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与失败之中,他们迎来的是绝望。
望哲被五花大绑,扔在了悬崖边上,他的跟前,是黑漆漆的枪口,而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望诗跪在了满是石子的地面,抓住陆锦宏的裤腿苦苦哀求。
男人低头,阴冷的目光盯在女孩脸上,昔日的温情不在,唯余此刻的滔天怒火。
那日寒风凛冽,可男人的脸色却是比寒冬还要冰冷。
“陆锦宏,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我求你!我求你!”
男人冷笑一声,缓缓蹲下,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用力,他挑起她的下巴。
“我有没有说过,没有下次。”
女孩心脏瑟缩,张开双手将他搂住,她害怕,害怕他下一秒就举起手中的枪。
“不要,不要,我错了。”
“我再也不会了,不会了。”
“陆锦宏,我求求你。”
女孩摇着脑袋,心中的恐惧似这大海,无边无际。
巨浪拍在悬崖边,也拍进了女孩的内心,余光里浪花一阵高于一阵,她很害怕在不经意间,边上那道浑身是血的身影会被巨浪拽下。
女孩全身发抖,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真的不会了。”
“你就放他走吧。”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求你。”
不远处,何辉蹙了蹙眉,他想告诉夫人,她现在的话语只会让先生更加的生气。
这样开口是没用的,她应该换一个方向。他想给夫人提示,但可惜女孩没有看他一眼。
男人忽然一笑,眼底溢出几分残忍,“诗诗。”
温柔的嗓音响起,可女孩听着却是内心惊惧。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女孩呼吸一滞,就这样惨白着脸,紧紧盯着他。泪眼婆娑中,她的眼底只剩无助和恐惧。
安静的空气里,唯有两人无声的对视。
喉咙滞涩,望诗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她害怕他一个不满意,那就彻底没有回头的余地。
冰凉的手攀上他的手背,她小心翼翼的用眼神在哀求。
手指钻进他的掌心,她颤抖着一点点掰开他握枪的五指。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可以吗?”
“就这一次。”
话音落下,男人手中的枪也被她的手指顺利挤掉,摔落在地。
“我会乖乖听话的,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
男人抚上她的脸颊,眼底溢出的温柔中夹杂着疯狂和妒忌。
“诗诗,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望诗浑身一抖,紧接着,她看到男人的视线望向了地上的那把手枪。
心跳陡然加速,陆锦宏掰开她的手,伸向了那把手枪。
慌不择路中,女孩疯了似的将男人朝后推去。
陆锦宏反应迅速,几乎在是在下一秒就双手撑于地面稳住了身体。
待他稳住身形时,女孩已经捡起那把手枪瞄准了他。
赤红的双目,满脸的疯狂,望诗朝着男人怒吼:“放了他!”
周围的下属已经将枪口瞄准了望诗,可因为身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浑身一惊,但他们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这一刻,陆锦宏的脸彻底黑下,周身被怒火包裹。
他径直起身,一把将女孩捞起,于此同时,咔咔的细微声灌进耳膜,女孩勾住扳机的食指正往里扣。
在她惊恐疑惑之际,陆锦宏强势的将人扣在了怀中。
“诗诗,枪要这样用。”残忍一笑,男人翻转她的身体,握住她持枪的右手,陆锦宏带动她的手朝前举起。
保险拉过,陆锦宏勾住她的食指按下的扳机。
女孩的瞳孔骤然放大,“不要,不要!!”
“砰!”
血水溅出,子弹击穿了望哲的脑袋。
“啊!!!”
“啊!!!”
“不!!!”
全身的力气被抽干,心跳也在这一刻停止,女孩向下瘫倒,但身后的男人一把将她捞住。
被绝望笼罩的女孩颤颤巍巍地朝前伸出手,她张开嘴,可早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丢下去!”
“是。”
保镖上前,拖起望哲的尸体朝悬崖靠近。
汹涌的浪涛拍岸狂舞,也是在这一刻,望哲的尸体被他们丢下。
“杀了我!”
“你杀了我。”
早已嘶哑的喉咙满是破碎,女孩的眼前唯余一片黑暗。
陆锦宏抱着女孩走进车内,车门关上,刚刚发生的一切好似就此翻篇,可于女孩而言,如何能翻篇呢?
“你杀了我吧。”
男人扼住了她的下巴,凑近,一字一句道:“诗诗不考虑远在天边的父母吗?”
呼吸滞住,女孩脸上只剩一片荒凉死寂。
身体本能促使呼吸继续,这沉重的一呼一吸抽走了女孩的半条命。
“诗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父母考虑。”
“如果诗诗出了一丝意外,那岳父岳母可就无法安度晚年了。”
……
回去后,何辉找到了单独跟她说话的机会,他说陆锦宏最讨厌的就是威胁,所以她不该威胁他。
女孩缓缓闭上了双眼,再也没了反应,她的心死了,随着望哲一起死了。
回去的当夜,抽血检测的结果已出,望诗怀孕了,怀了她此生最恨之人的孩子。
这个孩子于她而言是孽种,是她精神上的折磨,可她连打掉他的权利和想法都不可以有,陆锦宏用望父望母威胁她,所以她只能承受着折磨,用自己的身体养着那个畜牲的孽种。
十月二十六号,孩子降生,是个男孩,唤名陆瑾之。
陆锦宏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望诗紧紧闭着眼,不愿看那孩子一眼。
在诞下孩子后,望诗患上了产后抑郁症,经过了一段长达一年的治疗,她的情况才渐渐恢复。
在陆锦宏满心欢喜之际,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得早了。
望诗对他不理不睬,甚至,她从来不肯看一眼那个孩子。
为此,他经常抱着孩子在她跟前出现,顺便还接回了望父望母。
终于,望诗开始尝试去接受陆瑾之,孩子很乖,对母亲有着天生的喜欢和依赖,每每在她怀中,小婴儿总是睁着大眼睛望着她。
在陆锦宏以为一切都在变好之际,望父望母在望诗二十六岁那年接连去世。
自那以后,望诗又一次陷入了自闭与死寂,那个时候,她再也不看陆锦宏一眼。
唯一能威胁到她的,已经不在了,所以她累了,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陆锦宏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丧心病狂的他开始将手伸向了他们的孩子。
他是个疯子,不达目的不罢休,望诗哪怕再不喜欢陆瑾之,但作为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她还是会心软。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抑郁症的加重,女孩再也承受不住,选择了死亡。
在离开前,她抱着年幼的陆瑾之,恳求钟管家帮她好好照顾他。
钟管家含泪接过孩子,点头答应了她的恳求。
在寒冬凛冽的某天午后,二十六岁的望诗站上了老宅顶楼。
匆匆赶来的陆锦宏跪在她眼前,哀求她不要走,他一字一句的求着,只愿她能改变主意。
女孩听不见了,早已听不见了,她盯着远方,盯着大海的方向。
陆锦宏忘了,在三年前,她也是这样跪着求他,可是,没有用。
“诗诗,你想想我们的孩子。”
一句话,砸进了女孩的心头,死水般的眼睛眨了眨,接着,她笑了笑。
没有血色的唇瓣张开,她强撑着崩溃与窒息,跟他说了此生最后一句话。
“陆锦宏,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好好照顾他。”
话音落下,房顶的女孩仰躺着向下坠落。
鲜血不断,染红了一片白雪,米白色的毛衣渐渐失了温度。
女孩离开时,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那个笑容很漂亮,好似通向幸福的天堂一般。
十九岁的望诗明媚如娇,而二十六岁的望诗成了一堆枯骨。
她走了,永远的离开,她要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她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