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这话倒也没错。
都说圈子里水深，要是盛棠脱掉顾太太这个华丽的外衣，再抹掉和楚星廉的那一层关系，她断不可能短短的时间内，在至晟签约出道，既能得楚星廉亲自操刀为她筹备首张专辑，又能接到综艺和电视剧。
这些也许努努力可以够到，毕竟她也有天赋，但背后有多少人不计成本的将资源优先倾斜给她，处处将她奉为上宾，那就不单是能力出众就能得到的。
柠檬还说了什么，盛棠没听进去，直到最后柠檬问了句，“……你不会又不想干了吧？”
盛棠回神，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正色答道，“没有，我现在其实挺喜欢的。”
“尤其今天上课，又累又痛，但我脑子很清楚。”
她从来没这么清楚过，“……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追求，我小时候成绩不好，我爸爸说，那是因为我大脑发育还没到鼎盛时期，等我长大了就聪明了，什么都能学会。”
盛方中没有严格要求过她任何事，包括学习。
“……后来我见别的小朋友上兴趣班，我就和我爸爸说我也要上，爸爸问我想学什么，我哪里知道，就是看别人上，觉得好玩。”
“我爸爸早就看出来我的想法，但他也不揭穿我，不仅不揭穿，他还带我去把所有的兴趣班体验了一遍，要我自己选择。”
“……”
柠檬听的心里很羡慕，她没有父母，没有体会过被父母无底线宠爱的感觉，而她身边的很多人都和她一样。
他们身上都带着沉沉的孤寂落寞，不管什么样的外貌掩饰，也盖不住那种骨子里的阴沉。
柠檬第一次见盛棠就眼前一亮，盛棠浑身充满了被呵护宠爱浇灌成长的暖色，那是柠檬从来没有过的。
也是她向往的。
盛棠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她上过许多兴趣班，学过很多乐器，也学过舞蹈，绘画……许多她已经忘记了，因为体验过后不喜欢，就果断丢弃。
尝试的太多，她对许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致，因为她基本都见识过，而没见识过的，那不属于她这个阶层，她就不向往。
所以她安于现状，追求不高。
但今天被一节课的折磨之后，她忽然开了窍，“……我觉得前几年我好像过的有点浑浑噩噩，大约是我的生活确实枯燥乏味了，缺少了那么一点儿的刺激感，没什么挑战之后，确实活得挺没意思。”
“做点儿超过我原本计划之外的事情，意外挺有趣的。”
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柠檬翻了个白眼。
人比人气死人，身为苦逼打工人的柠檬，被强灌了一碗毒鸡汤似的，挺想啐盛棠一脸。
盛棠不是顶级的出身，不是含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千金，但她的家人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好的。
不止物质上，还有情感上。
盛棠是个不缺爱的女孩子，所以她才可以因为年少时的一眼惊艳，就等待了十七年。
如果这一生顾均庭都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盛棠应该也不会再轻易喜欢另一个人。
因为她不缺爱，不孤独，任何花言巧语都打动不了她。
程瑄果然在餐厅等她们。
他已经打好了饭菜，奈何盛棠只能吃定制餐，而柠檬在被盛棠坑了一次之后，断不可能再陪她吃糠咽菜。
于是盛棠像头刚拉完磨的驴一样，干巴巴嚼着她的“营养均衡套餐”，一脸麻木看着另外两个人吃香喝辣。
柠檬一边大口吃饭一边翻着手机，忽然她哎了一声，抬头看向盛棠。
盛棠麻木不仁的瞥她一眼，继续叉了一根草塞嘴里。
柠檬：“……”
莫名觉得她挺可怜，但柠檬立刻又想到，如今盛棠已经是豪门阔太，拥有顾六爷所有财产的女人，可怜个屁！
她又点了几下手机，递到盛棠面前，“看看。”
盛棠转动眼珠子，扫了几眼之后，微微蹙起眉头。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手机。
很荣幸，顾太太又一次上热搜了，而这一次，却连带了另一个人——楚星廉。
几个大营销号突然同步发出了几张照片，都是和她，或者楚星廉有关的。
有在徐明荟的告别晚宴上，她弹钢琴时，楚星廉站在一旁痴痴望着她的画面，还有在她和顾均庭的婚礼上，楚星廉带着她向宾客敬酒的画面……
照片角度都找的很刁钻，若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看到照片立刻会往歪了想。
很有意思的是，几个营销号只发了照片，没有任何点评。
于是广大网友就开始发散思维，各种猜想。
顾家的四姑爷和顾家的六太太，光这个关系出来，就够爆炸了。
倒也有理智派，毕竟都是在公共场合，照片里其他人不少，如果真有什么，不会这么不避人。
这段时间盛棠积累下的粉丝直接在营销号下骂“有病吧？”“下流的人看什么都下流”“思想龌龊”……
但还是有一大批人言语犀利，说盛棠先是和顾均庭传出桃色新闻，后又签了至晟，再嫁入顾家，背后肯定不干净。
甚至有人开始捋时间线，然后就又扯出了另外一个人——顾宴铮。
没过几个小时，顾宴铮单独和盛棠在包间吃饭的照片，以及盛棠在顾宴铮的私宅出入的照片又被曝光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舆论达到顶峰，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顾真真。
她被塑造成了盛棠借以攀上豪门的垫脚石，再加上当初St的事情时，顾真真曾回应，St是她买给盛棠的，而如今St的归属人变成了丁宁。
到这个时候，盛棠已经可以预料到，丁宁和盛伽麒的关系迟早要被翻出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万能的网络”没过半个小时，就出现了“丁宁是盛棠弟弟盛伽麒女朋友”的词条。
有些自诩已经完整理清真相的正义使者们，开始大放厥词，对盛棠这种拜金捞女进行了酣畅淋漓的口诛笔伐。
盛棠无语扶额。
她就知道嫁给顾均庭之后，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
甚至她都不用使劲想，就猜得到这是谁的手笔。
不管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还是身为当事人，盛棠都觉得，这个事，挺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