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你们联合起来逗朕吗
漱芳斋的戏，正在转换。
衬得席面上，愈发安静。
惠妃冷哼：“德妃惯是个会避重就轻的，你今日难道就只有宫宴饮食之失吗？”
皇帝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堂下，沉着声道：“你们是怎么突然想着，要种那些东西的？”
吕雉接话：“回汗阿玛的话，儿媳想着，皇庄上的地，冬天空着也是可惜。便让佃农们设法种一些东西。倒没想到他们真的办成了，还上交了不少的东西上来。”
“儿媳是个没多少见识的，瞧着东西稀奇，便也就留下了。”
皇帝：“通安皇庄上的人，怎么从前不懂种冬日里的作物，到了你们夫妻手上，就懂了呢？”
“梁九功，这事，你知道吗？”
梁九功当即弯着腰：“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也是个没见识的，打小就进了宫，陪在万岁爷身边，哪里会懂得这些？”
皇帝侧着头：“朕瞧着，惠妃和大阿哥倒是懂得不少。”
惠妃已经听出了几分不妥。
大阿哥还有一丝窃喜：“汗阿玛，近日儿臣忙着稻种之事，这才多有听说。”
“不然也不会知道四弟竟这般糊涂……”
皇帝打断了大阿哥：“那白琉璃，又是怎么一回事？”
四阿哥：“福晋冬日里想多看一些花，怪儿子前阵子痴迷仿汝瓷。福晋便想着也试试要烧一些琉璃出来。”
“汗阿玛也知道，儿子不过是半吊子。招来的工匠也技艺不精，想烧出琉璃，却弄出了透明的款式出来，一拉一扯，都不成器具模样。”
“倒是安在花房梁上，权当窗户，比糊纸的透亮，还算使得。”
吕雉接道：“实际上，安装白琉璃的想法，还是家弟到纳兰大人府上探访，他家的花房也有几面这样的白琉璃，儿媳这是……有样学样了。”
“都怪儿媳浅薄，这才惹出了笑话。”
惠妃越听，心头不安稳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看向德妃，老神在在的模样。
又来了。这种熟悉不详的预感。
之前德妃战胜对手的场合上，说话也是这般极尽贬低自己的模样。
实则透露出了不少对手不好的信息。
结果都是乌雅氏屡战屡胜。
皇帝闻言，神色愈发凝重，他看向大阿哥，低声问道：“胤褆，你可知，纳兰府上有一座装有白琉璃的花房？”
大阿哥迅速回答：“儿臣知道。那琉璃花房养出的稻种，比起在田地里的要快上不少。”
说完，还得意看了太子一眼。
皇帝的面色变幻：“你们说的那白琉璃，可容易烧制？”
四福晋：“回汗阿玛的话，实在是工匠无意所得。眼下他们还在解析工序和成分，也就前阵子浅得了不到十余块之数。”
“那……还有谁吃过你们皇庄所出的土豆、地瓜和玉米？”
不愧是皇帝，只听了一遍，就全部记住了这些新作物的名字。
之前还娓娓道来的四阿哥夫妻，眼下终于面露疑难。
皇帝扫了一圈，看见几位小阿哥脸上都闪过惊惧，当即喝道：“都主动站出来，朕定轻饶。”
十四阿哥不顾额涅暗示的眼神，头一个站了出来：“汗、汗阿玛……儿子吃过。”勇气可嘉，不过言辞还是磕巴。
既然是兄弟，有事就要一起扛。
十三阿哥、十二阿哥紧随其后，跪下了。
原本，宜妃和十一阿哥被禁足，在翊坤宫里绣花。
九阿哥过来参加这一场宴会，本就心情不佳。
温僖贵妃刚殁，十阿哥跟着九阿哥一同凑在一起喝酒。
谁知道，平常的腊八宴，居然还搞了这一出。
他们那日到四哥府上，吃了那么几口的东西，还被大哥搅了出来。
这叫个什么事？
九阿哥恹恹出来了：“汗阿玛，儿子和十弟也去四哥府上吃过。”
皇帝眸光微闪，看向大公主。
他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九阿哥跟四阿哥这么要好了，都能私底下凑在一起吃饭了？
大公主还在发愁自家老父亲的口不择言，一时没有接收到。
皇帝眉头未松：“都说说，你们吃了什么？”
等着挨罚的小阿哥们：啊？
该不会，吃得越多，罚得越狠吧？
这回是单纯的十二阿哥回答得最快：“回汗阿玛，儿子最喜欢拔丝地瓜。银刃也喜欢吃来着。”
上回他害四哥被砸伤了脑袋，这一回他还是没有十四站得快。
很是懊恼。
“胤祹，有吃的，你一向跑得是快。”皇帝几乎要笑了，硬生生忍住，“其他几个呢？”
十二阿哥这个慢性子都比他们快了，其他几个小阿哥便也不犹豫。
“薯条、薯片。”
“地瓜条。”
“玉米饼。”
……
“听起来，好像还很丰富的样子？”皇帝看着仍是怒气不减，“怎么朕一道也没见着？”
这回德妃也跪下了：“皇上恕罪。”
“四福晋说的那些山药蛋、红山药等物，早早送到了永和宫。”
“不过胤禵说的薯条、薯片，臣妾依着方子做了，总是不得法，实在是不太成形。这才未曾送到乾清宫。”
十四阿哥闻言皱着眉，真实嫌弃道：“是的，汗阿玛。额涅烧制的薯条和薯片都是黑漆漆的，压根不能吃。”
德妃闻言秀丽端庄的脸庞上愈发羞愧。
这下，康熙再也忍不住笑了：“你们母子是联合起来逗弄朕吗？”
“这宫里谁人不知道，德妃娘娘做点心的手艺向来是一绝。竟会制不好那什么薯条薯片。”
博太后也笑了：“皇帝说得对。德妃娘娘的手艺，哀家也甚是喜欢。”
皇帝当即道：“既然皇额涅肯定，那就罚德妃和四福晋当即做出土豆、地瓜和玉米的新奇之物来。”
“做得好，自然有赏。若是做得不好，像小十四说的那般都是黑漆漆的，朕定要重重责罚。”
众人已然听出，这实则是要让四阿哥夫妻展示，尔后进行褒奖之意。
皇帝尚未说完：“至于四阿哥……梁九功，让司造处的主事过来一趟。”
“胤禛，你这个半吊子等会好好跟司造处的人请教一下，如何烧制出白琉璃。”
“若是不成，朕亦要重重罚你。”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