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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温颜轻轻点了一下头,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自然。

“他说跟你同岁嘛,你们又是好朋友,而且他还来过咱们家里吃饭,我们两家又是世交的关系,他大我好几岁我也不好直接叫他的全名呀。”

沈景修:“…………”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暴露心声的时候好像也没少直呼‘沈景修’这三个字吧,自己不也大她好几岁?

他又看了不远处的纪元洲一眼,随后又问温颜道:

“你们私下经常见面吗?”

“没。自从那天他来咱们家吃过饭以后,也就见过两次吧。”

沈景修:“…………”两次还叫‘也就’?

“可你不是很忙吗,好多时候妈想见你你都没空。”

“嗨,那不是忙的时候没时间么,最近我刚好得闲啊,前段时间我不是一直都在家吗,天天和妈见面。”

“那你们都是在什么场合下见面的,我有点好奇。”

温颜挑眉看了沈景修一眼:“难得大哥你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哦。”

沈景修勉强笑了一下:“那你是说还是不说呢?我记得那天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妈还想撮合你们来着,但你说你并不喜欢他。怎么,私下相处两回后你改变主意了?”

其中一次沈景修是知道的。

当时网传温颜和她公司的一个男演员住同一家酒店,共处了一天一夜。

结果就有人放出了她那天白天外出去游乐场游玩的照片替她澄清,其中一个跟她一起的人就是纪元洲。

但是另外一次,沈景修就不得而知了。

而温颜,在听到沈景修的问话后立马就否认了。

“没有啦!虽然目前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但我觉得我应该是那种细水长流型的,不是那种一见钟情或者是见过两次面就能认定对方是会能陪我走一辈子的人。而且我和你朋友的两次见面都是巧合。

第一次是我去b城工作,刚好住进了他家的酒店,而他恰巧也在那边办事。然后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又去了游乐场玩,那天何幸也去了。

至于第二次巧合,就是这次旅游了。我也就是比你早一天知道他在这里而已。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早一晚上而已。”

“早一晚上?”沈景修更加疑惑了,“你早就碰见过他了?不是刚刚捡贝壳的时候遇到的吗?”

温颜摇了摇头:“不是,我其实昨天晚上就偶遇他了。”

“什么时候?从下飞机到酒店,再到晚餐我们一家人都是一起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因为他不是在你说的这些时间段出现的呀。我是晚上睡不着,干脆就去了酒店的大露天吹风看夜景,恰巧就在那里碰到他了。然后我们就聊了几十分钟,最后各自分道扬镳。”

居然聊了几十分钟那么久?那可不是纪元洲一贯的风格。

“那你们应该很聊得来了?”沈景修继续追问。

温颜点头答道:“聊得是还不错。”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温颜忍不住打量起沈景修,“你怎么了大哥,感觉你现在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

“怎么会,就算我是警察你也不可能是犯人,我只是比较感兴趣而已。”

“好吧,”温颜倒是不介意跟沈景修聊得这么细,只是她觉得今天的沈景修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就聊了聊喜不喜欢旅行啊,平时喜欢干点什么,对生活的的态度之类的话题,也没什么特别的。”

沈景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但他纪元洲会主动跟一个异性聊这些家常本身就很特别了。

只不过温颜不了解他,所以不觉得这些话题有什么特别的。

可纪元洲如果对一个人没有好感的话,是绝对不会和那个人聊生活的。

一时间,沈景修沉默了。

见他似乎进入了沉思,温颜不禁打趣道:“哦我知道了。”

沈景修回过神来:“你知道什么了?”

温颜眯了眯眼:“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必然知道你的很多糗事。你肯定是想知道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聊到你曾经出过的丑。”

沈景修轻笑:“你的思维总是这么跳脱。”

温颜内心oS:【你不懂,跳脱永远是刺破尴尬和冷场的必杀技,显得我蠢一点没关系,但有我的在场子一定不能冷下去】

听到温颜这样的心声,沈景修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

傻瓜,这算什么尴尬或冷场,跟她在一起就算一句话不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说话间纪元洲已经提着温颜的人字拖回来了。

出于礼节,温颜老远就主动过去接。

但没想到纪元洲居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亲自把拖鞋放在了温颜脚边,就差给她穿上了。

沈景修的眉心皱得都快要起褶子了。

这是纪元洲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沈景修冷着脸站在原地等穿好鞋子的温颜和纪元洲过来。

然后悄无声息地挤进了两人中间。

纪元洲和沈景修是多年的老友了,见状,他也没有再硬往温颜身边靠近,而是默默地走在了沈景修旁边。

走了没几步后,纪元洲突然开口:“景修,一会儿我们聊一聊吧。”

“好,”沈景修立即回应,“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对了,这次出来打算待几天?”

“嗯……”纪元洲犹豫了两秒,“看情况吧?”

看情况?沈景修侧头看向好友:“看什么情况呢?”

纪元洲勾了勾唇角:“景修,我发现你今天的问题有点多。”

“…………”沈景修看了纪元洲一眼,无语。

他问题多那也是因为纪元洲先看起来不正常的。

一个凡事喜欢做计划的人,出来旅行玩几天他居然没有计划,居然要临时看情况?

