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两个打盹儿的人,它们呲着獠牙狰狞的面孔透出森森杀气,俯身在草丛中慢慢靠近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领头的头狼像左右边的狼点头发出指令。
楚钰和白清背靠着一棵大树睡着了,他们从辰时走到戌时过半,才停下来休息。楚钰体力消耗过大,睡的很沉。
包围圈慢慢缩小,一头壮硕的大狼猛然跃起扑向白清。
白清一睁眼,暗红的双眼如两个血球,他迅速起身抬腿一脚踹飞那大狼。大狼利落落地,转身准备再攻。
白清环视一周,发现有十几头狼围上来,他嘴角上扬,冷冷一笑道:“战场上的尸体不够你们吃吗,竟然对我紧追不舍!”
领头的大头狼上来,那是一头体形如小牛般,浑身毛发成灰白色的老狼,它死死的盯着白清用心语与白清交流:
那些尸体哪有你的肉体鲜美,方圆百里就能闻到你的清香味儿!你已经化身成这么好的肉身,吃了你,我们就可以少修几百年!
周围的饿狼都呲牙咧嘴,馋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白清也用心语与之交流:哼,笑话,你也不看爷是谁,小小狼妖也敢惦记我的肉身。
头狼露出狰狞面目:虽然看不出你的真身是什么?就然……让我遇上,那就是天赐良机,先吃了你再说!
头狼跃起向白清扑来,却被一只长枪拦住。楚钰挥挡在白清前面说:
“这些畜牲,让我来!”
白清听到楚钰的声音,立刻收回自己的血目,变回清亮的样子。
“不行,我来,你的伤口还未愈合!”白清转身背靠楚钰说。
“没事”
狼群明白楚钰有伤在身,立刻向他发起攻击,楚钰双手挥枪,挡住一波攻击,白清在他背后,几个利落的回旋踢走三四头围攻上来的狼。
两人与十几头狼展开激烈的厮杀,白清见狼群攻势猛烈,就跟楚钰说:“楚钰,你先突围,剩下的留给我来对付。”
楚钰边打退群狼不断的攻击,边说:“不行,你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我可以”白清转身又踹飞一头狼,那狼撞到树上,口吐鲜血倒地。
只听“嗷嗷”两声凄惨的叫声。
楚钰奋力挥枪挑起一狼,接着迅速收枪一个猛刺,刺进狼胸口,只听那狼哀嚎两声,尸体就挂在枪头,鲜血顺着枪干慢慢流下来,楚钰挥枪甩出那毙命的狼,正好掉到头狼脚下。
狼群瞬间震惊,停下了攻击。它们没料想这个人受伤了,还这么厉害,手里的枪打的他们无法近身,还要来小太子的命。
头狼见小儿子毙命在眼前,情绪激动,更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与白清心语交流:
混蛋!混蛋!他杀了我的小儿子,他杀了我的小儿子!
白清冷冷盯着它:哼,我还未发力!再不逃,你们的下场就跟它一样!
头狼恶狠狠盯着楚玉,心声撂下狠话:
我记住你了!我会回来取你的性命!
楚钰冷目怒视,与那狼对峙,他听不到白清和头狼的对话。
头狼叼起那头死狼,转身奔入丛林,其余狼也跟着一起逃走。
见狼群消失,楚钰才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你怎么样,我看看”白清发现他不对,立刻扶他靠在树上。
楚钰已经是一头虚汗,胸甲里面透出血色。
“别动”白清迅速为他脱去上身的盔甲,心口已经渗出血,他毫不犹豫的拉开衣服,单手打圈在胸口,施法收住刚刚震裂的心脉。
楚钰惊异的见证这一瞬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着她的施法,他心脉剧烈的痛痛也逐渐变弱。楚钰问他;
“你,你就是这样救回的我?”
“是”白清回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楚钰又问。
“你就不用问了,我既然能救你,就不会害你”白清安抚他说。
楚钰听罢不再他言,只是看这白清为自己疗伤,心想:他如此瘦小,腿力却很厉害,能陪他走五十余里,一点都没看出疲乏之色,令他刮目相看。在看刚刚战狼之时,动作更是利落干脆,猜测他定是位奇人异士!
楚钰心里暗喜:捡到宝了,必须得带回去,收到他的帐下!
“我瞥见你刚刚踢狼的动作,十分有力量,不知如何练得那腿法”楚钰又问。
白清却苦笑着说:“我从小就力气大,师傅说我是人小鬼大!可惜刚刚打狼,没个趁手得工具,没多杀一头!”
