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市市长方定北，要不是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响亮，或许王烁这种向来不会关注政坛的人也不会注意到，更不会记下来。
这人堪称是华夏政坛的传奇人物，仅仅三十六岁，就坐到华中唯一的副省级城市—汉中市市长的位置上，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副部级。
这个名头，没有之一。
在方市长即将赴汉中市任职的那几天，一项咸鱼的官媒破天荒的进行了报道，尺度之大绝无仅有。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给这位新市长造势，同时也暗暗透露出一个意思：方定北，你们惹不起。
对此，原本还对空降不满的汉中市地方官员全部偃旗息鼓，即便是最头铁的老油条，也都夹着尾巴悄悄做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大的。
而王烁也因此对方定北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方市长要见我？”
王烁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今天要见自己的人是这位。
“对。”
曾教授笑着道：“小方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就让我来安排你们进行一次非正式的见面，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在学校里合适一些。”
“在这里？”
王烁更惊讶了。
汉中市市政府距离学校的距离可不近，而且今天是星期一，如果方定北要过来，意味着他几乎要推掉早上所有的公务，专门腾出时间来。
大费周章，利用看老师的名义专门跑一趟，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似乎有些过了。
王烁早已不是刚刚进大学校门那个单纯的大一新生了，他默默的思考着，试图找到方定北见自己的原因。
见王烁不说话，曾教授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到了。”
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丁丛生连忙坐直了身子，收敛了笑容，沉声道：“请进。”
门开了，一位穿着黑色夹克的青年人走进屋内，微微曲卷的短发，带着一副简单的半框眼镜，面庞线条柔和，看起来十分儒雅。
他提着两盒礼品，刚刚走进门就将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曾教授。
“曾老师。”
又将目光转向办公桌后已经站起身的丁丛生。
“丁校长。”
声音柔和沉稳，隐隐带着一丝久在上位的威严。
“好久不见。”
同一时刻，王烁也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儒雅的青年人，而丁丛生和曾教授的回应也印证了这人的身份。
“方市长来了，请坐。”
丁丛生笑着安排道。
“丁校长客气了，今天这里没有市长，只有小方。”
方定北笑着回应了一句，也不客气，走到沙发边上，将目光投向沙发上的王烁，伸出了手。
王烁不敢怠慢，同样也伸出手握住。
“这位就是王烁同学吧。”
方定北笑着道：“初次见面，我是你师哥，方定北。”
师哥……
王烁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曾教授，见曾教授微微颔首，这才连忙道：“师哥好，我就是王烁。”
“嗯。”
方定北指了指沙发，笑道：“不用太拘束，坐吧。”
众人这才依言坐下。
方定北暂时没有理会王烁，而是看向曾教授，说道：“老师，来汉中市半年多了，还从没有正式拜访过您，您可千万别怪定北。”
曾教授摇摇头：“知道你新官上任，公务繁忙。再说了，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探望的。”
方定北叹了口气道：“公务确实繁忙，但没拜访您也是事实，看到您老身子依然硬朗，我就放心了。”
“有心了。”
王烁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虽然没有任何营养，但着实让他开了眼界，原来官方都是这么聊天的，这一通恭维的话让他来说，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直来直去才是一个直男基本的追求，拐弯抹角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跟曾教授寒暄完，又跟丁校长寒暄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人精，几句话就把场面引导的热络起来。
三人又重新回忆了一下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这才止住了话头。
方定北将目光转向了王烁。
“王烁学弟。”方定北笑着问道：“我也是华中科技出去的，比你早几届，这么叫你你应该不反对吧？”
王烁点点头：“师哥。”
方定北满意的道：“早在政府的时候，焦局长就给我说过你的名字，我还在纳闷，这位前沿科技的老总到底是谁，竟然连一向刚正不阿的市局焦局长都能说动。却是没想到学弟也是咱们华科大的人。曾老师，丁校长，这次咱们学校可是收了个好苗子啊。”
