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安宫里,荣安十分不解,“母妃要拉拢她,何必挑个人多口杂的时候。”
云妃笑了笑,解释道:“反正都知道咱们和恭美人那边有些关系,敞开了说话,好与不好的,也没旁人说嘴的地方。”
“我看那宫女的年纪,和红芙差不了两岁,怕是永春宫侧殿最老成的姑姑了。跟她多说两句,若是真在关键时候记起了,也没坏处。”
见荣安是非是懂的点了点头,云妃有心再教她两句,不想外头有宫人来报,荣婕妤做了新点心,让人给公主送来些。
荣婕妤做吃食的花样多,最得荣安公主和陆昭仪两个皇子的喜欢,平日里也是给他们备一份的。
荣安公主欢欢喜喜的出去,问过永春宫那边也是送了两份的,才把食盒带进去和云妃分享。
云妃赏了桃灼殿的宫人,回头看了桃灼殿送来的桃花样式的点心,还有四神汤。知道四神汤是因为自己前两天说身子不大舒爽,所以荣婕妤专程做来给自己的,云妃心里笑了笑。
别的不说,只瞧着吃了点心,还要尝尝她的四神汤的荣安,便知道这荣婕妤贴心起来,可比自家傻闺女好。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早上有一场细细的春雨,晌午宫道干了的时候,云妃本打算拿些自家送进宫的红夷茶去给荣婕妤回礼的。
不想这个时候,去花房替云妃选人的红珠匆匆回宫,垂眸低声道:“娘娘,信武侯府传来消息,府内的太夫人今早雨后去了。”
信武侯府可不是头一等的外戚勋贵,他们能在皇宫留名,不过在于太夫人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亲妹妹。
就算为了太皇太后,没与侯府太夫人说过几句话的她们也要做出一副惋惜悲痛的样子。
云妃撂了手中的书,整了整衣冠,急声问:“慈宁宫如何吩咐?可请了太医?坤宁宫又有什么话传来?”
这会子消息刚进宫,皇帝和皇后才到慈宁宫,多的红珠也不知道。只是云妃也不能干等着,她瞧着自个衣裳素雅,能此刻出门,便直接起身坐上轿辇往慈宁宫那边去了。
慈宁宫里,因为弟妹二人接连去世,太皇太后伤心的很。
当着皇帝皇后的面,两行清泪就落下了,朱维桢和皇后劝了又劝,也不能使太皇太后宽心。
眼见端妃云妃淑妃都来了,太皇太后身边有人看着,皇帝干脆同太皇太后说道:“正好淑妃在,朕让陈福跟着一起代皇祖母出宫去送姨祖母一程。”
信武侯府前几年见恶于皇室,如今其太夫人过世,皇帝许后妃亲至,可算给他们颜面了。
能叫刚过世的妹妹子孙在京里好过一些,太皇太后方才觉得宽慰一二。
她细细叮嘱淑妃道:“他们府里做主的小的,没经过事。这会怕是慌乱的时候,你去的时候,替哀家问一问陇娘这几日起卧是哪儿不适,临终的时候太医怎么说的,她有没有留话给哀家。还有她身边陪伴的老人,侯府可都安排妥当了?”
“总不能让她一走,后头留下遗憾。”
皇帝疑心这是皇祖母点自己要善待姨祖母子孙,只坐在一旁随口附和道:“皇祖母放心休息,待他们祭奠姨祖母回来,再叫他们来回话,若有不妥,再为信武侯府解难。”
后妃出宫,本该由内务府将仪仗排场仔细安排好的。
不过今日是为了丧事,明眼里太皇太后心里郁结,她们又去的急,不好太过讲究这些。便只安排了几辆马车,七八个宫人,二三十人侍卫,一切从简地往信武侯府去了。
春日容易犯懒,皇后还有宫务要处理,端妃宫里六皇子年幼,她们被太皇太后打发走了,剩下云妃和金嬷嬷,一起守着太皇太后塌边,看太皇太后歇了一个半时辰。
待淑妃回来的时候,只在太皇太后面前好声安慰应和,保证太夫人后事一切妥当。
等到出了慈宁宫,却是带着一个信武侯府的老嬷嬷进了乾清宫。
皇帝让淑妃坐在一侧,细细听了老嬷嬷陈情。
原是如今的信武侯老夫人,因为太皇太后和寿安长公主的缘故,向来被皇室优待,这会皇恩不在,竟生了怨怼之心。
冬去春来的时候,那远在抚州服苦役的马明远托人捎信回京,说是病了一场,干不得重活了,她便在言语间,多有埋怨寿安长公主和皇帝的话出来。
太夫人说了她几句,却因为她的态度,忧思府上前程,夜里再也睡不好了。
那几日正是春日多雨的时候,春风湿冷,不过三五日,太夫人坐卧起身的时候晃神,摔了一跤,就再也起不来了。
今日这老嬷嬷进宫,便是太夫人临终前的意思,想着趁太皇太后还在,能顾念到她的子孙的时候,把她那个脑子拎不清,府里却没人能压制住的儿媳送到庄子上,别叫她在府里,给孙子孙媳摆婆婆威风,坏了一家子前程。
这一年半载太皇太后身体好一阵坏一阵的,淑妃可不敢将这种事呈到她老人家面前惹人生气。
儿女留在京里,送老夫人去庄子上‘清净’的这种和不孝沾边的事,她也不愿沾手。只把人带到乾清宫,是好是歹,且全让皇帝处置。
天地君亲师,君为上,朱维桢可没那么多善心。
任是老嬷嬷和淑妃说的再委婉,可他一听信武侯府老夫人竟对自己有怨念,便直接让陈新去送信武侯老夫人出府给太夫人‘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