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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张家事多人少,只要想做事,事能多到做不完。

这城里眼下就有好几件事等族内来人处理,张北想干的就是其中的接孩童及族谱回本家,还有一些族人辨别。

外家和部分分家人由于常年在外,手中族谱人员增添删减都需要报备并经过本家重查。

这件事本该是有专人长期负责,可谁叫本家自己接连出事,这种重要又似乎没那么着急的事便被无限后延。

张北手里有系统帮忙,接过上交的族谱就能进行一轮血脉审查和是否有异心审查,等他筛完,族谱带回去张胜连还会再派人去各家核实。

而族人辨别则是和那些正在返回的部分族人相关。

本家出了大乱,心有怨言却在外干活的族人不少,除了确定叛族被张守水处决的那17名典型,剩下的211人自然也不是都毫无挣扎的愿意继续返回当苦力,部分人是做了些心理建设(忠诚值波动)才决定返回。

而根据忠诚值显示,这里面有7人的忠诚值一度在20之下,但收到回族令后又升回至40,张胜连知道后没有让这七人直接回族,而是以观察期名义合理滞留在了这座上思城中。

张家互相间情报不互通,这七人也不可能知道其他族人的观察期持续时间以及滞留地点和他们不一样。

不过相应的,这些要接回的孩子还有这些族人的接头暗号,目前只有这座城里的张家情报处负责人知道。

张北:“这个城里的情报管事都是谁?”

张六六:“此处仅分家有一处商号,情报负责人是张升,算是隆字辈。”

“……你确定是张隆生?”听着这同音的名字,张北顿时有点误解:

“隆生不是海外张家那一系,如今在港澳那一带根本没返回吗?而且他好像还认识你。”

张六六摇头解释:

“这人是节节高升的升,对外名字是江高升,原属川省江陵张家,之前川省发动叛乱,这一支迁徙至此,接了情报任务后在附近建了座江井村,对外是有些排外的混姓村,多姓江、张、董、田。在这城中算是老牌客家势力。”

“这一支跑路跑得还够远啊……。”

张北说着已经换好衣服开始弄假发。

不适应的把头上发片重新捯饬一遍,张北只庆幸不用真的剃头弄金钱鼠尾辫。

如今是清末,虽然说朝廷戊戌年的那次变法还没开始,但对于民间的掌控力早就跌至谷底,这时候的人除了还有人扎大麻花辫,剃头到只剩一根细长鼠尾辫的张北目前还真一个没见到。

卡好假发上的发卡,又拿帽子遮掩完毕,他看了看旁边像是打瞌睡的张景舟,继续问道:

“我记得之前看过,最近城中客家势力和新来的那几个沿海家族斗得挺凶,和土司一派关系也差得很,他们有被卷入吗?”

张六六再度点头:

“有所牵连,前些日子因械斗死了两名仆役,最近因为我们要求卖田一事,正在逐步改换策略,试图做隐形中间人缓和客家和沿海争斗,愿意‘以和为贵,割让利益结交’高价卖地给沿海那些家族作为根基。”

高价卖地?高价是多少?又卖给了谁?

张北眼神晶亮看向张六六,张小官不好奇价格,但却在意里面另一些事,也忍不住仰头看向说话的张六六。

看出张北好奇在哪,又瞟了眼旁边张小官,张六六主动继续道:

“械斗一事是客家一系各自集结,打算出人伪装水上撞船,劫了沿海徐、贺两个家族的船货,这两家族得到消息,增派了人手,在水上打了起来,张升一系死2人,报12人,所获赔偿颇丰,并未吃亏。”

说着犹豫了下,他看向张小官低声道:

“徐贺两家消息明面是官府一脉提醒,实际便是江陵这一支操控所为,……合纵连横,乱中易得利。死的那两人,是故意为之的外仆弃子。”

看着主动告知的张六六,张小官看似淡定点头,心中却莫名有点受宠若惊般的复杂。

他不由又看向正赞赏看着张六六的张北。

他曾经是圣婴,所有人都会敬仰行礼的圣婴。

但自从一个多月前祭天台上,从那位张禁说出他是冒牌货起,他能感觉到台下目光大半都变了。

之后这些本该死去的族老们突然从天上掉下来。

大概这名北族老身份实在不一般,曾经所有族人都被控制起来,除了他。

但台下那种极为复杂的恶意却没有太多减少,他一直能感觉到很轻微的目光打量感,头转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被养他的北族老送到寒族老所在的地方,这种感觉才终于消失。

后来全族解禁,曾经的每个人依旧很自然的无视了他的存在。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也确实什么都变了。

他能看到这些族人眼里的异样,能隐约感觉他们心里的复杂,又似乎难以言表,只能茫然。

但在族老身边,在这里,他依旧正常。看着旁边张北等人,他在心里轻轻松口气。

没在意下方小不点投来的奇怪目光,张六六正专心继续回答张北的问题:

“至于价格,一如您刚才在集市所听,如今四处生乱,米面粮油市价攀升,稍好的果蔬肉类更高,但普通民众所赚钱数依旧低微,难以负担高价。田地价格也随之不稳,极为动荡,想稳定高价出售,并非易事。”

张北认同点头,之前在集市上留标记时,他确实仔细听了听四周人买卖东西的物价。

一文钱两个大馒头,三个小馒头、一斤鱼的价格20文、一斤牛肉50到70文、猪肉一斤30到50。

卖一个鸡蛋则3-5文钱不等,野菜物价极低,一把1-4文,野果相对高一点,3-10文都有,全看村民来城市次数和报价,两斤大米则稳定在10文钱。

一头可以干活的骡子要24两,做一套普通的袍服大概需要21尺布,一尺棉布大概在10-20文之间,差一些的丝绸一尺要50-100文。做一套最普通的衣服,材料加上手工费大概要花400文。

再拿之前入城治病的那些农户所带几筐货物做比,如果筐里没有肉、蛋等‘贵’东西,他们这一趟就算把所有东西都卖了,所获利润大概也抵不上一开始入城的那130文。

而如果进城的那名小吏在查货物时刻意伸手以检查的名义捣乱,那东西就更卖不出价了。

而田地这种不动产也就更加不稳定,高价田地一般人买不起,低价田地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如果贸然抛售,只会被对头势力恶意压价。

“我记得刚才听了一耳朵,集市有人卖两亩田一共10两,而且好像一直没人买得起,所以张升他们家卖的是多少?”

张六六道:“平原良田一亩28两,山田一亩8两,水田一亩10两。共出了350亩地,获得钱数……还没说。只交代有三家人情,并收了20根小黄鱼做定金,问我们能否将其中部分置换成东省4间铺子。”

“……?”

还真的是穷的穷,富的富,难怪让外家收缩势力时这些人意见那么大。

张北忍不住咂吧了下嘴:“我觉得,……他们这行为,比起交易,更像是趁机抢钱吧?”

张六六坦诚点了下头:“可以。”

张北看了看身后竹筐:“我突然好想把他们也抢一把,你说我这一筐药材能卖出1两银子吗?”

张六六摇头又点头:“卖他们可以。”

至于卖外面……还一两银子呢,能卖出100文都是医馆看张小官作为孩子卖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