楚钰歪头看到远处树下有头死狼,还躺在那儿,不禁震惊。脱口而出一句话:
“你真是…令我……震惊啊!”
“好了,止住血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休息,不能拿重东西,不能用力,不能激动,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了!”白清双手按着楚钰的肩膀,非常非常严肃的说。
楚钰见白清横眉怒目的样子,笑了,说:“好,都听你的”
白清见他笑自己,不高兴的问:“你笑什么”
“你的刚刚样子一点都不凶悍,不像是能踢死狼的人”楚钰答道。
“哎,没办法谁让我天生丽质呢!”白清故意捏着兰花指,挑走额间青丝,装作娇柔的样子。
楚钰却一愣,他恍惚看到面前是一个美人。
白清迅速收回自己的行为。从楚钰的靴子边上拔出一把小匕首,起身离开。
楚钰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回现实,见白清已经走到死狼那里,他蹲下,手头动作麻利的剥皮。
楚钰心想:若是女子,那也是个女豪杰。
白清剥完皮子,把那畜牲的肉身丢进草丛中。
他抱着一副完整地狼皮回来,垫在楚钰地后背。说:
“靠着,不凉着背”
“谢谢”
楚钰被他细心的照顾,心里很庆幸自己能遇到他。
“不客气,在休息一会,天快亮了!”
白清盘膝坐到楚钰身边,闭目调息,他连续两次施法救楚钰,损耗法力,需休息一下。
楚钰看着白清那清透白皙的肤色,俊美五官,乌黑的秀发,在头顶束起,刚刚打斗后有点凌乱,夜风拂来,几缕发丝飘起,他被他地相貌再次惊艳到。
天亮后,两人再次动身启程,这次楚钰一身轻装上路,盔甲和长枪都被白清没收,背在他身上。
他们避开敌军区域,两人翻山越岭而行,他们在一条小河边简单休整一会,
白清下河捉鱼,就在他在天低头全神贯注地捉鱼地时候,他脖子里带着的项链从衣服里滑落出来,是个小小的琥珀。
楚钰看到了,那琥珀很小巧精致,椭圆型,通透明亮,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等白清捉到鱼回来后,他看清楚了那琥珀里是一颗小白牙。白清捉来两条肥美的河鱼,支起篝火烤来充饥。
“你经常在野外生存吗?打鸡摸鱼很娴熟呢!又托你的福了”楚钰吃着鱼夸她。
“小时候顽劣,经常这种干坏事,没少被师傅训斥”白清咧嘴笑着说。
嘴角沾上了烟灰,楚钰伸手用拇指给他擦去,这个动作令白清一愣。
白清想到了自己的‘师傅’也是经常给他擦嘴。其实白清嘴里的师傅并非是真正的师傅,只是在生人面前提及,他就说是师傅。
两百多年前,白清的‘师傅’说是去云游,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连他化身成人都没回来。
“怎么了?”楚钰见他那一愣便问。
“我师傅也经常这样给我擦嘴”白清擦擦嘴说。
“你师傅一定很疼你,那琥珀是他送的?”楚钰笑了笑说。
“是,是师傅送我的,是他救了我,还把我养大,不然我早就死了!如今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已经出来寻了好久了!”白清低头看到琥珀掉出来了,就放回胸口,他看着楚钰眨巴眨巴眼睛,好似在楚钰脸上寻到了他师傅的身影。
楚钰被他看着淡淡一笑,他寻到机会游说他了:“既然你觉得我像你师傅,不如你先跟着我吧!现在战乱不断,你一个人行走不安全,你带我的帐下做我的护卫,跟着我们的行军途中,你也可以四处走走寻寻。”
白清犹豫片刻,心想:我如果在军营里,那些觊觎我肉身的东西,定不敢轻易靠近,省了很多麻烦。
“行,我跟着你”白清做出决定。
楚钰没得想到他这么爽快答应,开心的笑了,拍着她地肩膀说:“好,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两人继续前行,直到夜色浓重的时候,才看到了那一大片军营。
“开门”楚钰在军营门外大喊。
“来者何人”眺望塔上士兵大声问话。
“右翼营先锋……楚钰”
士兵细心辨认、后大喊:
“是,楚将军,快开门,快开门”
军营里很多人围观,都没想到楚钰能活着活着回来,身边还带了个俊美少年。
楚钰踏进军营大帐中,主帅檀公立刻下位迎接。
檀延济振北大将军,也是檀国公,大家简称他为檀公。五十多岁,身型壮实,面容威严,眼神凌厉自带杀气,天生的将帅之才。
“楚钰,拜见大将军,我回来了”楚钰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
“快起来,快起来”檀延起,伸手搀扶起楚钰,眼角湿润了,檀公激动的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战场上我派人去寻了两次都没见你的踪迹,以为是……以为是被敌方……”
“我,杀了那偷袭的将领,是图柯博尔”楚钰激动的说。
“我知道,寻你的骑兵回来禀报了,他们看到了他的尸身,你立了大功,我看看你的伤。”檀公说着拉开他的衣服,看到胸口裹着粗布,伤口已经结痂。
“是箭伤,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檀公他的肩膀问他。
楚钰转身叫过来身后的白清:“是这位白兄弟救的我。”
“白清,见过檀公”
檀公看到楚钰身后的白清,他上下打量过后,笑着说:“好,谢谢白兄弟,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来坐下续话,来人备膳食,准备热水”
“是”大帐门口护卫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大帐外进来四个威武的将军,个个都是英武壮汉,走起来虎虎生风,年龄都差不多。
他们檀公的五员虎将,领头的陈放,杨行山,沙子龙,绍剑之,是和楚钰一样跟着檀公四处征战十几年的战将!他们听说楚钰活着回来了,急忙赶来看楚钰。
“楚钰,你还活着”为首地是陈放,是他们的大哥。
二哥是杨行山,他笑着捶楚钰肩膀一拳:“三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以为你跑了!”
