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这里本该是陈阿娇居住的宫殿。
大汉皇后就居在此,从吕后开始,后面一直如此。
陈阿娇被汉武帝废后之后,汉武帝便让卫子夫搬了进来,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此时汉武帝正在和卫子夫闲聊。
“……那个小子,真是能将朕气的半死!你们卫家人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卫子夫早些时候也听汉武帝提起过卫宁。
她漏出笑容,对汉武帝道:“又不是我们家族的后生。”
汉武帝哼道:“最起码他也姓卫!”
卫子夫有些无奈,看的出来天子是在那小子身上吃了不少苦头。
卫子夫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能让天子吃苦头,她还没见过谁敢忤逆天子的意思。
自从汉武帝将窦家和田家外戚全部诛杀后,群臣才第一次胆寒,知晓这名天子漏出獠牙后究竟多么恐怖。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惹天子不痛快。
卫子夫一度以为,不会有人敢如此跳脚,所以现在她怎能不对卫宁好奇?
能让天子又爱又恨的,这天下没几个人了吧?
汉武帝平复了情绪,不在去想卫宁,对卫子夫道:“还是你这个外甥好。”
卫子夫好奇的问道:“去病又怎么了?”
汉武帝道:“最近长安市场上出了一款烈酒,叫烧刀子,百金一殴,有价无市,霍去病给朕弄了一瓶过来。”
卫子夫笑道:“能让陛下亲自开口的,想来这酒水差不到哪里去,就是百金一殴未免太贵了。”
汉武帝嗯了一声:“是。”
关于朝政的事,汉武帝则没有继续和卫子夫讨论。
不可否认这酒水属实太贵,已经开始扰乱市场了,汉武帝明日朝政的时候就要找人查一查。
就在此时,小黄门走来,对汉武帝道:“启奏陛下,冠军侯求见。”
汉武帝挥挥手,道:“让去病进来吧。”
“喏!”
不多时,霍去病迈着大咧咧的步伐走了进来,扬声道:“姨夫!”
霍去病看他一眼,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霍去病直接将五瓶酒直接甩到案牍上。
不说话,装高手。
酒自然是烧刀子酒。
汉武帝惊愕的看着他,道:“怎么又弄几瓶过来?你这小子,心意朕领了。”
霍去病哈哈一笑,道:“不要钱,卫宁送给你的。”
汉武帝:“?”
怎么又是他?
他还知道给朕送酒?算这小子长心了。
卫子夫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道人家孩子不是挺不错的吗,还知道想着你,也没有像陛下你口中说的那样顽劣啊。
汉武帝哦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道:“算他还有心,朕倒是让他破费了。”
霍去病笑道:“不破费,一点不破费,酒就是他酿的。”
噗!
汉武帝端着茶水才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喷了出去,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去病,问道:“你说啥?”
“酒谁酿的?”
“卫宁?”
“长安的酒也是他卖的?”
汉武帝瞠目结舌的看着霍去病,“他还有这本事。”
而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长安的酒是他卖的?他这是才富贵就开始为富不仁了?
霍去病哦了一声,道:“那倒不是,长安的酒不是他卖的。”
“他在蓝田卖的酒,还没在长安开酒水铺子,长安的酒是有人故意抬价的,他不知情。”
汉武帝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他为什么忽然开始酿酒卖了?”
汉武帝好奇的问霍去病。
霍去病道:“他说他没钱了。”
噗!
汉武帝才喝进的茶水又喷了出来。
什么叫没钱了?
朕给他的钱还少吗?让他寒酸到自己去做生意?
还有,他不都是大庶长了吗?一点钱都弄不到?需要自己亲自去拉下身份去做生意?
不知道还以为朕这个皇帝亏待了他呢。
霍去病无奈的耸耸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汉武帝脸色有些挂不住,对霍去病道:“明天给他叫去上林苑!”
“噢,好。”
……
入夜,寒风阵阵。
外面开始扑簌簌的飘起雪花。
卫宁的书房内灯火被点燃,丫鬟在一旁素手添香。
时光荏苒,卫宁从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可望不可即的事,现在触手可得。
书房内火炉燃烧的很旺。
一封竹简放在低矮的案牍上。
这是今天下午秦子榆给他的回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已经入冬了,外面很寒冷,卫宁缓缓地打开秦子榆送来的信件。
他也想看看秦子榆究竟会给他什么建议。
【你真是个大忙人】
看到第一句话,卫宁就一脸苦笑。
主要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给秦子榆的信件就言简意赅。
【我接下来说的生意可能会有点复杂】
【市场上常见的生意,除非你能突破技术壁垒,不然想要分一杯羹会很难】
秦子榆说的一点没错,凡事市场出现的货物商品,在想去投资,会很难。
除非另辟蹊径,譬如卫宁这样,酿出更烈的酒水。
当然,这些事秦子榆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帮助卫宁思考问题。
【我的想法是,做民间驿站】
【利用军驿的思维,在民间各地建立驿站站点,招纳脚夫,购置骡子马匹等等,专门负责运输信件货物】
【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这是一个市场空白,若你能做好,定会获取暴利】
【这些事,换做别人几乎不可能,但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去做这些事反而很容易】
这就类似于镖局,只是汉朝还没有镖局。
又或者说类似于后代的快递行业。
卫宁惊叹于秦子榆的聪明才智,她真的智近如妖啊,一个女子在这个朝代,能拥有如此智慧。
她若经商,说超越秦朝的传奇女子巴宓,卫宁都信!
【如果你觉得可行,便给我回信,我这段时间给你好好思考其中细节】
【陛下给你赏赐女子了吗?】
这是秦子榆信件的最后一句话。
卫宁挠头,她问这个干什么?
他想了想,开始执笔回信。
寒冬温暖的房屋内,只有卫宁落笔声,信件写完后,卫宁便开始认真的挑灯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