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锋闻言,手中推捻的佛珠顿时停了下来,旋即转身看向陈江河。
眼眸微微一眯道,“老陈,没证据的话,可千万不要乱说。”
虽然他也觉得,江老太太死的有点突然,离奇,可这种事情,却是不能胡乱推测的。
陈江河撇撇嘴,“怕个甚,若是江老太真是有人下毒害死的...”
“那我可得找他说道说道。”
说完,他的眸光便是落定在追悼会间,沈家家属中,沈瞎子的身上。
他年轻时,没少受江老太的照顾,对他也算是有恩。
倘若江老太真是被人算计,下毒害死的,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古河神情也有几分肃穆,“老陈,我知道你看沈瞎子不顺眼。”
“但没有证据,就往人脑袋上扣屎盆子,这可把事情搞不清楚。”
“反而会把这水,越搅越浑。”
陈江河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知道了。”
“没找到实质性证据之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顾川跟红袖迈步走到地毯上,朝着追悼会而去。
沿途,遇到熟人,也会点头示意。
不多时,两人便沿着红毯,来到了礼堂最前方的追悼会上。
顾川抬眸打量过去,瞧着沈家的家眷。
亲属的站位自然也是有讲究的。
最靠近黑白遗像的,也就意味着在家族中的辈分最大。
首位上的,便是沈瞎子,也就是沈亚楠的二爷爷。
与初次见面时,沈瞎子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看上去就让人讨厌的模样。
在他身旁,就是江老太的大儿子,也就是沈亚楠的大伯。
沈东。
那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国字脸,个子不算矮,一米八左右的模样,身形说不上魁梧,却也不瘦削。
穿着一身黑色的孝服,面色严肃,给人的感觉沉稳又内敛。
沈东右手边,便是沈亚楠的父亲,沈家成。
那是一个四十六七岁的中年男子。
同样一身黑色孝服,虽然没有沈东那样壮硕,但却很挺拔,样貌也更为的英俊。
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有些儒雅,像个读书人。
若非知晓他的真实年纪,乍一看,只会认为他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
只不过,当顾川看到沈家成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头涌现了出来。
学姐的父亲,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好像...
在哪里见过一样。
顾川思索片刻,随后,便是想了起来。
眼前这人,不正是当初,他在京城潘家园遇到的那个西装男吗?
就是当初,顾川在路边摊相中一个‘鼻烟壶’,事后,有个中年男子想花钱将那鼻烟壶买下。
可顾川,却是狮子大开口,直接将他给吓跑了。
呃...
这可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潘家园碰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沈亚楠的父亲。
这就有点尴尬了。
初次见面,他就对老丈人狮子大开口,这可真是太刑了。
沈家成的左手边,是一个看上去跟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同样四十多岁的模样。
样貌,与沈家成有六分相似,也算英俊,只是身上少了些许沉稳。
给人的感觉...
心气好像略显轻浮。
而他,就是沈亚楠的三叔,沈立业。
再往右,便是沈亚楠的姑父,江城。
那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中年人,皮肤略显白皙,浑身透着几分儒雅。
论样貌,纵使沈亚楠的父亲,也要稍逊几分。
再往下,便是沈家的年轻一辈。
靠近江城的两人,是沈东的两个儿子。
沈向佐,沈向佑。
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褪去了青春的稚嫩,多了几分大人的成熟。
很显然,他们两个,都继承了沈东的那份沉稳。
如今,已经开始着手掌管家族的产业。
两人之后,便是沈立业唯一的儿子,沈天。
看上去,也就与顾川差不多的年纪,十八九岁,如今,还在上大学。
不过,跟沈向佐,沈向佑两人相比,沈天就显得稚嫩了许多。
不仅仅是年纪,还有心性,眼神里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而对面,便是沈家的女眷。
南方与北方的习俗稍有不同。
当然,也跟各个地方的当地习俗有关,从而导致了差别。
北方的多数地方,男家眷主外,女家眷主内。
而南方,则少了些许定论,凡是沈家家眷,都可立于厅堂。
不过顺序,依旧是按照辈分考究。
越是大的家族,就越讲究规矩。
女眷为首的,是沈亚楠的小姑,沈云。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美妇,样貌生的很漂亮,尽管穿着一身黑色孝服,却依旧难掩她身上的知性与温柔。
因为保养的很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她其实只比沈立业小了两岁。
而她,也是那位沈楠舒的母亲。
其次,便是沈亚楠的母亲,曲晴。
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沈东的夫人所占,可她早年因病亡故。
自此,沈东便没有再娶。
曲晴,与当初顾川在景德镇参加拍卖会,所遇到的那位,沈亚楠的小姨,曲彤,是亲姐妹。
那是一个生的十分漂亮的美妇人,论样貌,比沈云都要强上几分。
沈亚楠的眉眼全都继承于她,保养的同样很好。
浑身散发着一股南方姑娘的温柔与恬静。
在她之后,便是沈立业的夫人,穆婷,样貌生的还算可以,但却不似沈云与曲晴那样出众。
再往后,便是顾川最为熟悉的人,沈亚楠。
此时的她,脸上少了平日里所看到的那种温柔笑意。
眼帘低垂,眼皮微微肿胀,眸中还有几分血丝,显然是哭的。
神情,透着哀伤,看得人,不自觉的便会被那种情绪所感染,心头也会涌起几分难过。
而她之后,便是沈楠舒。
当初,与顾川打了整整一下午台球,却一局都没赢过的女孩。
相比当初的刁蛮,此刻的她,神情也透着几分忧伤,情绪并不高。
“为何不见学姐的那位三爷爷?”
大致扫了一眼沈家的家眷,顾川内心不禁泛起狐疑,对身旁的红袖小声问道。
红袖闻言,耸了耸肩。
“那位三爷说了,‘生前床头一碗水,胜过坟头万堆灰’。”
“生前,他待江老太很好,已然问心无愧。”
“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顾川闻言,脸上泛起几分诧异,这位沈家三爷,倒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