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你这首歌写的实在是太绝了!”
“不论是从戏曲层面上讲,还是从歌曲背后的深意来讲,你都值得我们戏曲人深深向您鞠一躬”
程蝶衣清秀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极为动容的表情,眸子渐渐浮起一层水雾,向叶觉鞠了一躬。
就连自己老伴柳孟婷得知这首歌,也是极为震撼,不论是歌曲背后的真实人物,还是涉及到相关的戏曲知识,皆是令人动容。
“小程你别这个样子,现如今的环境即使如此,我们不能让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就此隔绝”
“不论是你,还是我皆需要努力,一首歌就算再火爆也不能扛起复苏的大旗,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叶觉望着程蝶衣的样子,联想到民乐的未来,也是极为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说道。
......
第二天傍晚,国家大剧院中,原本应该是戏曲表演,却突然改成了歌曲。
叶觉今晚的妆容造型自然与以往不同,虽然没有穿上戏服,但一身黑色长衫到腿,微微佝偻的身子仿佛都变得更值了
柳孟婷见叶觉身上的气质丝毫不减当年,似乎还更加有了味道,也是缓缓走到了他的跟前,踮起脚尖,贴心地帮他整理头上有些凌乱的碎发。
熟悉的香味涌入叶觉的鼻腔,叶觉微微一笑,轻轻握住柳孟婷的手掌,没有再言语。
然而另一边的程蝶衣则格外紧张,双手攥成拳,兴许是太过用力,手指都泛起了白色。
“接着老爷子的人气,还有这首歌的上乘质量,应该能让人见识到戏曲的另一面吧”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真的不能砸在我们手里呀”
后台化妆间的两人神色不同,心中的情绪自然也不同。
然而负责今天舞台的导演燕北冥则是极为恼怒,看着场务工作人员正检查着舞台设施,心里面的火气也是压制不住了。
“关老的弟子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做事情一点分寸都没有”
“竟然还打算在国家大剧院唱歌,这是大剧院,是唱戏曲的地方,能跟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混在一块吗”
“真想不明白,戏曲界的大旗怎么就被程蝶衣扛在了肩上呢”
燕北冥也是戏曲界的人,从小就耳濡目染,但并不是关老的子弟,他从未学戏,但却极为懂戏,要不然大剧院的负责人也不会是他了。
他知道叶觉的音乐造诣极其了得,但戏曲和歌曲,文字上是一字之差,可实际上却相差八万里呢...
但此时此刻的他只能压住心中的火气,毕竟开馆的时间马上就到了,现在想要结束,只怕到时候他们便成为了舆论的笑柄了。
“今晚过后,我一定要向关老爷子打个电话”
“戏曲真的不能交给程蝶衣这小子,虽然他在戏中如痴如醉,宛如疯魔,但这大旗他真的不一定能够扛地起来”
......
当天傍晚,国家大剧院大门敞开。
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剧院,此刻却仅仅来了五六百人,足以说明当今“国粹”的落幕,与年轻人的审美没有完全契合。
待到所有人都安然落座后,随着主持人铿锵有力的报幕后,叶觉的身影出现在台前,快要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撩了下小腿前的长褂,猛然落地。
气沉丹田,语气豪迈地念道:
“在开始今天的戏曲表演之前,由我先抛砖引玉,为大家唱一首歌曲如何...”
台上的白色射灯极为耀眼,叶觉脸上的自信也让人感到心安。
场下的人先是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人站起来搞事情,大喊“退票”等行为。
来者的平均年龄并不小,不过这也合乎情理,毕竟能够听得懂戏曲和赏戏的现如今都是些老年人罢了。
不过平均年龄不小,并不代表没有年轻人,一个身穿汉服,宛若从古代走出来的女子,见到舞台上的叶觉,先是一阵惊喜,随后赶紧拿出手机打开直播。
她是一名资深古筝爱好者,在国外留学,也是一个自媒体人,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有着上百万的粉丝,对民乐界第一人大名如雷贯耳,早就想认识叶觉了..
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自己看个戏曲竟然能遇到,于是赶忙打开手机,还好她坐在二楼后排,并不会影响他人的观赏。
【窝草,这不是佟佟吗?怎么今天开启直播了】
【我去,我老婆竟然开播了,差点就错过了】
【为什么我看舞台上的那个身影这么像一个人呢?最近老火的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楼上的,你别说这一看还真挺像叶觉的,该不会这个真的是叶觉吧...】
直播一打开,就有不少忠实粉丝涌入直播间当中,佟佟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言,眸子中充满了期待,不知道叶觉会带来怎样的震撼。
随着舞台灯光陡然熄灭,百万级的音响设备果然不俗,只不过拿戏曲舞台当做音乐表演的,恐怕只此一位了。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叶觉的声音传出,并不似以往的唱腔,歌声给人一种婉约细腻的感觉,随着歌词的陈述展开,场下很多老顽童眸子陡然一亮。
似乎这歌声不错,有一种戏曲的风味,虽然没有那么纯粹,但听上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只是这歌词,似乎唱的是舞台上的序戏曲人...
不多时,他们都缓缓闭上了双眸,脑海中随着叶觉的歌声,浮现了一幕幕过往听过的戏,再听歌词果然韵味更加十足了。
“这唱的可不就是舞台上的戏子吗?舞台上唱着他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戏中戏外似乎都会混合交杂在一起了”
“有点意思,我感觉这首歌会给我带来很大的惊喜...”
“这老头是谁吗?该不会也是我们戏曲界的人吧,要不然也写不出这种歌词呀...”
舞台下,一个长得宛若卖不出去的冬枣的老顽童,挠着头上的白发,脸上的小表情极为喜剧,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