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盯着薇罗妮卡的脸，揣测她这么说的用意。
在薇罗妮卡成为第一柱石后，十二宫的行事作风开始发生细微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底线。
但是，即便如此，仍旧无法改变十二宫是个黑暗组织的事实。
至少曾经是。
苏妙从未有过与十二宫合作的念头。
一方面，苏妙对十二宫并无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因为对方曾站在苏云海那边跟她为敌。
另一方面，苏妙非常认可一句古老的箴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纵观十二宫行事，无不秉持着利益至上的宗旨。
虽然薇罗妮卡带着专属近卫队千里来援，并付出巨大牺牲，但问题是，薇罗妮卡真的能代表整个十二宫吗？
对此，苏妙存在深深的疑虑。
十二宫由多个相对独立的分支机构组成，除了覆灭的天蝎宫，以及名存实亡的人马宫，其他宫都选择了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恐怕薇罗妮卡这个首领当得并不轻松吧。
一时之间，苏妙竟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苏妙和薇罗妮卡一样，都面临着外忧内患，就像站在深渊旁边，随时可能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不同之处在于，苏妙有林重的帮助，不管遇到什么危机，都能有惊无险的渡过，而薇罗妮卡只能依靠自己。
苏妙收回思绪，慢慢坐直身体，双手平放在大腿上。
随着这个动作，她的气质陡然一变，如同换了个人般，散发出精明干练、大权在握的上位者气势。
“不知薇罗妮卡小姐打算怎么合作？”苏妙开门见山问道。
林重放下筷子，停止进食，认真倾听两人的交谈。
薇罗妮卡挥了挥手，示意伊莉雅退下，然后微笑道：“苏小姐，你认为这个世界上，什么生意最赚钱？”
苏妙脑海内瞬间浮现一个答案。
战争！
但她并没有把这个答案轻易说出口，而是轻抬下巴：“我理解薇罗妮卡小姐的意思了，请继续。”
“以十二宫的人力，配合银河军工集团的物力，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薇罗妮卡苍蓝色眸子熠熠生辉，甚至比头顶的吊灯更明亮：“世界并不太平，许多国家仍有战争发生，都是我们发挥力量的......”
林重突然开口，打断薇罗妮卡的话：“不行！”
这是自晚宴开场以来，林重第一次发声。
他只说了两个字，但是语气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清晰传入苏妙和薇罗妮卡耳中。
两女同时陷入沉默。
薇罗妮卡心底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委屈的情绪，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满脸不甘地问道：“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让你们变成利欲熏心之辈，财富并没有那么重要。”
林重直视薇罗妮卡的双眼，一字一句缓缓道：“无论在哪个时代，发战争财都应该被千夫所指，别人或许可以做，但我们不能做！”
薇罗妮卡顿时哑口无言。
林重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以至于她就算想反驳，也鼓不起那么做的勇气。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哇凉哇凉的。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亏我不远万里来帮他，陪他出生入死，豁出性命，居然一点情面都不讲！”薇罗妮卡愤愤不平地想道。
林重并非不讲情面，只是原则问题无法退让。
见过的丑恶越多，林重对于这个世界就认识得越清晰。
很多人都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奉为圭臬，殊不知，那些自认为是强者的蠢货，其实不过是更强者眼中的蝼蚁。
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不登临绝顶，谁敢自称强者？
林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将去往何方，他愿意在变强的同时，给那些为生活奔波忙碌的普通人一点善意。
人力有时而穷，他无法面面俱到，只能从自己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
在某些方面，薇罗妮卡确实和林重存在极大的区别，这一点并不因两人日渐和睦的关系而改变。
因为两人的生存环境完全不同，从小到大的经历也毫无相似之处，养成截然相反的性格并不奇怪。
当然，至少他们对待敌人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就是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好吧，既然林先生否定了我的提议，那就当我没说过。”薇罗妮卡双臂环抱胸前，仰头看着天花板，气鼓鼓道。
苏妙察言观色，看出薇罗妮卡心情不佳，于是插嘴道：“其实，十二宫和银河军工集团，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
“还能怎么合作？”
薇罗妮卡端起面前的酒杯，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我愿意把银河军工集团在欧洲和南美的产品代理权交给薇罗妮卡小姐。”
苏妙思索片刻，理清思绪后，看着薇罗妮卡认真道：“我只以个人名义和你签订协议，不涉及十二宫。”
薇罗妮卡张了张嘴，放下酒杯，轻叹一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没把十二宫彻底纳入掌控？”
林重听出了薇罗妮卡的言下之意，目光一闪，有点奇怪地问道：“弗朗西斯、斯图尔特等人都死了，十二宫内部，应该没有比你更强的人了吧？”
“哪有那么简单。”
薇罗妮卡耸了耸肩：“杀戮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以相对温和的方式收权，结果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我失败了。”
林重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就算早点告诉你了又能如何？”
薇罗妮卡反问道：“你当时要应对百鬼门和众神会的挑战，根本抽不开身，如果我向你请求帮助，除了让你分心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出来？”
“当然是向你求助呀。”
薇罗妮忽然朝林重挤了挤眼睛，眼波妩媚，笑容狡黠：“林先生，请问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