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后天就要举办葬礼,所以,这小院的主人,那位老爷子...
今天就得死。
呃,倒不是真的要把老爷子弄死,只是对外放出消息。
因为丧子,儿媳妇带着孙女改嫁的原因,早已跟老爷子断了来往。
本身,也没有什么亲戚,所以,顾川也就不担心穿帮。
而且,他也不打算对外宣扬,只邀请些邻居来捧捧场就行了。
顾川蹲下身子,捏了捏小雅的脸蛋。
“爸爸教给你的,都记住了吗?”
小雅乖巧的点着脑袋,“嗯嗯,都记住了。”
“爷爷死了,妈妈不要我了,只剩小雅一个人了。”
顾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到时候,在葬礼上,记得千万不要笑哈。”
他真害怕,到时候小雅这丫头见到那些新奇的玩意,玩心大起,再一不小心乐出声来。
那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小雅摇了摇头,神情十分认真道,“小雅不会笑的。”
“小雅知道,这个时候是该哭的。”
说完,小雅的脸上露出几分黯然。
顾川闻言,脸色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想到了什么。
这丫头,应该是想到了她爸爸的葬礼。
顾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嗯嗯,小雅乖。”
“爸爸一直陪着你呢。”
随后,顾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记住这位爷爷,到时候,千万别认错哦。”
小雅接过顾川递来的照片,瞧着上面那人的模样,鼻梢微微皱起,整张小脸都在用力。
好像,小脸越用力,便越能记得住一样。
“嗯嗯,记住了。”
沈亚楠在一旁看着顾川教导小雅,忍不住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你都在教小雅些什么啊?”
“小雅跟着你,迟早要学坏。”
“要是柔姐知道了,怕是要骂你了。”
顾川闻言一笑,“我这是在帮三爷弥补创伤,算是做好事。”
“君子论迹不论心,三爷还得谢谢我呢。”
沈亚楠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歪理可真多。
小雅闻言,傻呵呵的笑着,在一旁帮腔道。
“小雅也是在帮爸爸做好事呢。”
......
转眼间,两日时间便是过去。
原本僻静的小院,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院门口的屋檐上,挂着两盏白灯笼,还有一条长长的白布横在门上。
木门的右手边,悬挂着一个小的牛皮鼓。
大门两侧,摆放着不少的花圈。
这场葬礼举办的相对朴素,简单,只在院子里,扎了一个灵棚。
里面,摆放着一个四方桌,上面放着几样贡品。
最靠里面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黑色遗像,向外,是一尊香炉。
八仙桌的两侧,各放置着一把椅子。
按照各地不同的习俗,有的地方,那椅子上是坐着人的。
只不过却不是逝者的亲人,而是主持这场追悼会的德高望重者。
八仙桌外,是家属站立的地方,在左右两侧。
有前来追悼的人,家属便要在此还礼。
但这老爷子没什么亲戚,唯一的儿子早年间也去世了。
所以,此刻,那偌大的灵棚中,只有小雅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把小椅子上。
小脸囧在一起,带着几分悲伤。
灵棚外,是来帮忙的一些街坊邻居,放置着不少桌椅板凳。
最外面的那桌上,坐着的是丧葬一条龙的工作人员。
不过其中,有两道身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人怀抱二胡,呼哧呼哧的拉着。
另一人,手捧唢呐,呜哇呜哇的吹着。
别看这‘吹鼓手’就俩人,可却是真卖力气,俩人就能比得上一支乐队。
吹拉的曲子自然是哀乐,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那几位店伙计瞧着吹拉的两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是客户从哪雇来的,这么卖力气?
这是给了多少钱啊?
而其他的街坊邻居,则坐在板凳上,喝着茶水聊着天。
“唉,老李头也是命苦。”
“就一个儿子还早早的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是啊,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老李头身体不错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唉,谁知道呢,世事无常啊。”
“不过好在,老李头的儿媳妇把他这孙女送回来了,不然,这葬礼上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那小丫头也长这么大了。”
“谁说不是呢?”
“我记得老李头的孙女小时候又黑又胖,现在竟变得这般可爱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还没十八呢,就完全变了模样。”
街坊邻居们喝着茶水,在侃大山。
言语中,多有惋惜。
毕竟,老李头生前是个很好的人,谁家有困难,他都愿出手帮衬一把。
不然,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去世,怎会有这么多的街坊邻居来帮忙呢?
“咚咚咚”
这时,门外的鼓声响起,街坊邻居顿时止住话匣,纷纷起身朝外面看去。
鼓声响起,便预示着有人前来吊唁了。
随后,就见身穿黑色衬衫的顾川迈步走了进来,面色带着几分沉重。
众人见到来人,脸上纷纷泛起狐疑。
这年轻人,好些面生,从前倒是从未见过。
莫不是老李头的远房亲戚?
“来了?”
“路上挺累的吧?”
虽然对顾川很是陌生,但既是来吊唁的,自然没有将人往外撵的道理。
随后,一位颇有些声望,善于操持红白喜事的街坊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根烟给顾川递了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人际关系的处理往往就是如此,且不管来人认不认识,该有的礼数不能落下。
而开场白,也都是那些大众熟知的假客气。
‘来了?’
‘路上挺累的吧?’
‘来来来,吸根烟。’
顾川笑着接过那人递来的烟,伸手跟他握了握,客套的回应。
“还好,就是路上有点堵车。”
那街坊笑着点头回应,又是客套两句,便是佯装记性不好的样子对顾川问道。
“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太好,不知道这李老爷子是你的...?”
顾川闻言,丝毫不慌,早在来时他就想好了说辞。
“那个,李老爷子是我老师的父亲,也算得上是我师爷。”
“自然应该过来吊唁一番。”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老李头的儿子生前是老师,也教过不少的学生。
所以,顾川这套说辞,根本没有任何破绽,没有让人产生丝毫的怀疑。
“哎呀,这年头还能记得自己老师的学生不多了。”
“李娃子若知道有你这样的学生,肯定也会开心的。”
几个街坊笑着开口,对顾川恭维道。
顾川谦虚的摆摆手,随后,指了指一旁的灵棚。
“诸位叔叔伯伯,你们先喝着,我过去吊唁吊唁。”
说完,顾川便是转身,径直走向了灵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