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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小生命,不是猫猫狗狗,就算是猫猫狗狗,没了也会让人难过一阵的。

可他已经想着下一个了。

纪遇深心慌的厉害,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

“我……”

郑媗激动地怒吼,恨恨地瞪着他,“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我不想看见你!”

“滚啊!”

她情绪太过激动,纪遇深又急又担忧,怕她气坏了身子,只能退出房间。

“好,我走,你好好休息,我走……”

— —

纪遇深没有离开。

而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失意落寞。

那张成熟稳重的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自我憎恨。

他顾及郑媗空着肚子,叫了李婶。

十五分钟后。

李婶带着饭盒推开了门,只是看了郑媗一眼就不忍地别开目光。

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一股让人津液疯狂分泌的诱人清香在房间弥漫开来。

她拿碗,盛着汤,声音是哽咽的。

“这是我熬了五个小时的乌鸡汤,就想等太太醒了给你补身子,所以一直在炉子上煨着,肉也炖的又软又烂。”

李婶抹了抹眼泪,将汤碗端过来,“太太要顾惜自己身子,多少吃点吧。”

话音未落,眼泪又流了下来。

郑媗扯唇勉强笑笑,“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哭什么?”

她能对纪遇深冷脸,却对李婶这个对她关怀备至、照顾了她三年的老人无法恶言相向。

不说还好,一说李婶的眼泪就更多了,泣不成声,“太太受大罪了……”

她给郑媗擦洗的时候都心疼坏了。

眼泪就没停过。

本来牛奶般白嫩光滑的肌肤遍布青紫,淤青淤青的,很多地方都肿起来了,有些都破皮了,脏兮兮的灰土糊住伤口,即便是昏迷都疼的秀眉紧锁。

她小心翼翼地擦,却还是弄疼她。

那一瞬间,李婶又心疼又愧疚。

她就该守在太太身边的,否则怎么会让那个坏女人有机可乘。

她要是拦住那个轮椅就好了,就能及时救回太太了,那孩子也就不会没了。

是她这一把老骨头没用!

“对不起,太太,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你……”

郑媗强撑着坐起身,接过汤碗埋头喝着汤,齿颊留香。

“你又不知道,有贼人会在暗中窥探。”

这个贼人,还是纪遇深惹来的。

默默喝完,将碗放在一旁,她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谢谢你的汤,我饱了。”

而后开始赶人。

“李婶,你先出去吧,一会儿要是一位姓李的先生来了,麻烦让他进来。”

李婶欲言又止,“好的,太太。”

……

纪遇深看到李沐言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的鼓鼓的公文包时,眼皮子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在李沐言进去十分钟出来后,目光略带复杂地让他进去时,这份不安达到了极致。

“纪先生,郑小姐有请您进去。”

纪遇深甫一进去,入目就是郑媗那清冷苍白的侧脸,孤坐在床上,像是一座冰雪雕刻的人儿。

“签字吧。”

郑媗微微侧头,目光略过他,看向身旁的桌子。

纪遇深这才留意到,那里放置着几页打印过的纸。

惴惴不安地拿来一瞧,顶头的几个大字竟是离婚协议书。

他脸色难看至极,“休想!”

随手就要撕了这份协议。

“随便你撕,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郑媗拍了拍放在她身侧的厚厚一摞离婚协议书,这是她让李沐言打印出来备份的。

今天这婚,她是一定要离掉。

说她矫情也好,造作也罢,她跟纪遇深之间没有第二次试错的机会了。

只一回,就叫她悔恨不已。

她再昏了头,可她无辜丧命的孩子,总该让她醒悟了。

纪遇深不敢置信地捧着郑媗的脸,蹲在她面前,一片卑微之态。

“媗宝,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再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往后我会弥补你,用余生补偿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到你名下,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打工人,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好不好?”

郑媗冷冷看着他,忍不住嗤笑。

“你的余生,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我不愁吃不愁穿,不爱纸醉金迷的生活,不倒贴养男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纪遇深脸色瞬间白了。

这话无疑是在讽刺他,拿钱养邓希茹,相当于一巴掌啪啪打在他的脸上,疼的他羞愧难当。

郑媗的讽刺从未停止。

“而且,你那些不干不净的产业,也不知道私底下干了什么勾当,我可不敢要!”

“说到残忍,纪遇深,我远不及你!”

郑媗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崩溃。

“是你!帮了邓希茹,才让宋文秀记恨上你,她奈何不了你,更奈何不了被你保护的密不透风的邓希茹,只能找我报复!”

说着说着,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柿子专挑软的捏,她也没找错!”

“可是纪遇深,我没法不恨你!”

纪遇深何尝不知,郑媗恨他,连他自己都恨自己。

但是,放手,他做不到。

“郑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离婚的,这辈子都不会!”

他俯身强硬的吻了吻郑媗的额头,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目光炙热又偏执。

“就算是折磨一辈子,你也要冠着纪太太的头衔。”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就不在你面前碍眼了,你好好休息,我给你时间接受。”

转身就想逃离。

郑媗动也未动,赶在他开门逃走前前幽冷出声,“我敢保证,你走到楼下,一定会看到我摔得粉碎的尸体。”

纪遇深僵住身形,回头呵斥,“郑媗!”

他拧着眉走过去,“你到底要怎样?别拿自己的性命惩罚我!不值得!”

“我当然知道不值得!”

郑媗笑弯了唇瓣,说出的话却愈发让人毛骨悚然,“不过一想到要和你这样绑死一辈子,我就宁愿死了一了百了!”

“我有很多种死法,你要试试吗?”

“跳楼,上吊,割腕,吞安眠药,捅破心脏和颈动脉……”

“再不济,我还可以咬舌自尽。”

只要她想死,哪怕是往地上撞,只要她愿意,磨都能把自己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