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在病床上醒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和小弟,和再熟悉不过的环境。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依旧是白白嫩嫩的。
她在大安朝待了二十年,已经忘记自己本身的手长什么样子。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
她以为自己从大安朝死去后,便就真的死去了。
“妈——小弟——”
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站在病房门口的母子俩还是听到了。
两人急忙来到病床前,“瑜儿,你醒了,听妈话,现在不要说话,你住的公寓楼下那家着了火,你睡梦中被火呛晕过去了,呼吸道有些受损,先养一养,过段时间就好了。”
“妈,我姐醒了,我去请大夫来再给她检查检查。”
“去吧。”
看着熟悉的亲人,姜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妈....妈妈....”
姜母把病床摇起来,让她躺着舒服了些,才笑着道,“这孩子,昏迷了两天咋还会撒娇了呢,妈妈在呢,害怕了对不对,妈知道,等你身体养好了就把公寓里的东西都搬回家来吧,咱不在外面住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可把妈和你弟弟给吓死了.....”
姜母抚摸着她的头发,叙述着她昏迷后所发生的事情。
她的思绪却停留在了‘昏迷了两天’这句话上。
她才昏迷两天吗?
可她明明已经离开这个时空二十年了!
也对,她古代都走了一遭,孩子也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匪夷所思。
想到孩子,她的心钝疼,慎儿、燕忱、青娘、大年、大暑、五福、少言.....她的孙子、媳妇们.....她在大安朝的亲人....
主治大夫被姜珏拉着进了病房。
一通检查后,“醒了就好,姜瑜你可把你妈和这小子给吓坏了,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明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出院后头一个星期只能吃点清淡的,多注意休息。”
“张主任谢谢你。”姜母道谢。
“咱同事这么多年了,姜瑜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客气什么,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我去查房!”
姜母去送了张主任。
姜珏拉着姜瑜的手,“姐,你还认识我不,我叫什么名字。”
姜榆想给他一巴掌,可她舍不得,“你叫姜傻子——”
“行,不错,只是呼吸道有些受损,脑子没事,你要是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就白读了。”
“姜珏,你又瞎贫,时间不早了,自己去打个车上学去,不然该迟到了。”
姜珏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还真是,姐,你好好养着,我放学就来看你......”
回来后她适应的很快,毕竟这里才是她土生土长的故乡。
她没有告诉家里人她的离奇经历,妈妈是护士,她是无神论者,姜珏倒是会相信,可他还小,怕他的嘴巴不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她就去工作了。
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日上班期间新来的同事笑嘻嘻的跑过来,“姜工,外面有一个超级大帅哥找你。”
姜榆轻笑,“看你这花痴样,一天天的没事就刷手机,什么样的帅哥你没见过。”
“姜工,真的,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话说也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外面的帅哥到底是谁,你亲戚?还是同学?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姜瑜拿起门禁卡就往外走,随口回应道,“我认识的男人中就我弟最帅,不过可惜了他还未成年,你啊还是快回工位看看你的数据吧,不然你师父又要骂人了....”
姜榆一道道的刷着门禁卡下了实验楼。
一楼大厅里,一个再熟悉不过人出现在她视野中。
她不敢相信的顿住脚步,扶了扶无框眼镜。
那人也正在看她,两人的视线相撞。
“阿榆,是你吗?”浑厚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了些小心翼翼。
只这一句,姜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飞奔过去扑进那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怀里,“我以为我要失约了,我以为我再也见到你了....”
离姜榆工作的地方步行走了十分钟,到了她以前住的公寓里,这里已经被重新装修过。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世界终于安静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两人。
“燕忱,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慎儿呢,孩子们呢?他们都还好吗?”
没错,找她的超级大师哥就是燕忱,一个和大安朝燕忱,她的相公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现代‘燕忱’。
“不急,先让我看看你。”燕忱说着话就开始动手动脚。
姜榆啪的一下,给了他乱动的手一巴掌,“快说,你怎么来的,孩子们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我回来的这一年是怎么过的,有多想你们!”
燕忱被打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你真是我 的阿榆,说话的语气和打我的力道和以前一模一样,原本我看着这一张陌生的脸还有些不适应,现在好了,终于找到熟悉的感觉了。”
“别废话,快说——”姜榆把人拉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你呀,只知道记挂孩子们,就不知道问问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十年,你的意思是说我去世后你又在大安朝待了十年!”
