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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看着手中夹的烟烧到尽头,猛然被火烫到手,吴牙阝一震,一踩油门,开车就往之前旅游团方向疾驰。

那一刻,他是在想什么呢,是在想那姑娘伸出来的白白净净左手皓腕,还是在想周遭那单闷油瓶一个人绝对达不到如斯效果的安静深邃草丛。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开足马力赶回刚才的路边,那一眼到头的灰绿草地上空空荡荡,仿佛刚才那慢悠悠的旅游队只是错觉。

……

此刻另一边,已经越发大胆的把人员化整为零,张北带着剩下的人上了山。

山上喇嘛庙里此时可热闹,除了香港那批每年都会来的张姓探险运动教练,还有一批德国人,一批散客,一批被雇佣的本地伙夫,还有之前被派驻,现在正不断正式到来的新喇嘛,好好的清净喇嘛庙此刻快成了公共招待所。

见到又有七人上山,不少视线顿时投来,但见是喇嘛们亲自来迎入房,七人看上去又都是普通人便没太在意。

丢出张景舟和张六六去应付那些热情喇嘛,张北带着专门挑出来没族血的另四人慢慢走在喇嘛庙中。

看遍墙壁浮雕,那俯瞰众生的佛像下,喇嘛们的吟诵经文声不断回荡,穿过天井道,抚过经卷筒,超越世俗的宁静和安详油然而生。

不断向路过尊敬向他合十行礼的喇嘛回礼,张北看向天空,只觉得心灵仿佛真的沉浸在了这片片似乎真的超出世俗的四方天地中。

可紧跟着下一秒,他脑海里闪过自家老宅那座昼夜不熄的肃穆古楼。

其实那破地方似乎也没那么丑,但朕不住!

说什么也得……张胜关那家伙如果还在失忆状态,应该好弄上去?不过上去之前,还是挨顿打比较好。

心里摇头一笑,他继续穿行在这不断依山而建,由大大小小四方天井串起来越发向上的喇嘛庙中。

在他自己也记不清走进又走出到第几个天井,只知道人烟越发稀少,诵经声已经听不见时,他终于看见了自己要找的建筑,一座哭泣的石像。

石像是不会哭的,但是,雕刻出它的人会哭。

嫌弃的看了眼被披上石像身的破旧黑色冲锋衣,张北将之捡起丢到了一边,接过旁边张小路递过来的新外套重新搭好。

轻抚上那在哭的石像面颊,沉默片刻,张北道:“藏海花的药性到底是什么?那种情况,真的……无可挽回吗?”

瞟了眼前面那漆黑石像,张瑞勋沉思了下,摇头道:“客观其实用错了方法。它只是重要辅药之一,单用藏海花……只能保有身体的最低运作机能停止大部分机能,延缓生机流逝,以此拖延,那位当年沉睡时便已经算半个死人。”

见张北皱眉不自觉的去咬手指关节,他道:

“……如果有机会回到那个时候,在末代正式唤醒前,以家里现在的奇物储备,是有机会救回来的。但现在已经太晚了。”

听到张瑞勋说话,张北点点头,却没出声。

好一会,他突然道:“你漏说了一个醒神见灵烟。对吧?”

“……是,但是那位死去的这份时间太长了,这时候再聚集起来的灵魂……未必就是从前那位。”

张瑞勋表情少见的犹豫不定,轻声道:“这样结果不定的手段,不如不让那位知道。”

“……是啊,否则万一失败,消灭这样似是实非的鬼物,再无任挽回可能,就更痛苦了,”张北看了眼张瑞勋,轻声道:

“可他终究也是族长,即使以后可能跟我们再无关系,哪怕他不振兴,也有资格和能力知道我们知道的这些自己抉择,你说呢?”

“是,”张瑞勋立刻低头躬身拱手认错:“我即刻去整理。”

“我们手里还剩的,能留下的东西,里面对他有用的东西,一会你都仔细统计琢磨编纂一下,就当惩罚了。”

“是。”

“这事情不算很急,等都写清楚才能交出去,如果没写清楚我们就……那就算了,懂吗?”

张瑞勋迅速点头:“是。”

“我们再逛逛吧,一会你们跟喇嘛们说说,我就住这座天井附近,不住外面,没床现搭,让他们帮忙收拾收拾。”

“是。”张瑞勋说着正要转身去找人,突然压了下耳麦。

见人站着不动,另几人对视一眼,自觉分出另一人去找喇嘛们,其他人继续站在身旁。

这里周围早已没人,他们自然也不会再装游客。

于是等张北再回头,就看见张瑞勋压着耳麦皱眉不动,另外两位紧绷着脸,不断扫视四周神情极为严肃。

“……”深吸气,张北拍了拍两人肩膀,

“轻松点,我又不是吴牙阝,这里现在可没人会想要我的命,而且……”

想到自己之前经过喇嘛庙客房休息区看到的那些金发老外还有那些自称香港教练,只瞟一眼就再不理会,看上去相当自信有优越感的海外张家人,忍不住笑出声:

“总不能,你们连打过那些……那些……噗,真不是我想笑,哈哈哈哈哈……真的,”

“用粤语直接聊吴牙阝聊所带客户聊族长聊时间,笑死我了,第一次见这种自负而不自知的外家人,十几个人里就有两个叛徒真是一点不奇怪。”

看着突然就闷笑起来蹲到地上的张北,张小路和张小贺对视一眼,表情都出现了细微无奈。

“还好,噗嗤,还好好像不是全部都这样?”

“是,”终于结束接听,见张北仰头看来,张瑞勋看了眼空荡四周,欲言又止的从怀里递过手帕,“首领,刚才来消息,张隆半和张隆生,他们好像认出了瑞六哥。”

“咦,居然认出来了,……噗,”

不知道为什么,张北想起混在那群海外张家人里的‘狂傲’张海杏和另外两个不认识,但表情就是特自信的家伙就莫名想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况,他自己也奇怪。

“他们长什么样?难道是之前瞟一眼就偏头的那两位?那确实伪装到位啊。”

再度无奈看了眼张北,张瑞勋摇头,轻声道:

“张隆半是当时坐张海杏背后监视那位,起初并未抬头看我们,等我们走过后,大喇嘛请教瑞六哥问题时,对方听到声音发现的。”

“之后便偷录了音频和面部传回了香港张家请求他堂兄张隆生帮忙确认。”

见张北表情越来越亮和好奇,没等对方主动问出声,他已经解释起辈分:“刚才已经找瑞六哥确认,他们所隔亲属关系实际较远,算是……大爷。”

歪头看了看张瑞勋,张北道:“被你省略的中间呢?”

张瑞勋顿了顿,背起‘顺口溜’:“爸爸的姐姐的丈夫的爸爸的哥哥。除此,还有一层关系,瑞六哥是他们离开本家前往海外前,最后一个老师,是他们的启蒙者。”

“……,”听到最后一句,张北终于呼出一口气:“……下次还是就说最后那个关键的吧。之后呢?那边什么反应?舟哥对他们看得怎么样?”

真亏得张六六或者海外张家连这个复杂关系都能记得。

张瑞勋略略低了下头,眼睛瞟到鼻尖眼角后又迅速正常:“是。”

“老族长他,”

停了好一会,见张北已经疑惑看来,张瑞勋才继续道:“老族长他有些,不大痛快,有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