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睁开眼就看到紫阳长公主又红又肿的眼睛,轻轻叫了声“娘。”
紫阳长公主从呆滞中收回神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言儿饿不饿?”
司言摇了摇头:“娘,孩儿能跟您商量件事情吗?”
紫阳长公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说吧,娘都听你的。”
司言哭着说道:“孩儿不想嫁人,爹和娘能不能不要逼着女儿成婚,女儿不想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女儿只想和爹娘在一起。”
紫阳长公主没想到司言到如今了还纠结着这件事情,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难不成女儿病重与这件事有关?
“娘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娘一定不逼你成亲,哪怕一辈子都不成亲也没关系。”紫阳长公主陷入思索。
御医瞧不出司言的病因,只说或许是长期郁结于心突然发作导致的,她先前一直想不通女儿有什么不开心会郁结于心,难不成就是成婚这件事情?
她回想起司言数次提出不想成婚,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
司言得了她的承诺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心满意足道:“谢谢娘亲,我心里舒服了。”
紫阳长公主顿时心如擂鼓,难道真是这样?
那岂不是她亲手害了女儿!
紫阳长公主心绪激荡,面上一如平常,她等司言睡下后找到梁建武,说出了自己猜测。
“大人,你说是不是我逼女儿嫁人,她受不了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梁建武不认同妻子的说法,哪有因为不想嫁人就要死要活的,柔声安慰道:“公主不要多想,言儿或许命中有此一劫,我们与她的缘分只能到这里。”
话虽如此,紫阳长公主还是认为司言病成这样,跟自己逼着司言成婚有关,不然的话,为何女儿这时候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早知如此,不成婚就不成婚,又不是养不起!
现在悔之晚矣!
梁建武本来不相信司言的病跟成亲有关,下午的时候,听到下人说司言的精神好了很多,还说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一口气喝了两碗粥。
夫妻俩大喜过望,可又担心是回光返照,赶紧命人请了御医来诊断。
御医也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司言的脉象居然有所好转,直呼天佑郡主!
夫妻喜极而泣,接下来的时间,司言一天天好起来,夫妻俩默契地不再提成亲的事情。
皇帝听了司言离奇好转,开心的同时,又疑心司言其实已经心有所属,所以才如此抗拒与旁人成亲。
不过他不打算过问这件事,因为司言没有提出来,自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干脆装作不知情了。
半个月后,道具失效,司言的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不仅府里的人心情大落大起,就连外头人的心情都跟着她的病情跌宕起伏。
端王妃那边听说司言好转,有些后悔不该着急同意取消婚事,现在不好意思舔着脸去再说亲,只能不甘心地放下了。
紫菱长公主气得好几天吃饭都不香,周敏兰更是砸了好些物件才勉强消气。
燕十三一方面替司言开心,一方面又因为自己贸然的坦白而感到懊恼。
因为生病,司言完美错过了中秋宫宴,燕十三和女主也错过了产生交集的机会。
再过半个月就是秋猎了,司言提出自己也要参加,紫阳长公主本来是不打算同意的,但架不住司言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妥协了,又忙着给她准备骑装和安排随身人员。
完全康复后三天,紫阳长公主带着司言进宫谢恩。
宋泽章虽然无法亲自探望,但一直关心着她的病情,还从自己的私库里取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赏赐给她。
司言一番甜言蜜语把宋泽章哄开心了,然后顺势提出自己要参加秋猎,宋泽章见妹妹同意就没有反对。
司言通过系统得知,宋成瑞和周敏兰已经定亲了,年底就举行婚礼,与原剧情一样,周文生已经和赵志奇勾搭上了,并且预谋在秋猎的时候刺杀宋泽章。
司言发现自己恢复正常以后,燕十三又开始和自己玩躲猫猫的游戏了,不仅如此,三番五次违抗她的命令。
晚上,她站在窗户前叫燕十三的名字,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气得在房间里跺脚。
“燕十三,我数三声你还不出现的话,我就去求皇帝舅舅把你换了!”
“本郡主说话算数!”
“一!”
“二!”
司言的“三”出口之前,一道黑影从洞开的窗户处蹿了进来。
“郡主。”
司言冷笑:“燕十三,你之前答应我的都不作数了吗?你这个大骗子!”
燕十三现在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小郡主能够康复,打死他都不会说那些话。
“郡主,求您饶了奴才吧。”
要是被陛下和长公主夫妻知道了郡主和自己的相处模式,脑袋迟早搬家。
司言蹲下来平视燕十三:“本郡主对你如何了?”
燕十三说不出口,郡主少女慕艾不足为奇,可是这个对象不能是自己。
“燕十三,你要么乖乖做我的人,要么就回去皇帝舅舅那里,你自己选一个!”
燕十三陷入两难的境地,说实话,他虽然苦恼郡主的心思,但是让他换个主子的话,好像又有些...麻烦。
燕十三没有困惑太久,其实郡主怎么想是郡主的事情,只要自己守住本心就行了。
“奴才想做郡主的人。”
司言挑了挑眉:“那以后不许躲着我了。”
“奴才...不会了。”燕十三向司言许诺的时候十分小心,生怕自己承诺了做不到的事情。
“陪我说会儿话行吗?”
“好。”
司言没有说让燕十三感到不自在的话题,东拉西扯说了一些貌似很有哲理的东西,比如说经典的哲学三连问。
我是谁?
从何而来?
又将从何而归?
司言一顿瞎掰胡诌,燕十三却听得十分入神,还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最后司言总结陈词道:“有些事情是想不明白的,完全没有必要自寻烦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燕十三困惑道:“可是郡主,奴才行不了乐。
司言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东西确实过于假大空。
燕十三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无法拥有,谈何及时行乐。
司言强行挽尊:“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现在没有这种机遇不代表以后没有。”
燕十三一脸钦佩,还是郡主境界高深,虽然他觉得那些东西虚无缥缈且遥不可及。
“奴才受教了。”
司言牛皮吹不下去了,打着呵欠说道:“我困了,晚安吧。”
“奴才告退。”
燕十三在窗外站了好了许久,直到屋内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说了句“小郡主晚安”后才回到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