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皇帝可能要封贵妃？
一场腊八宴，出了德妃这般居高之喜。
漱芳斋宴会的下半程，在皇太后和皇帝离开之后，俨然成了永和宫的庆功之宴。
众人蜂拥到他们的面前，举杯庆祝，说各种讨巧的吉祥话。
太子自然还是想找石氏说话。
但一恍惚，石氏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宴席。
他的目光只好回到人群中聚焦的中心。
太子一过来，其他人自然得让位。
想到方才汗阿玛在听到高产物种产量之时的神色。
虽然这些山药蛋不及稻种那般重要，诚如四阿哥夫妇他们所言，真的受上天眷顾，还会有新物。
若是真的如此，往后，太子愿意对这个弟弟多一点耐心。
只要他们将新奇之物，通过他的手，再进献给汗阿玛，那一层功劳便成了毓庆宫的。
太子自认温和一笑，在吕雉看来，实则油腻不堪。
“依孤来看，四弟、四弟妹今日是遭了无妄之灾。若是你们早将土豆还有那白琉璃之事，告诉孤，哪里还会有大阿哥这般抓着你们不放？”
“你们夫妻该小心的时候是要小心，不过以后该常到孤的毓庆宫，在那里尽可大胆说话。”
吕雉内心也没想到，这个二废太子居然能当众将“他要夺功”的意图说得如此直白，完全不加掩饰。
可见之前，皇帝的心到底偏成什么样，才会让太子已经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
无论是哪一位弟弟的功劳，他都可以直接抢？
众人闻言，面色亦是各异，只能尴尬笑笑。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大阿哥听到太子又踩着他，在给胤禛捧场，当即气得挥袖离开漱芳斋。
跟上了更早就待不下去的惠妃。
“额涅，走那么快做什么？”
惠妃气极，转头过来。
大阿哥才想起自家额涅被汗阿玛砸了脸面，可不是得赶紧回去梳妆。
但惠妃显然不只是担心妆容，她被自家大儿子的没心没肺气得，不顾这是宫道，明言：“你方才没听见皇帝给德妃授了协理六宫之权，这代表着什么，你就不能用你的榆木脑袋想一想？”
“额涅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儿子才不是榆木脑袋。”大阿哥仍是先否定，再回答，“宫中四妃不是早有协理之权，今日特意提一提，定了德妃是四妃之首罢了。”
“先前额涅不能查丁秉义的事，不早就交出了四妃之首的位置，有什么好气的？”
“儿子还以为你是为吃不到新品、安不上白琉璃而难过。想着，在外头为额涅弄一些来。”
惠妃一时不知该为儿子的孝顺欣慰，还是为儿子的愚蠢心梗：“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只有四妃之首吗？”
“没有中宫，能独自一人统领六宫的会是谁？皇帝既然已经开了口，拟旨的时候，下头的人自然会提醒皇上。”
大阿哥脑袋这会儿清醒了：“额涅的意思，汗阿玛可能要封贵妃了？”
*
永和宫。
德妃领着儿子们、儿媳热热闹闹回了。
宫人早得了消息，挂上了红灯笼，齐齐站在宫门前为主子道贺。
原本满脸温和的德妃一踏入宫门，便收起了应景的喜色：“关宫门，没有本宫允许，除上头旨意，今日不允许任何人登门拜见。”
“若有人问起，就说本宫今日受了一些惊吓。”
苏嬷嬷示意还在发愣的小太监：“还不快关上。”
“娘娘，您放心，奴才必定看紧。”
“带七公主，胤祥和胤禵他们下去洗漱更衣。”德妃一路越过抱厦，“胤禛，知袇，你们跟我进来。”
吕雉一愣。
这还是德妃头一回喊乌拉那拉氏的名字，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是四阿哥牵着福晋的手，跟上了额涅的步伐。
吕雉这阵子，身量又拔高了不少。
便是穿着改良矮了尺寸的宫鞋，把旗裙坐得长一些，一盖，便显不出来。
不过四阿哥也还在长身子，他们之间仍是差了一个脖子的距离。
在外头着急的德妃进了正堂之后，喝了一口六安茶，定了定心神：“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
四阿哥先道：“儿子忆起，难怪先前，福晋面对那几个箩筐的新品作物，称得上十分谨慎。”
“如何分发，什么时辰送入宫中，送给哪个宫中人物，都细细揣摩。”
“原来为的便是在今日，哪怕受人攻讦，也能泰然处之，甚至将劣势扭转成为我们的优势，让种出新品作物的益处得到最大化。”
吕雉心想，德妃前后如此变化，难道不是该先讨论方才皇帝最后给出的“协理六宫之权”是什么含义？
怎么四阿哥一开口先夸上了她？
德妃跟着点头：“胤禛说得对。先前额涅收到那一筐东西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到底是按着你媳妇的说法做了，反而成事。”
“原本，无论是种出新鲜物种还是烧制出坚硬透亮的白琉璃，若是你们直接敬献宫中，便有自主邀功之嫌。”
剩下的话，德妃隐了。
吕雉明白，他们自己开口，远不如，现在被大阿哥指摘，反而会让人认为他们夫妇明明是做了好事，还不曾广而告之，却被兄弟如此嫉恨。
未免太过委屈。
反而得了人望。
大阿哥和惠妃这一次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不过是八阿哥在前头替他们挡了皇帝最大的猜忌，又有裕亲王站出来为八阿哥说话。
延禧宫这才避免了更大的灾祸。
吕雉道：“这也不符合额涅向来行事之风。儿媳都是向您学习的缘故。”
四阿哥在一旁反省，想他之前，从科教兴国系统中，拿到高产作物，似乎有些忘形。
在通安皇庄上，堂而皇之，精心对待。
否则也不会被太子和大阿哥闻着味，一下便偷走了稻种。
以至于他在拿到杂交水稻之后，变得更加举步艰难。
乌拉那拉氏之前在通安皇庄，除了打井之时，为了消除张管事和佃农们的怀疑，高调了一回。
往后，无论是分发耕牛、新制农具，还是挑选第一个种高产作物之人，都随意为之。
旨在不惹人注意，关键在于“偶得”二字。
是以，不仅太子和大阿哥他们没摸着高产作物的边。
便是现下，皇帝等人都有了怀疑，他们亲到通安皇庄上去寻找证据，也能证实乌拉那拉氏确是偶得。
吕雉压根不知，一旁的小良人从她的言行之中，得到了如何的启发。
她只是在思考，由她这个儿媳妇说出眼下德妃心中的担忧，是不是不太合适？
内敛沉稳的德妃在和儿子交心之后，倒是比往常更为直接：“胤禛，你认为，今日的结果对我们永和宫来说，便全然是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