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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胡园的石碑前,秦子榆背着手在前走着,一点点和卫宁介绍着汉匈的历史。

然而安逸的时间没过多久,便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秦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秦姑娘,我们正在那边做赋,大家谁也不服谁。”

“还是你出一首赋吧,免得他们继续争论不休。”

秦子榆在定襄的这群读书人心中还是很出名的,只是秦子榆很少和外面人接触。

在去年她闲来无事,对田似蕊说了一首《鸾皇赋》,在定襄掀起了很大波澜,好一些人都想结交秦子榆。

不过真正能接触到秦子榆的人很少,好一些想要结交秦子榆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说话的这名读书人之所以带着人过来找秦子榆,因为他是赵长公子的人。

秦子榆摇摇头,道:“我不打扰诸位雅兴了,你们尽兴,我们去别处转转。”

她看了卫宁一眼,卫宁点头,便准备跟着秦子榆离去。

不过卫宁才踏步,便被一名读书人拉住了。

卫宁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名读书人,眉宇轻蹙。

他只要稍稍用点力,对方的手腕可能会骨折,但卫宁不想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公子,慢来慢来。”

“你和秦姑娘认识,想来学问不低,不妨你来做赋一首如何?”

赵长公子在定襄郡的势力很大,早就命人摸清楚了卫宁的底细。

今日他没有出面,专门让自己的人当众羞辱卫宁一番,让他知难而退。

一名底层的士卒而已,还不配让赵长公子出面,若非卫宁是卫青从关中带过来的士卒,赵长公子早就找人杀了他。

秦子榆见此情景,不由秀眉也蹙了起来,她语气有些淡漠的道:“阁下这样似乎有些不讲礼数了。”

那公子笑了笑,道:“秦姑娘,盛情难却啊,我们只是想见识见识这名公子的才华,毕竟能和秦姑娘走的如此近,说没有才华也不可能。”

“这位公子莫要藏拙了。”

秦子榆脸色有些冷淡,她眯着眼,道:“改天再说,我们还有事。”

“这位公子,你不介意我们耽误你点时间吧?”

“大家都诚心求问呀。”

“就是啊!”

“公子莫要吝啬嘛。”

众人开始对卫宁起哄。

卫宁认真的看着对方,他依旧在抓着自己的手,他的力道很大,不像是读书人。

卫宁想了想,道:“诗可以吗?”

“自然可以,公子请。”那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宁。

汉朝并不是只有辞赋,也有诗歌。

汉朝的诗歌在《诗经》、《楚辞》和秦、汉民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大致经历了从民间歌谣到文人创作、从乐府歌辞到文人徒诗即“古诗”、从四言体到五言体、从骚体到七言体、从叙事诗到抒情诗的发展过程。

到汉武帝初期,正式建立乐府官署。

秦子榆盯着卫宁,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如此。

这群人很明显是要看你笑话。

她知道卫宁的身世底细,到现在还不认识字,更别提做诗,汉诗才刚规范,讲道理,诗的难度在汉朝人看来,普遍是要高于辞赋。

卫宁读懂了秦子榆的眼神,他微微颔首点头,示意秦子榆他自己心里有分寸。

周围十余名踏青的读书人都在看着卫宁。

卫宁开口。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顿了顿,卫宁继续开口: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读书人,摇了摇头,极其讽刺的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当他将从军行说完,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安静。

落针可闻!

秦子榆惊愕的看着卫宁,一时间有些呆若木鸡。

他不是才学认字?

这天下还真有人不会走,就开始学跑了?

他一出手就挑战最有难度的汉诗。

这也就罢了,关键一出口就是五言绝句啊!

短短四十个字,写出书生投笔从戎,出塞参战的全过程。

如此丰富的内容,却只用了四十个字全部融合。

没有任何啰嗦赘婿的描写,每一段场景都在雀跃一般递进。

第三句刚写了辞京,第四句就已经包围了敌人,接着又展示了激烈战斗的场面。每一个跨度之间又给人留下了丰富的想象余地。

秦子榆从没有想过,诗能这么写,这种跳跃式的结构,使诗歌具有明快的节奏,如山崖上飞流惊湍,给人一种一气直下、一往无前的气势,有力地突现出书生强烈的爱国激情和汉军将士气壮山河的精神面貌。

秦子榆都惊呆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究竟怎么做出来的?

尤其最后两句,看起来是说书生投戎,可他又何尝不是在讽刺这群无用的读书人,成日只知晓无病呻吟?

或许它本身没有这个意思,但放在当下的环境内,它确实有这层意思。

田似蕊在一旁也震撼的呆如化石一般。

她是真没想到卫宁居然会如此有才华。

这首词,是卫宁在后世听的一首歌里面的,好像是张卫建改编的,他很喜欢这首诗。

待他说完后,他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读书人,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无人反应过来,因为他们依旧沉浸在卫宁这首波澜壮阔的诗内,如此新颖的诗句,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但却又那么令人振奋。

原来诗可以这么写,原来诗可以传达如此震撼的情感和画面!

见众人无人开口,卫宁对秦子榆点点头,道:“走吧。”

秦子榆这才反应过来,呆滞的跟着卫宁离去。

走了好远,她忽然蹲下脚步,道:“你是不是骗我啦?”

“你其实认识字的对吗?”

卫宁:“没有啊。”

秦子榆道:“那你这诗……”

卫宁:“哦,我娘告诉我的。”

无法解释的事,全部推给了自己的母亲。

秦子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母亲是谁啊?太有才华了,我真想见一见。”

卫宁轻叹口气,道:“你见不到了。”

秦子榆:“为什么……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儿。”

卫宁笑了笑,道:“好啦,今天很高兴,谢谢你带我认知了这么多关于匈汉之间的知识,我送你回去?”

秦子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