方定北笑着指了指王烁：“我这位学弟，动了动嘴就从政府手里掏出了四千多万。”
“还有这事？”
丁丛生惊讶的看了王烁一眼。
“还不止。”
方定北的谈性很好，继续道：“这四千万可是我亲自签字批复的，初来乍到也不好驳了市局焦局长的面子，但没想到，焦局长对项目的反响十分不错，最近一段时间，汉中市的犯罪率已经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就连打架斗殴也少了很多，学弟的系统功不可没。”
王烁有些脸红，挣钱和抓人，并且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真的，其他都是附带，现在听方定北在曾教授和丁丛生面前这么夸耀，顿时有些尴尬道：“师哥，也没你说的那么大作用，都是焦局长领导有方……”
奶奶的，跟这群人坐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学会官话了。
“不要妄自菲薄。”
方定北拍了拍王烁的肩膀，十分和气：“我已经去现场看过了，效果好的出乎了我的预料，学弟，这个项目钱花的值，花的我愿意。”
方定北大手一挥，豪气道：“我听老焦说，你后续还有其他的设备正在陆续交付，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天眼，到时候效果会更加出众。师弟，师哥我全力支持你，我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理，将天眼打造成汉中市的独有的特色，让汉中市的安全更上一个台阶，如果效果真的符合预期，我还要上报中央，将天眼系统推广出去，让全国都用上你的系统！”
王烁啧啧舌，全国都用上天眼，那自己该挣多少钱？
十亿？还是百亿？
果然不亏是汉中市的市长，手眼能通天的人物，这口气果然比郑颐大多了，王烁由衷感激道：“谢谢师哥。”
有这层利益在，这师哥他认得心服口服。
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和陈忠轩那个老狐狸一样了？
“不用跟我客气。”
方定北摆摆手：“这是你的东西确实争气，如果东西不行，即便咱俩是校友，我也不会给你开后门的。”
王烁很了然的点头，这句话他信。
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位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还有着远大的前程，很多人都认为，方定北的前途远远不会止步于一个汉中市市长，更不会止步于副部级，他还很年轻，未来部级，甚至国级都可以想一想。
这样的人，犯不着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断送自己的前途。
是的，你没听错，几千万在这些人眼里，和蝇头小利没什么区别。
曾教授笑着道：“王烁，这件事你可没有跟我们说过，我还以为你们公司的主营业务只有零蛋。”
王烁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是副业，副业。”
利用零生成的副本搞监控，确实是副业。
“能赚四千万的副业我也想干。”
丁丛生插嘴道：“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副业我做做，好给我挣点养老钱。”
原以为王烁就算不会拒绝，也会避而不答，没想到王烁干脆的点了点头，应道：“没问题。”
这下把丁丛生整不会了，他咳嗽了一声，瞥了一言方定北，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方市长这次来，还想了解一些关于零蛋的情况，王烁你是创造者，这个问题还是由你来介绍一下吧。”
零蛋？
王烁一愣，看向方定北。
方定北含笑看着他，问道：“不知道学弟放不方便？如果有贵公司的机密，我也可以避嫌。”
王烁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
大概把零蛋介绍了一遍，包括制造零蛋的想法，零蛋的制作过程，零蛋的工艺，零蛋的内核等等都没有故意隐瞒。
方定北若有所思，问道：“所以，零蛋目前面临的问题就是芯片？”
“对。”
王烁重重点头：“我为了尽量避免芯片短缺问题，提前采购了足量的芯片，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可能无法在通过一般渠道获取芯片了。”
“是这样。”
方定北点了点头，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学弟，不知道这个零蛋的内核，就是软体部分，你参与了多少？”
“软体部分？”
王烁再次一愣，方定北的问题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人工智能。”
方定北笑着道：“我想知道学弟你在其中占据了多少份额？”
看着方定北笑意中带着郑重的脸庞，王烁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今天这次见面是为了什么了。
他有种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会影响接下来的谈话走向。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王烁看了一眼旁边同样露出郑重神色的丁丛生和曾教授，开口道：“师哥，人工智能是我全程参与设计制作的，如果非要谈份额……”
王烁声音沉稳异常。
“我占百分之九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