他口中所指的情况是什么?温颜?

一路上又随意聊了几句,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帐篷处。

沈远和苏漾夫妇看到纪元洲都很惊讶。

纪元洲上前来跟他们打过招呼说明了情况后苏漾这才询问起秦玉珑来。

温颜便小声地和苏漾说起了悄悄话,告诉她秦玉珑忽然离开其实是因为来了生理期。

母女两人说话的同时,沈景修和纪元洲也换了个地方说话。

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纪元洲。

“你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并不欢迎我,我的直觉对吗?”

沈景修皱眉看向好友:“你知道就好。”

纪元洲挑眉:“那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你在跟我装傻?”

“No,我只是不明白。我甚至不明白你说的装傻指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首先,你应该是对我说谎了。现在温颜不在这里,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真的是个巧合吗?”

“为什么不能是呢?”

“元洲,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有欺骗过你任何吗?你是一个凡事都会提前做计划的人,今年这次旅行根本就不在你的计划内,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别敷衍我。”

“好吧,”纪元洲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我知道这个行为很不像我,但我现在的确是这样做了。我其实、”

“接着说。”

“我其实是看了你妹妹的直播,我知道春节你们一家会来南半球度假,但不知道具体你们选了什么地方,但是昨天看她直播的时候她的镜头扫到了你们这次的出行计划表,上面有很详细的安排。所以没错,我是为她而来的。”

“果然……”

“别这样,眉头皱那么紧干什么?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跟我生气?但是刚才你当着你妹妹的面问我,我总不能说出这个真实原因吧,我怕吓到她,我不想她认为我是什么跟踪狂魔。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我不想让她觉得我目的性很强。别告诉她,好吗?”

纪元洲已经坦白,并且希望好朋友能站在自己这边。

但是他没想到,沈景修却分外严肃地拒绝并警告了他。

“打消这个念头,别对她抱有任何目的。”

???纪元洲不解:“为什么?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了解我,我又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人,你为什么要反对我接近她。”

沈景修紧紧盯着纪元洲:“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那天在餐厅吃饭我们恰巧遇到了你爸,他有意透露了想让我们两家联姻的意思。你亲口告诉过我的,你说你对我妹妹没有感觉的。”

“什么?”纪元洲皱眉,“到底是我忘了那天的事情还是你忘记了。我爸,我,还有你,我们聊的一直都是你的亲妹妹沈芷柔。不对,现在应该叫秦玉珑。我们说的不是温颜。”

“是!这一点我没有忘,但这恰恰才是问题所在!你爸想让你和我亲妹妹联姻,很显然,他唯一看上的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而不是沈家的养女。”

“可这些并不是问题。”

“元洲!你是怎么敢把话说这么满的?从小到大,你有一次忤逆过你的父亲吗?不管是你离开本家去国外拓展,还是事业风生水起的时候被叫回来,哪一样不是你爸爸的意思?他让你娶名门千金你会娶一个孤儿出身的养女回家吗?

“你对温颜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现在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对你没感觉。你于她而言只是她大哥的好朋友、是世交家年长于她的哥哥,仅此而已。

“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既然没有结果,那就不要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我不想最后搞得没办法收场,到时候你在纪家难做,她也会受到伤害。”

“…………”纪元洲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双眼才重新聚焦在沈景修脸上。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可是现在就连你也要阻止我追求我心之所向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喜欢看一个人笑、听她说话、看她吃东西。连你也要阻拦我吗?”

“元洲,我当然希望你能幸福。但你的幸福不应该建立在她痛苦的基础上。”

“!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给她带来痛苦?你跟她一起去过游乐场吗,你跟她一起在星空下的海边畅聊过人生吗?或许你说她对我没有感觉是事实,但她并不反感我,我和她之间是有希望的。”

“不行,”沈景修语气坚决,“你能拿她去冒险,但我不能,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笑起来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你换一个去追。”

纪元洲再一次沉默了。

他看着沈景修,好一会儿后,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换一个去追?换一个你就不在乎那个女人是不是和我门当户对了对不对?你只在乎你妹妹。不对,景修,你应该没有把她当做是你的妹妹吧?你在乎她,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在乎。

“刚才在沙滩上你就表现出了你的占有欲,我帮她提东西你不准,我和她靠近一点走路你也要破坏。沈景修,被你们沈家收养了之后她也姓沈,她现在和你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家人,你竟然对你的妹妹生出了那种心思吗?

你觉得我喜欢她会伤害她,只因为我爸不同意。那你的喜欢呢?你想过苏阿姨的感受吗?想过你爸的感受吗?你掐断她的桃花强行把她留在你自己身边就比我好了吗?你这样更自私、更卑鄙。”

“…………”有那么一瞬间沈景修的耳朵里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从纪元洲说出他对温颜的感情超越了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之后,他脑子里就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仿佛自己有一瞬间变成了木头人,又好像被雷击中。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无感。

“无稽之谈。”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但这句话有没有底气他是不清楚的,“元洲,你过分了。她是我妹妹,不管是她还是我的亲妹妹,或者是我的弟弟们,我都不希望他们在感情上受到任何伤害!谁也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我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