”阿哲再看了眼红单,发现单子上根本就不是写婆媳问题,而是家庭问题。
靠!他的实力一点零不是吗?难道提早老花了?家庭问题也能看成婆媳问题,难怪老头会笑他。
柳依珊但笑不语,没多久,赵文娟回来了,她是一名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怎的,她的眉宇间一直呈现川字型。
“赵小姐,轮到你了。”芸芸贴心的指着塑胶椅笑道,但赵小姐却没给芸芸好脸色看,看到这,阿哲眉头吊的高高的。
只见赵文娟直接朝椅子走过来就要坐下,阿哲连忙出声提醒。
“我劝你再拉张椅子过来,否则会坐到别人。”阿哲冷着声,而赵文娟则是一愣,脸色逐渐铁青。
“好。”语毕,她走回门边拿了张椅子,在原本那张塑胶椅约莫三步的距离坐下,看她这样,阿哲直觉好笑,但阿哲没点破,也没强迫她向前。
“发生什么事了?”尽管柳依珊什么都没说,但阿哲大概猜到了。肯定是这位赵太太不同意儿子冥婚吧~但确实也没人说一定要同意冥婚就是了。
“我儿子前一阵子出了场车祸,在山路撞到电线杆,当下人就走了。”
咦?怎么跟他预想的情节不太一样?
阿哲疑惑的望向红衣女子,女子依然但笑不语,然而,突然一阵凉风吹了过来,阿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下一秒,范谢将军出现在红衣女子身边,一人手里抓着虎头牌、一人手里拿着火签扇,表情不甚亲切。
当下阿哲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起身挡在赵文娟面前,表情严厉,“城隍庙里岂容你撒野?”
他的举动让赵文娟吓了一大跳,芸芸见状,连忙拉着林姐往神像靠拢。这是阿哲教她的,离城隍爷近一点,城隍爷好保护她。
‘撒野?我哪是撒野?’红衣女子缓缓起身,原本脸上亲切的笑容转而冷冽,她洁净的五官开始扭曲,鲜血从头皮渗了出来,‘若我撒野,城隍岂会让我入庙?’
这段时间城隍一句话都没说,阿哲知道老爷希望他自行判断,更何况在庙里还能出什么事?这里可是黑白无常聚集密度最高的地区啊!门庭若市呢!
“我想,城隍爷会放你进来不是不让你撒野,而是不怕你撒野。有事好好说,在你身旁的范谢将军可不是吃素的。”阿哲威胁道。
柳依珊只是微笑,眼神柔情似水,然她身旁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表现的根本不是这一回事。
‘这对母子欠我太多了。’边说,柳依珊边迈开步伐,想往阿哲的方向走来,但范谢将军手上的刑具局限了她的举动。
她淡淡地看了范谢将军一眼,止住了脚步,‘上辈子我是她儿子的妻子,他们两个对我是百般虐待啊。饭不给我吃、家事永远做不完,甚至还要我拿我的身体去换他儿子的平安,你说,我能不怨吗?’
柳依珊将上辈子的场景放给阿哲看,那画面有多不堪,阿哲的脸就有多难看。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就算你逼他们,他们也想不起来。”阿哲最讨厌处理这种事了。
原因之一,被记恨的早就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但劝记恨的又好像哪里不对,因为他们确实受委屈了;原因之二,这种案子成功率大概五五倍,只能用劝的,不能强求,偏偏老爷要求业绩,他有压力阿;其三,这种案子往往关系着人命,弄不好,阿虎会很忙。
之前老爷基本上是不接这种案子给阿哲处理的,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上升幅度有点快。
阿哲哀怨地望向城隍爷,又死鱼眼回来。
呿!装死。
‘我也不是坏人,若他俩有悔意,我便不计较,然而,他俩不仅没悔意,又故技重施!’柳依珊愤恨地指着赵文娟,‘你自己问问看,看她跟她儿子做了什么事。’
此时看向赵文娟,尽管她看不见柳依珊,但空气中冷冽的气氛还是让她白了脸色,她有些恐惧地躲在阿哲身后,止不住颤抖。
“说吧,你跟你儿子做了什么事?”
“没、没有啊…”这语气说不心虚,那还真不知道心虚的人怎么说话的。
阿哲不耐烦的转身面对赵文娟,眉头深锁。
“在这里说谎是没用的,我让你自己讲是尊重你,不然我有的是方法去查。”
赵文娟眼神闪烁,手指纠缠在一块。
“太太,不早了,别拖我的时间。”估计也不是多好的事,要不是城隍爷慈悲,他早带着芸芸滚了。
“你可以帮我的忙,对吗?”想了半晌,只有这句话轻轻地从赵文娟口中飘出,阿哲翻了个大白眼,双手抱胸往柳依珊的方向走去。
“随便你要干嘛干嘛去,我要回家了。”
莫名的,赵文娟就是知道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连忙伸手拉住阿哲。
“庙公先生,请不要走。”方才骄傲的样貌消失殆尽,阿哲这个动作,连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阿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赵文娟咬着唇,眼神闪烁,但这次,她选择开口了,“我、我我替我儿子隐瞒了一些事情。”
咱们台湾人就是谦虚。
阿哲在心里头对着眼前这位太太讽刺道,但他嘴上不开口,等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