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桑芷萱便在饭桌上说起抓周之事。
“抓周?”
老爷子和侄女对个眼神,嘴角愉快上翘:“咳,桑桑呐,爷爷知道你们孝顺,但这抓周真是你和宁屺的想法?”
他的确是想给重孙孙大办一场,满月和百日都没办已经够委屈孩子了,这周岁再落下,真正是不像话。
再怎么说,宁翌也是他们宁家的长子嫡孙。
桑芷萱心知爷爷误会了,她也不去解释,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以前不办是碍于风气问题,但现在情况又不同,我想宁屺哥应该也不会拒绝才是。”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咱们宁翌可是长子,哪能事事都低调,该有的态度还是得亮出来!”
宁凤也是世家出身,又经历过坎坷,最懂这些人打门缝里看人的态度以及胡乱编排的威力。
桑芷萱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昨晚那个笔记本,摊开摆在餐桌上:“那我们来商量商量,抓周宴办的多大?”
“那自然是越大越……”宁凤的话戛然而止,跟着叹息,“太大也不成啊!”
老爷子慢悠悠喝着稀饭,但双眼明显放空,显然是正在思考。
“姻亲世交这些肯定得请。”
桑芷萱和宁凤齐齐认同。
“我那些个老伙计也得请,不请他们怕过后闹腾。”宁侠故意用很嫌弃的语气说出来。
想到这些人出行的配置,桑芷萱望向自家庭院,很好,家够大装的下。
“既如此,那天我请师叔他们过来镇宅,安全方面无须担心。”
“嗯,很好。”宁侠又提点一句,“你再跑趟云家,请他们家伙计那天带着装备过来候一天。”
“哦,好!”这点也很有必要,桑芷萱伏案写上。
“那席面呢?是请师傅上门还是从外头酒楼喊?”
宁凤直接问出自己熟悉的部分。
“请师傅上门吧,食材我来想办法,外头酒楼里的菜色也有限。”
虽说经济开放,但又还没完全开放,不免束手束脚。
“那也行,现在就可以准备了,就怕到那天食材不够。”
桑芷萱“欸”了声,反问她:“姑姑您可有相熟的厨子?”
宁凤立马揽活:“有啊,我去联系。”
“成,那爷爷您就准备抓周要用到的吉祥物件,然后请帖的话,等宁屺哥回来写。”
桑芷萱一一派发任务,她略停了停:“爸那边,山高路远的,要不要通知他呢?”
“这是他大孙子抓周,当然要讲一声,来不来的了再另说,你是小辈,你得通知到位。”
宁侠谆谆教导,还跟教养小孩子一样。
桑芷萱虚心受教:“知道了,那等我今晚回来,再给爸打个电话。”
宁凤突然惊讶喊道:“桑桑啊,你今儿要上班吧?”
“对,我还要上班,快迟到了!”
笔记本一合,塞到挎包里,桑芷萱弹跳起身,速度快的啊,“咻”一下冲到庭院,扛起自行车就跑。
宁凤看的眼花缭乱,再回神,人消失了。
“你妈就跟表演杂技似的,这性子毛毛躁躁,和小时候哪里有半分区别?”
“哪里没区别?”
宁侠也促狭,掰着手指头算:“小时候他妈就是个假小子,一天天比他爸还埋汰,你再看看现在,花枝招展的,多精神啊!”
“桑桑长相本就出众,埋汰归埋汰,她啥时候丑过?”
宁凤爱怜亲亲侄孙的小脸蛋:“爸爸妈妈都生的好看,我都不敢想象咱们宁翌长大后,这小模样得多招女孩子喜欢?”
宁侠乐呵呵地:“招女孩子喜欢才好,不过咱们老宁家的男人就没有花心滥情之流,认准了就只一人!”
“就是要这样才好,家和则兴,您看看那些乌烟瘴气的人家,从内部就斗的你死我活,多大的家业也能给斗没了。”
“所以宁家先祖才会立规矩,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从根本上杜绝女色祸乱。”
似乎意识到和侄女说这些不太妥当,宁侠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稀饭,赶忙走人。
………
桑芷萱一路火花带闪电,车轱辘好悬没给蹬冒烟,忽然,有一物飞速朝她投掷而来。
破空声传入她耳里,眼神蓦然变得犀利,飞驰间,两指横在身前一夹,看也不看,塞入裤袋离去。
又一次卡点成功,桑芷萱得意哼了哼,捋好狂乱的发丝,甩着手进去。
老李对她是大写的服气:“我能准点上班那是因为离得近,你能卡点那真是凭本事。”
桑芷萱一本正经拱拱手:“见笑了!”
“少贫嘴。”
老李和她搭档久了,也知道这姑娘皮的很,芯子就是个假小子,完全不拘小节,说话间也就放开几分。
“好久没去好再来了,怪想那口辣椒的,中午咱们去瞅瞅?”
饭搭子发来邀约,桑芷萱自然不会拒绝,她随口应下:“好啊,那待会就去巡街,顺便从许达那里了解最新八卦。”
“许达啊,那小子是个人才,我和杜队提了一嘴,他挺感兴趣,这两天应该会有动作。”
桑芷萱愣神,这事忙的她都给忘了,好在老同志还记得。
“也好!您要不提,我许是还要再拖几天。”
“没多大事,我提也一样。”
老李对于挖掘人才,推荐人才还是很有兴趣的。
………
出发之前,桑芷萱去了趟厕所,她掏出一个纸团展开,里面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今晚子时,梧桐树下。”
桑芷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丢纸团的人是谁?这人也算沉得住气,居然昨晚没有去找她。
“子时?真要命!不早不晚,多耽误睡眠呀,难道她就不用睡美容觉?”
抱怨着,将纸团丢到坑里毁尸灭迹,她这才拍拍手,安心去巡街。
可惜他们兴冲冲的去,好再来饭店却没有开门,一问旁边店主,人家都关店三天了。
“这小两口看着也不像偷懒的人啊,莫非是出了什么状况?咱们要不要去慰问一下?”
老李说话间看向桑芷萱。
桑芷萱摊手:“您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哪?我和他们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革命关系,还没到分享家庭住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