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下一次投胎的时候,能不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让爸爸弥补你可以吗?
爸爸给你最好的,一定一定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小公主。
爸爸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绝对不会让你经受爸爸小时候的生活,给爸爸一个机会去弥补好吗?
陆瑾之傻傻的,又痴痴的想着,可谁会回应他呢?
一阵寒风轻轻吹来,将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开了些。
这一阵风虽然寒凉,可它扑在人脸上并无刺痛生疼感。
男人只是哭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所有痛苦和难过从他压抑的心口溢出,似决堤的江河,倾盆的暴雨,坍塌的高山滚石。
当一道防线被摧毁的时候,后果是难以预料,难以掌控的支离破碎,就如此刻。
在那场大火燃烬所有的那一幕,在他抱着骨灰盒的那一刻,男人也是如此刻的这般伤心与狼狈。
陆瑾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个生来就傲娇的人,他从不会流露自己的伤口和柔软脆弱,从来不会。
可这一刻,他没有绷住,他肆意的哭着,在天寒地冻的深夜里,在他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面前。
五岁那年,那个女人将他往水里按去,他没有俯身求饶,也没有低头认输。
后来,他被那个男人毒打,他咬破了嘴里的肉都不肯让眼泪落下一滴。
在他初出茅庐,别人用枪抵在他头顶时他也依旧是骄傲着没有俯首顺从。
他就是这样一个傲娇又倔犟的人,一个狠戾毒辣,将自己推上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可这一刻,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终究俯跪于此,无助的痛哭着。
夜深人静,万物寒凉,男人空洞的眼底一片死寂。
他跪于地面,双腿麻木,浑身疲惫,宛如一具尸体。
可即便如此,男人捏住围巾的那只手依旧没松开半分力道,那是他的慰籍,是他的救命稻草。
只有抓住了它,才能让他感受到她还在。
万籁俱寂中,管家拿着大衣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看着那个他陪伴着长大的孩子如此,他的心底很是难受。
管家默默走到他跟前,将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他没有看他的脸,只是仔细的将大衣拢了拢。
收回手,管家缓缓道:“先生,我们回家吧。”
空洞的眼底有了波动,似死水寒潭砸进了一块巨石。
家,他和她的家。
长睫止不住的颤动几次,男人的喉结滚动,干涩的喉咙有唾沫咽下,缓解了几分干涩。
“好。”他的嗓音很哑,如果不是管家熟悉他,可能都不会听出他的意思。
闻此,管家安心的露出了笑容,他没有朝他伸出手,他知道他骄傲惯了,是不会轻易借助他的搀扶爬起来。
哪怕是他的腿折了,他依旧会硬扛着自己爬起来。
高大的身影走在前方,拨开寒光,一步一步往来时路离去。
在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溜进,一步一步悄声的爬上了女孩的大床。
女孩缓缓睁开了眼,入眼就是拥抱阳光。
恬静的小脸勾出一抹笑,澄澈干净的眼眸染上碎光点点。
似猫咪一般的伸了个懒腰,温念心情极好的掀开被子踩上地毯。
穿上拖鞋,女孩朝着窗边靠近,入眼所见是宁静小路,小路之外是一条不知蜿蜒到何处的河流。
温念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散发着活力和勃勃生机。
看着那条河流,她想等开春了,她就去钓鱼,然后喂给流浪猫吃。
昨晚她看到了楼下有几只流浪猫,它们每一只都很漂亮,爱丁园里有为它们搭建的专属小窝,所以它们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想,在这里,她也会过得很好。
转身,女孩走进了卫生间,洗漱完后她立刻化妆,确保没人能看出来后她才放心的放下眼线笔。
吃过了早餐,女孩围上围巾,戴上帽子出了门。
她换洗的衣服不多,一些生活用品也不全,所以她得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去置备。
出了大楼,冷空气瞬间席卷全身,温念打了个哆嗦,拉住围巾蒙住脸,最后将手揣进兜里,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了。
不得不说,费城就是比京都冷,想到这个,温念又一次思念起了自己的爸妈和姐姐。
也不知道爸爸最近怎么样了,他不知道她们的计划,所以他肯定以为她死了。
没办法,害怕他得知了真相就会告诉陆瑾之,所以只能先瞒着他。
唉,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妈妈确定了他的态度才能告诉他真相。希望爸爸能尽快想明白吧。
……
翌日,陆氏顶层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闻此,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抬起头,目光穿过阳光,停留在那扇门前,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疑惑。
这阵敲门声不太寻常,跟他熟悉的那些并不相似,还有一点,今日并没有要约见谁。
“咚咚咚!”
敲门声响又大了几分,似乎带着一股暗藏的危险。
男人心底平静,薄唇轻启,“进来。”
房门打开,为首的是他的秘书陈瑞,此刻的男人面带几分惊慌,仿佛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在他身后,是四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从容的目光波澜不惊,在扫过他们身上标志性的物件和衣服时亦是如此。
男人走近,随即停下,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威严。
“请问是陆瑾之先生吗?”
“有人举报你涉嫌行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严肃的话音落下,陈瑞面色白了一分。
陆瑾之毫无波动,几秒后他勾了勾唇,淡定到他们嘴里所说的人不是他一般。
放下手中的钢笔,男人缓缓开口,“好。”
简单的一个音节,带着不急不躁的从容。
拿过自己的围巾,男人长腿一迈,从办公桌里走出。
路过陈瑞时他停下了脚步,交代了一句看好公司。
话毕,男人头也不回的跟着几人离开了这里。
陈瑞呼吸加粗,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