楚钰被他锤的呲牙咧嘴:“二哥,你收着点劲儿”
“太好了,三哥,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老四沙子龙上来抱抱楚钰说。
“三哥,你平安回来啊了!”老五绍剑之上来抱抱说。
跟在在最后面的是绍剑之,他从进来就发现了角落里地白清,白清也回眸注视他,他定眼看了白清三遍,嘴角扬起。
“来,我一起听听老三是怎么打的这一仗!”檀公笑着看着这一群和他出生入死的孩子,招呼他们去看沙盘,这是他们每次战后都会开的交流会。
大家在大帐中与檀公叙话,楚钰给他们讲述战场地情况,檀公捋着胡子细听过程。几人对着沙盘研究此战的细节。
白清在一边饭桌上慢悠悠的吃饭,他才不关心怎么打仗,他就想躲到这些人群里,减少被妖物骚扰!
绍剑之又回头看他,白清白他一眼。这让杀气剑之来兴趣了。
“檀公,你看,图柯博尔的军队在这里驻扎,我们在这里相遇,我们行军到这里是一天半时间,图柯博尔到这里至少两天,他却早在这里里设伏偷袭……”楚钰指着沙盘分析道。
“恩,这也是我所疑惑的,那背后给你放冷箭之人,不能放过他!”檀公看着他们五人,压低声音说:“秘密调查,好好利用这个隐秘线人!”
几个人聚到一块小声商讨对策。
会议讨论结束,回到楚钰的营帐已经是亥时。白清也跟着进到他的大帐里,正对门是个大屏风,前面是一套桌椅,屏风后面就是一张单人铺位,打理好挺干净。
角上还有个小屏风,后面是大浴桶,里面已经放满热水,水面正蒸蒸地冒热气。
楚钰把他那亮铮铮的长枪放到桌子上,挂好他的盔甲,回头对白清说:
“以后,你就住我那个位子吧,军营简陋,不比居所”楚钰指了指屏风后面,那是他的铺位。
“不用,不用,我铺个毡子躺地上就行”白清不好意思的说。
“不行,我睡地上,这两天你在我身边一直很警觉,没休息好,现在回营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让再人抬一个铺位进来。”楚钰把他按坐到床铺上,眼神坚定地说。
“那……好吧”白清听从道。
楚钰抱来新被褥,给白清用新的,自己用床上那套旧的,他铺好地铺,转身就去旁边屏风后面脱去身上地脏衣服,搭在屏风上,他坐到的大桶里沐浴。
“白清,你要不要一块沐浴,这个桶挺大,坐我们两个人没问题!”楚钰招呼白清。
白清尴尬的说:“不用、不用,我前天在河里沐浴过了!”
“那好吧!我的干净衣服在你身后的柜子里,帮我拿一下!”楚钰吩咐他帮忙拿衣服。
白清抱着衣服走过来,给他搭到屏风上。
“放好了,我先休息了”
白清说完赶紧转身,那屏风走近了能模模糊糊看到里面的情景。楚钰坐在桶里沐浴,身上的伤口是旧伤罗新伤。
白清赶紧躺到铺上,他也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钰沐浴完穿好衣服,见白清已经睡熟,就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躺在旁边的地铺上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