“可不,准确的说是十一年,我来到这个你的这个朝代时,正在国外执行秘密任务,不方便回来,这一耽搁就是好几个月,等我回到国内根据你以前给我提供的线索找到你时已经过去一年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魂魄穿来的,只是附身在了和你本身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身上。”
“对,不仅长的一样,名字也一样,同样也是军职,我接受了他全部的记忆,很快就适应了。”
“那你来的时候慎儿是不是都已经成家了?”
燕忱笑着,“对, 成家有子了,你绝对想不到那小子娶的是谁?”
“谁?我认识吗?见过吗?”
“不吊你胃口,你没见过,不过你跟她父亲相熟。”
姜榆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的迷茫,“她父亲是谁?”
“霍景湛——”
“什么——这辈分不乱套了吗?”姜瑜忽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燕忱拉着她,“激动什么,快坐下,这是你儿子自己相中的,他才不管辈分不辈分呢,霍景湛这家伙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我跟大年和静怡夫妻俩商量后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他小两口婚后过的很幸福,我来这里之前他们为燕家添了一子,已经两岁多了。”
“也罢,只要孩子幸福就好,那其他人呢,我离开后那几年他们怎么样了?”
“嗯....先从牛头村说起吧,姜梧很稳,把姜家打理的很好,你走后的第五年陈氏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大堂哥家的大孙子和二堂哥家的姜水都很有读书的天分,大暑把他们接到了京城,牛头村私塾也办的红火。”
“青娘家给小女儿招的赘婿,日子过的也很舒心,大年把你留给他的家和生意打理的都很好,对了,你离开后的第二年他们兄弟几个就续写了姜氏族谱,姜家第一代家主也不是大年,是你,你应该是咱大安朝第一位开创家族的女性,兄弟几个还用你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在他们选的姜氏祖坟最好的位置给你立了衣冠冢。”
姜瑜摘下眼镜,用纸巾拭泪,“几个臭小子,我没白疼他们一场。”
“云峥好动,在读书上也欠缺些天分,考中秀才后,就闹着要跟他爹学做生意,倒是云行是个踏实的.....大暑丁忧完又回了京城,半年后入了内阁,建宁十八年的时候人人都要称呼他一生‘姜相爷’了,只是可惜他跟钟氏的子嗣不丰,一直就只有云启一个孩子,朝中不少人给他送各色女子,大暑都以:家母临终前留下家规,姜家男子三十岁没有子嗣才可纳妾,若是有违家规便要逐出家门,他现在有儿子,谁若是再敢明里暗里的给他送女子,便是要致他于不孝....后来慢慢的也就没人敢了....”
姜榆破涕为笑,“当初立下这个家规时想的是怕后宅不宁,试想有多少家族是毁在女人手里的,当初我想着是把年龄定在四十岁的,但转念一想,古代的男人寿命都短,若是哪一代真的子嗣不丰,四十岁再纳妾生子怕是就没时间教导子嗣成年。”
“我理解你的用心,这条规矩也写进了燕家家规里,以后咱儿子孙子也是要遵守的,还有五福和少言,我都说给你听,五福在建宁十六年的时候被封为忠勇伯,此时他也调回了京城,跟秦氏又添了一子,周身的戾气和稳重程度让人不敢靠近,我担心他便在皇上哪里给他在兵部求了一个职务,不让他再带兵打仗了。”
“可是因为我的离开,那小子心里有了心结,他认为是他自己不够努力,我没能在生前享受到他带给我的尊荣。”
“嗯,为此我和慎儿搬去他那住了两年,他才好些。按说少言是的徒弟丁忧时间不用太长,可他选择了和大暑一块回京,也入了内阁,可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他并无心官场,两年后就请辞了,回到了燕州和我作伴,你心心念念的孙女几个儿子都没给你生,倒是少言的媳妇海氏生了,还生了两,特别可爱....”
姜榆畅享着几个孩子在大安朝现在的生活状态,完全没留意到燕忱凑过来的身体。
等反应过来后她忙往角落里躲,“姓燕的,这里可是现代,我跟你才第一次见面,咱们既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夫妻,你想干嘛!”
燕忱,“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打报告。”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谈过恋爱呢,谁说要给你结婚了。”
燕忱,“呃……好阿榆,咱孩子都生过了,能不能先结婚后恋爱?”
姜榆挑眉,“你说呢——”
_____(全文完)
行文至此,落笔为终!
走到这里算是真正结束了,感谢读者们的等候和陪伴,祝你们健康发财,也祝祖国山河锦绣,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