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之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对小情侣手牵着手的画面。
男人唇角勾起,目光扫向了自己的手,上面是女孩留下的清晰咬痕,估计又要留疤了。留就留吧,反正也挺好看的。
窗外的落雪没停,从车窗外片片滑过,车内暖和温馨,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中安睡着。
以前看过那些他心底很是不屑,结果还真是被打了脸。
这一刻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反正他现在体会到了,当真是乐在其中,食髓知味。
女孩的脸庞藏得挺深,只微微露出一角侧颜,不过从陆瑾之的角度,只要他垂眸就能看到她半张的小脸。
女孩的睫毛浓翘,似两把小扇子,她轻轻闭上眼,乖巧又安静。
这一刻,她身上的刺都消失了,软玉温香,抱在怀中真是让他爱不释手。
其实不管她什么样他都喜欢,凶狠的、张牙舞爪的、生气的、安静的他都爱。
只可惜了,她心里一直都有那个残废,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反正他这辈子都是不会放手的。
怀中的人没睡着,他知道,但既然人家闹脾气了,他也就识趣不打扰了。
长睫往上抬起,温念睁开了眼,她没什么动作,只冷着嗓音开口,“我要给我姐打个电话。”
“好。”
陆瑾之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指纹解锁后递到女孩跟前。
温念伸出手,接过了他的手机,翻开联系人,她很快找到了温婳的号码。
编辑了一条短信,她熄了屏将手机还给了他。
“我的东西还在家里。”她不用看都猜出这是通向庄园的路。
她真是恨死他了,他来她家干嘛,还偏偏是在她跟亦然告别的时候。
“我让人给你送回来。”
“嗯。”语气很冷,说完后又闭上了眼睛。
双眼一片漆黑,她的脑子里冒出了他的身影,他要走了,真的要离开了。
她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一年,两年,又或是更久?
另一边,温婳的手机亮起,短信提示音让她很快就留意到了妹妹发过来的信息。
见此她松了一口气,侧眸看了宋亦然一眼,“没事了。”
男孩扯过苦笑,“嗯。”
“我送你回去吧。”
男孩低下了头,呆呆望向了自己的手掌,他笑着,尽力地保持着微笑。
温婳无声叹了一口气,心底很是难受,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的好友,看到他们这样,她这个做姐姐真是无奈又无力。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家是把房子卖了吗?”
提起这个,宋亦然这才想起了刚才那幕场景,“这个我没听说过。”
他见到那里的时候也是跟温婳一样震惊,怀疑自己是眼花,还是走错了地方。
“算了,也没事。”已经拆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车子拐弯,朝着医院驶去,车内的两人没了言语,安静了下来。
疲惫感扑面而来,温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好累啊,真的好累,她的前三年白废了,碎成了渣,一点希望都没给她留下,她要重新开始,一切从头再来。
紧闭的眼眶再次染上氤氲水雾,女孩嘴角扯了扯,扯过一抹很浅的苦涩笑容。
她这细微的变化自然被一直关注着她的男人察觉到了,男人抱住她的手微微收了收,温念瞬间了然。
睁开眼,她沉默了几秒,“陆瑾之。”
女孩的话音很轻,语调闷沉,是第一次这样叫他。
男人脸色微变,听出了她语气里藏着的满满心事和难过,“怎么了?”
你怎么不去死。
温念苦涩的笑了笑,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她忍住了,“城东是不是要拆迁了?”
“是。”
女孩张开唇吸了一口气,没继续跟他说下去,她本就是为了掩饰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心里话才开的口。
等不到下一句的男人低下头望了望,“怎么了,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就是你,只有你。
温念摇摇头,眼底一片清明,她望向了窗外,看白雪落满城,看冷风刺人骨。
冬天真是个离别的好季节,往后她在家中再也看不见一丝关于他的影子了。
陆瑾之啊陆瑾之,是你干的吧,让我回家,亲眼看着它被毁掉对吗?
他还等着,她知道,但她依旧自顾自地望着窗外。
“到底怎么了?”男人很有耐心,都这个份上了还是温柔出声。
“那里有一家卖老糕点的小店,我喜欢。”
她无所谓道,反正已经知道结局了,留不住的。
轻笑声从她头顶发出,“就这事啊?”
温念没理他,对他的轻笑也不在意。
“放心吧陆夫人,我会给你留下的。”
留下,温念读出的意思就是他拿下了那块地,所以这就是他爹迫不及待跟她说投身房地产的原因吗?
她现在好奇的是她爹跟他提了没,她先发制人,还是等她爹先开口再说。
如果先发制人会不会显得太过异常,毕竟她从前可是很不耐烦跟他说话,如果为了这个主动跟陆瑾之开口,她怕会引起他的注意。
可万一她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开口了,他还同意了又该怎么办?她该让谁盯着她爹呢?对了,她可以先让姐姐盯着他。
陆瑾之细细打量着她,期待能从她脸上看出点别的情绪。
可等了半会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喜悦之色,眸色突然幽暗,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宋亦然家被拆了,她应该看到了,噢,所以刚刚话里面的意思还有这一层暗语吧。
男人嘴角的弧度放大,眼睛里折射出残忍的光泽,他估计她已经猜到了他的头上,不过那又如何,他就是要把那个残废的影子从她身边一点点铲除。
他可以为了她留下那家老店,留下千千万万个她喜欢的东西,可只要关乎到那个残废,他一粒沙都不会允许。
他不管她的心里有没有他,反正她的人必须是他的,强扭的瓜不甜,但他不在意。
温婳将宋亦然送回了医院,她亲自推着他回了病房。
“保重。”
“好。”
“对了,你去了国外也要多注意着点。”她总觉得陆瑾之那个男人可没那么好心,她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只能这样提醒他。
“我会的。”
温婳笑了笑,“那,再见了。”
“路上小心,今天麻烦你了。”
“怎会。”
“我走了。”忍住挥手的动作,温婳安安静静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温婳也不知道他去国外是好是坏,她没有那个能力为他们做什么,所以她只能祈祷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