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听此,手上的动作顿住,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佯装无事发生。
电池换好,男人起身,微笑道:“小姐您慢慢吃,不急。”
这句话意有所指,温念能听明白。
男人说完离开了这里,继续去找那些电量耗尽的公仔。
温念捏着勺柄的手用了用力,她的心脏在这刻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着。
她不知道是谁在等她,但直觉告诉她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不可能会如此隐蔽。
为了不引起那些保镖的注意,温念继续刚才的行为。
她还是静静吃着蛋糕,时不时就抬手碰碰这些公仔。
蛋糕吃到一半,她起身杵着拐杖去了洗手间,外面的保镖看着,默默跟了上去。
他们虽然跟着,但却不敢跟得太近,只确保知晓她的位置即可。
温念转身踏入,洗手池前的一个女人通过镜子发现了她的身影。
女人挺起腰肢,看向了门口,确保没有旁人的身影,她才看向温念,随即抬手给她指明了方向。
温念疑惑地望了过去,发现女人给她指引的方向是倒数第二个隔间。
女人冲她笑了笑,随即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
出去不到三米的距离,女人发现了几个站在墙边等候的保镖。
她勾唇戏谑一笑,迈着摇曳生姿的步伐从他们跟前走过。
温念走向了女人所说的隔间,她谨慎地推开了门,却什么都没发现。
带着几分紧张的心情呼出一口气,她觉得里面肯定会有东西,握紧了拐杖,温念一步一步跨了进去。
在她转身锁门之际,她发现了门把手上有一封挂着的信封,果然,她就猜到应该不是耍她。
温念将拐杖放到墙角,盖上马桶盖,拉了拉大衣她坐了上去,随后她轻轻将信封撕开,抽出了里面的白纸。
双眸带着几分严肃,女孩仔细阅读这信上的内容。
信上的男人自称姓时,他说他想跟她合作,一起扳倒陆瑾之。
男人称自己知道她是被迫待在陆瑾之的身边,所以她可以选择跟他合作,内外联合,将陆瑾之送进监狱,彻底整垮,如此她就可以完全摆脱掉现在的生活。
这位时先生似担心她不同意,所以他着重强调只有将陆瑾之送进监狱,才是她重获自由,一劳永逸的绝佳办法。
这一点,说进了温念的心坎,她前三年也是这样做的,可结果是什么她很清楚。
陆瑾之的势力很大,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他都有,他那天带她见过的那些人,全是身处京都重要的机构和位置。
那是什么概念?那是她之前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步和场面。
心里带着几分犹豫和挣扎,她翻开了第二页,时先生说陆瑾之用不正当的手段害过他,所以他想让他遭到应有的惩罚。
温念何尝不想陆瑾之遭受报应和惩罚,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害了她的亦然,害了她,他该死。可她曾寄希望的方法狠狠抽了她的脸。
他只手遮天,只要他略微施舍,就会有前仆后继的人争着去当他的狗,忠心耿耿地将他护住。
信上的内容随着最后一字而结束,温念捏着纸张眉头紧锁。
她的心底很压抑,时先生的遭遇令她难受难过,这是一种心底无奈而窒息的闷痛感。
以前她在收集陆瑾之的罪证时见过了很多人,他们的遭遇各有不同,可都是一样的凄惨,时先生跟他们,也是一样的悲惨。
唯一不同的是她能从他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想反抗的毅力和决心,感受到他不服输不认命的勇气。
在她所遇见的所有遭受到陆瑾之迫害的人中,时先生是第一个敢跳出来反抗的,就跟,那年的她一样。
她的力量太微弱,与陆瑾之相比就是蜉蝣撼大树,所以她明白了自己的失败是固然。
现在可以有一个新的合作伙伴,温念心底的那团死灰飘了飘。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捏成拳,胸口在这一刻有了明显的起伏。
她一直都知道将陆瑾之扳倒才是绝佳的方法,这一点不用男人说她也明白。
可问题是以她现在的力量,她是做不到的,而这位时先生能做到吗?她可以给他提供很多关于陆瑾之的罪证,但他能从陆瑾之颠倒黑白的能力中将罪证变成证据吗?
如果男人的能力不够,她跟他被发现了,那后果又会是什么?
温念的眉眼压下,她眼底凝出了一场暴雨和火海,两者激烈地碰撞,让她心乱如麻。
半晌,她克制住内心的焦灼,将东西撕碎扔进了马桶。
哗啦一声,碎片在旋涡中没了半点影子。
在越来越微弱的抽水声中,温念平复了情绪,拄着拐杖,她推开了隔间门。
几个小时前,凌晨三点,陆瑾之派出去的手下将人逮住送到了他的跟前。
一眼望不到头的海边公路上,陆瑾之靠在车窗旁勾着笑意俯视着跪在他跟前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鼻青脸肿,眼角破了一道口子,血水混着眼球浊液顺着脸颊流下,散出的气味腥臭而刺鼻。
“陆瑾之!你这个杂种!!”
男人破口大骂,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
陆瑾之勾唇一笑,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他看男人的目光就似在看小丑一般。
忽然,他动了动,从身上拿出了打火机,眼底滑过阴狠微光,随即啪的一声,一道火苗在空中窜起。
陆瑾之抬眸看向了一个手下,男人点头靠近,将烈酒一瓶接着一瓶往陆宇恒嘴里灌去。
陆宇恒死死挣扎反抗,但他一个人的力量怎能撼动四个人。
地上滴落了不少液体,但陆宇恒胃里也被灌进了不少。
六瓶酒见了底,陆瑾之这才挥挥手让人退下。
陆宇恒被折磨到连连呕吐,趴在地面的模样宛如一条狗。
“你!你这个畜牲!”
他抬起右手,直指着陆瑾之破口大骂。
陆瑾之嗤笑一声,给了许程一个眼神,许程点头,让人将陆宇恒架上了车。
男人意识到了什么,他疯了似地挣扎起来,但车门已被焊死,他根本无法逃脱。
“轰隆!”
“咚——”
一阵巨响之后,陆宇恒连车带人跌下公路,坠入了茫茫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