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再完美,觉悟再果断,现实也不会改变。
芙宁娜试图以“水神”之名走入婚礼的殿堂。
芙卡洛斯的身份拥有足够的分量,祂的卑微、甚至小丑般的话剧,足以为这场婚礼献上一出供人笑话的表演。
而失去一切尊严,自寻死路的“芙卡洛斯”,即是枫丹、稻妻两国争端的谢幕。
神明都是小丑,再计较所谓的复仇那跟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有哪个成年人会跟小孩子动怒?
芙宁娜要以自己为棋子,为本该被覆灭的枫丹寻求一线生机。
但现在,一切算盘都已落空,区区一个连“欢迎仪式”都抗不过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登上舞台,博得陛下一笑?
当年为了得到为神明裁衣的资格,稻妻商铺差点没打出人命,你算个什么东西,说上来演出就演出?
此刻,芙宁娜五百年的依靠,唯一的家人那维莱特如今濒临死亡。
什么神之心,什么算计...芙宁娜早已失去了心气,又如何能继续思考,坚持?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人类,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女。
笹百合接过芙宁娜递过的神之心,一丝不苟的将其放至不久后即将作为礼品呈上的精美礼盒之中。
稻妻的第六枚神之心,就此归位。
除去被作为人质赎金,由女士罗莎琳夺走的雷·神之心,乃至至冬宫女皇的冰·神之心,象征尘世七国权柄的棋子,稻妻已手握其中的五枚。
至冬谋划了五百年,努力了五百年。
结果不到半年的功夫,已大半归属稻妻。
与试图夺得、凝聚这份权柄以此反抗天空岛的至冬女皇不同,谁也不清楚稻妻的圣主陛下收集神之心的深意。
但属于圣主的鹰犬不会有任何的迟疑,犹豫。
陛下想要,我们便去取得。
问题不再于谁会允许,而是谁能阻挡这群嗜血的猎犬。
结果显而易见,除去陛下亲征的蒙德、璃月。
须弥、纳塔同样被攻陷。
尘世七国,四国已成为稻妻的版图。
世界的平衡,早已被打破。
最后的赢家,终将拥有整个提瓦特。
随着芙宁娜做出令三位指挥使满意的选择,瞬间,少女身上的三道恐怖的压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任何犹豫,再度拥有行动能力的芙宁娜跪倒至不死斩的身前,倔强的拉扯着男人的裤腿,试图将他踩在那维莱特身上的脚推开。
“啧啧~相比不久前那副死小鬼的模样,还是这可怜巴巴的姿态更适合你,追求闹剧的芙卡洛斯。”
毫无怜悯之心,一脚踢开对方的不死斩露出恶劣的笑容,嘲弄着露出原本的模样,属于人类的芙宁娜。
恶犬,不会拥有无用的仁慈。
不死斩,除去圣主本人外,对任何存在而言都算不上什么正面人物。
能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攻下一国,由不死斩所统帅的落武者大军,对纳塔带来的伤痛远比须弥来的更为惨烈。
火神...是第一位被稻妻所杀死的七执政。
“那维莱特...那维莱特...不准死,不准死!!”
被侮辱,踹至尘土的少女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伤口,手脚并用,狼狈不堪的再度爬至男人的身旁,眼中唯有那深陷大地,无法动弹的水龙王。
优雅的礼帽早已掉落,洁白的丝带亦被肮脏的尘土玷染。
绝望的悲伤浸透了那双无助而乞求的眼眸,美丽的少女的额头、小腿上是血肉模糊,沾染灰尘的伤口。
高贵的白天鹅,却在此刻沦为遍体鳞伤、灰尘扑扑的小丑鸭。
她是枫丹的吉祥物。
她是被那维莱特无限包容,宠溺的小公主。
但此刻,被暴力对待的女孩,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崇高。
“真是努力,比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要可爱的多啊。”
不死斩收起了踩在那维莱特身上的脚,他清楚的看到了少女眼中涌现的希望。
那是一道光。
她苍白、却又被尘埃玷污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那是激动与生机。
下一刻,不再被压迫,艰难挪动的那维莱特被不死斩猛地一脚踹飞。
熔岩巨兽迅速追了上去,在那维莱特落地前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下。
曾经的水龙王,犹如破碎的布娃娃,被恶犬肆意的玩弄,直至失去兴致,随口甩至神色呆滞的芙宁娜面前。
“不知死活的弱者,就是这样的下场。”
目睹了少女表情变化的不死斩冰冷的嘲笑道,发泄着对五百年前,听闻陛下遭遇后的那股愤怒。
陛下是唯一的星辰,照耀着这肮脏不堪的世界。
浑浊的水试图拉下我唯一的光芒...
你们该死。
你们枫丹人都该死!!
到了这个层次,身为“神”的不死斩本不该对一位无辜的少女斤斤计较,恶意纠缠。
活了五百年的老妖怪以大欺小,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但不死斩不在乎,人类的道德观无法制约这头疯狗。
三位指挥使中,不死斩的信仰最为癫狂,疯魔。
这头疯狗是世上最想灭了枫丹的稻妻人。
少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凌乱的发丝撩拨着沾血的白颈,往日灵动,活泼的眸子里唯有空洞,不见任何神采。
芙宁娜呆愣的扶起沦为残废的那维莱特,笨拙的扒拉着他的眼皮。
别睡...
别丢下我一个人...
那维莱特,明明说好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直到此刻,芙宁娜才意识到自己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男人。
他是属于小女孩的水龙王。
五百年来,一直如此。
你试图走在他的前面,不正是因为害怕见证他的离去?
自私的人儿啊,即使是水龙王,何尝不也如同渺小的你一样,害怕目睹家人的离别呢?
“陛下心善,见不得苦情戏。枫丹之神,收起你那廉价的泪水。”
笹百合冷声打破了这场生离死别般的苦情剧。
大喜之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又没死你哭个der。水的国度,掌管正义的神明就这德行?废物东西,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既然哭的这么伤心,怎么不快点去死。”
你指望能教出雷电国崩的师傅嘴有多干净?
不死斩的嘴就没闲过,言语上的锋锐丝毫不比他行动上的暴力要温柔一丝一毫。
他倒是想弄死那维莱特,但没有陛下的许可,作为忠犬,下属岂能自作主张?
以不死斩的性格,浪费时间欺负一个芙宁娜就已经摆明了他确实无法对这二人带来真正的危机。
他要是真弄死了那维莱特,芙宁娜凭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
如此简单的道理,也就只有陷入悲伤,失去所有理智彻底被吓傻的芙宁娜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