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沈乔走上前，扯了扯玄铁链，很结实。
“为师走不了。”尘殊淡淡道。
“你不走，我便不走。”沈乔直接靠着树根坐了下来。
“莫要任性，快些出去。”尘殊微微侧身，带动着浑身的链子碰撞作响。
“所以师尊是因为在魔渊下听了几年念经，才那么坚定的认为是你的错？”
“是我这个做师尊的，没照看好柔雪。”
“说句不好听的，你总不能用这锁链锁住师姐的，她长了腿想去哪里都可以去。除非你真将她绑在身边，但那也不是正经师尊能做出来的事。”
沈乔的这个比喻，将尘殊说沉默了。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而不是让别人去，相信师姐绝不会怪师尊您，反倒是师尊始终不肯放过自己，是执拗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即使是神也没有什么事都能顾得到的时候。而那魔渊下的声音，只是想毁掉你，师尊是想成全了它？或许……它有什么阴谋……
嘶，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其心之险恶恐怕会危及整个修真界。”
虽是凭空捏造，但的确事有蹊跷，不是没有可能。
尘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表情，显然是被说动了，沈乔给他时间想明白。
她坐在树下没事便望着远处的湖面，湖中清晰的映着湖上的天地，真能称得上镜湖。
尘殊的识海除了一堆大铁链子碍眼，其它地方简直可以用澄澈、干净、美来形容。
如此想着，沈乔眼前一晕失去了意识。
在外焦急等着的万留二人一看尘殊身上淡淡萦绕的魔气散去，睁开了眼，立马上前来。
“师弟，你没事了吧？”
“尘殊仙尊，可有大碍？”
“无事。”尘殊被万留扶着站起来，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看向躺在小塌上还未清醒过来的沈乔。
“多亏师尊留了一手，果然那幻珠十分有用。”万留惊喜，“这次真是有惊无险，还有若雪那孩子勇气可嘉，是极识大体的！”
见尘殊不解，万留解释道，“想你的心魔是因柔雪而起，遂我们让若雪扮作柔雪，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大可不必。\"尘殊蹙眉，“师兄，我想静静。”
“好好好。”万留开怀，“你使劲儿的静。对了，等若雪醒了，你好好的奖励她一番才是。”
“嗯。”
万留拉着常务走了，尘殊缓步靠近了还未醒来的沈乔。
他蹲身抬手，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沈乔脸颊的时候顿住。
正此时，沈乔醒了，她一个翻身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有些怔愣的尘殊。
“不能我在你识海里说了你两句，你就要打人罢？再者，打人不打脸。况且掌门让我做的这事，师尊该去找他。”
“不是。”尘殊起身，背过手去，忽然就有些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在沈乔质问的眼神中，他才道，“这次多亏你了若雪。”
“师尊知道我的一番苦心便好。”沈乔点头。
尘殊，“……”
“若是师尊没事，我便去修炼了。”沈乔试探问。
尘殊轻点了下头后，沈乔转身往自己屋走去，只是一转身却又发现了尘殊从她身上连忙移开的视线。
他有点不对劲儿。
回到屋中，沈乔想放松下心情，虽然幻境中的时间流速极快，但也是实打实的让她经历了好几个月。
好歹这外界短短三日没任务出现。
拿了话本子又泡上茶，老八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乔老大，所以尘殊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这次不算白忙，得到些内情。”沈乔饮下一口茶，心中继续道，“魔渊之下有个聒噪的东西，在尘殊心中种下心结，才导致尘殊对柔雪的愧疚日益增加心魔渐生。”
【聒噪的东西？】
“聒噪不足以形容，因为我亲自体验了一回。只能说我差点以为我这个外来的，弄死的柔雪。
还好我知道事实不是如此。那声音比一万只蚊子在耳边，还要令人厌烦。”
【乔老大别说了，我密集恐惧症犯了。】
“跟着我，你的文化水平果然提高了，要不要出去以后……”
【嘿嘿，出去后大家还是好朋友啦～】老八赶紧道。
沈乔挑眉，“哦。”
老八感应到了什么，顺势转移话题。
【乔老大，炽渊找你喝酒。】
“甚好。”
沈乔往床上一躺，一回到铜雀身上便听到外面炽渊的在叫她。
“兔子，老子准备了好酒好菜，要不要尝尝。”
话落，沈乔打开了门，勾唇一笑，“走。”
“走！”炽渊呆滞一瞬，摇摇头赶紧跟上沈乔的脚步，有些扭捏的开口问，“兔子你有没有发现，老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沈乔歪头上下打量他一番。
“今日尊上换了新袍子，且腰间透亮的白玉和这身玄色华服十分相配。”
“哈哈哈。”炽渊朗声笑起来，“你眼光真好！”
沈乔笑笑，心想那倒是比他独特的喜好，好点。
两人在魔殿中一落座，一杯酒下肚沈乔腹中正暖的时候，大殿门被推开，一群奇形怪状的魔兽蹦跳了进来，载歌载舞头戴大红花。
奏乐声起，魔兽们扭动起肥嘟嘟的身子，尤其是其中一长得像蛤蟆的还似乎咧着嘴朝着沈乔笑了笑。
红配绿，画面一时间，有些精彩。
“兔子，老子为你准备的歌舞，喜欢不喜欢？”炽渊问。
沈乔，“……喜欢，挺喜感的。”
炽渊眼中闪着得意，举起酒杯喝着。
伴随着有些滑稽的魔兽舞，两人饮了一会儿酒，炽渊便急哄哄的拉着她去别处，还要蒙上眼睛。
一红绸蒙上沈乔的双眼，醉醺醺的沈乔好不容易休息，也便由着炽渊闹。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红绸被摘下，漆黑夜色下一棵茂盛的莹着紫色光芒的树，将周围都晕染上了淡淡光芒。
星星点点的淡紫色光芒，在周围漂浮着。
“漂亮啊。”沈乔的脸颊上醉意显现，已经红了两团。
炽渊嘿嘿笑着道，“漂亮罢，老子让人移栽过来的，这树可不好活，老子得天天来给它送魔气才行，不让便不长了枯萎了，娇气的很。”
“没想带尊上有这样的雅致。”沈乔侧目，眼中盛着打趣的笑意。
炽渊别开眼，小声道，“还不是……”
沈乔席地而坐，望着近处湖泊上飘荡的紫色光点，颇为感慨道，“缘来缘散，及时行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