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
许桉眨眨眼睛。
虽然在心底，他不由自主的对慕临江泛起好感，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装出一副没多大反应的样子。
犹豫了下，他很不解的反问：
“我只是个小小的阴差，像临江仙子这种身份高贵的存在，谴使我这种人，不应该毫无负担？我又怎么敢要补偿。”
“你…算是人嘛？”
慕临江斜撇着许桉。
他这幅像是阴阳怪气自己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不过，看在许桉想出了修补冥河，恢复两界裂缝方法的份上，慕临江也不打算和他计较。
再加上他长得确实好看，慕临江心底思绪微漾，想着逗逗他也好。
“……”
许桉被呛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扭头，他就看见慕临江脸上，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很满意自己这话的成效。
还能这样？
拜托，你是上清派的仙女好伐？
不应该洁净出尘，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群魔乱舞而不惧才对嘛？
没事损我一下，你真的很开心吗？
“怎么，你有话说？”
看许桉欲言又止，唇齿微动又闭嘴。
慕临江不由得越发对他感兴趣。
“不敢，我只是觉得，仙子和初见之时，有所不同。”
收回目光，许桉赶紧摇摇头。
虽然两个人现在看起来相处融洽，但这女人之前揍其他阴差的样子，他可都看着呢。
“人有喜怒哀乐，我又没成仙，怎么可能摒弃七情六欲，有所不同很正常。”
“倒是我想问问你，我初见之时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
慕临江看许桉话里话外，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疏离，顿时觉得逗他没意思，心里泛起丝丝不悦。
长时间以来，她还是头回遇见这样的人。
如果，他是和上清派同样强大的宗门传人，杰出修士，性格孤傲他还能理解。
可这家伙，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明明就是个普通阴差。
自己主动和他说笑，他居然还板着个脸，真是没劲。
“所以，成仙就要摒弃七情六欲？”
许桉愣住，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慕临江。
怎么感觉，按她说的，成仙也没那么好？
失去了七情六欲，那不是把人变成石头吗？
“也不是，只是修为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寻常的事就难以让人的心境泛起波澜，所以人间才会有摒弃七情六欲的传言。”
慕临江摇头。
虽然嘴上解释，但她总感觉，许桉的关注点有点奇奇怪怪。
居然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这样啊，那就好。”
许桉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在庆幸什么啊？
怎么搞得像你马上就要成仙了一样？
现在的阴差，都这么对自己没有清醒认知的吗？
慕临江有种和他没办法再聊下去的感觉。
她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副卷轴，递给许桉，轻声道：
“我说话算话，这是我上清派修炼秘法，黄庭经的第一卷，需要紫府境界，也就是阴庭奉命无常的实力才能修炼。”
“真的给我？”
许桉愣住。
看着递到面前的卷轴，他虽然还在怀疑。
但在慕临江那双眼里，他分明看到了真诚。
慕临江反问：
“还能有假？”
“多谢临江仙子。”
这次，许桉没再犹豫。
伸手接过的瞬间，他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修仙法门《黄庭经》残本，是否消耗年阳寿，立刻补齐？】
【是\/否】
夺少？
“个，十、百…千！万？”
看着五位数的阳寿消耗。
许桉拿着卷轴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心思微动，他果断选择：
“是。”
【可用阳寿不足！】
许桉：“是！”
【可用阳寿不足！】
许桉：“是！”
【可用阳寿不足！】
“敲！”
确定不是眼花后，许桉骂骂咧咧的选择放弃。
“你怎么了？”
旁边，慕临江看着许桉脸色阴晴不定，有些狐疑。
他总不能是不喜欢自己给的功法吧？
“没，仙子给的礼物实在太重，我心里激动啊！”
许桉顺势，抱着卷轴，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关。
“你…好好修炼就是，争取早日人间封神，然后成仙。”
慕临江看着许桉，突然有一种揣摩不透对方的感觉。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的行为，想了想只能官方勉励。
“努力修炼，得道成仙，这是自然…”
没有肉身，终究限制众多。
许桉心里清楚，只有成仙，他才能摆脱束缚。
更何况，在见识了慕临江，还有孟婆的恐怖手段后，许桉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不成仙，那都对不起他穿越者的身份，还有身上的系统。
可问题是：
“仙子，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我是阴差，也能修炼你们的功法嘛？”
“跨过先天境界后，不论是人是鬼，是妖是僧，都处于天生地造之物，才有的体态，为什么修不得？”
看许桉居然担心这种问题，慕临江有点想笑。
像是怕他不放心，又补充道：
“别说阴差修炼我上清派的功法，就算是人，修炼妖法的，在世间也不少见吧，你活着的时候就没听说过？”
“好像还真有…”
许桉本来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这种事也许真的存在。
不然，哪来那么多修炼邪法害人的传说？
“那便是了。”
“那，仙子把上清派功法传给我，难道就没什么限制？”
虽然得知，自己也能修炼，但许桉还是觉得不对。
按照认知，这种功法不应该是上清派的不传之秘，修炼起来有一大堆限制吗？
就连武功，都还有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这种规矩，修炼功法就没有？
“只是紫府篇罢了，又不是大乘秘法，你别拿出去到处乱传就是。”
慕临江不以为意。
上清派最为核心的高阶功法还有秘术，当然不能随便教其他人，但紫府篇传出去，又不是孤例。
“只是紫府篇…”
许桉发现自己错了。
他就不该拿自己的认知，去挑战大佬的认知。
很快，两个人边走边聊，到了贯通人间和阴庭的通道处。
手里拿着阴庭玉简，带着慕临江穿过光幕。
许桉他们一阵恍惚，见识过天地间的诡异洪流后，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扬州大地上。
此刻，虽然黎明将至，天地间一片昏暗，只剩下几颗星星高挂夜空。
但冥河之水还没有完全退却，人间还是霜寒凌冬的模样。
空气中，强烈的阴气弥漫，丝丝缕缕，像是晨间笼罩在群山之间，与绵柔云海相接，轻卷缓流的云雾。
如果任由冥河泛滥，继续这样下去。
许桉估计，只要两三天，这片土地就会变得和阴庭冥土一样，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了。
就在他刚准备感慨时，慕临江却忽然脸色微变，一双眼眸泛着流光，看向远处。
“？？？”
许桉满脸好奇，跟着看过去。
远天的另一头，茫茫寒雾的隐罩中。
有旗杆高挂白色纸钱，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