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二郎腿,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坐垫柔软似云,双手交叠置于膝盖上,红色的大氅随意披垂在地上。
居高临下如暗夜开放的曼陀罗花。
“把他泼醒。”
她才是那个喜欢看猎物挣扎求死的卑鄙猎人。
酆馏带着刘月照踏入天上人间地下的暗室。
名为暗室,却被无数的夜明珠照亮,看不出是地下三尺。
刘月照第二次看着,救自己于水火的女子,一次比一次狂妄。
好像成为这样的人,只能俯视人,不用仰视人。
看着地上的父亲,有爱,但恨更浓。
掐紧大腿上的肉,克制住想靠近父亲的冲动。
月霓旌唇角微撇,看着下首一盆冷水都浇不醒的男人。
不耐烦,咧声道“给我泼,不醒,不停。”
“哗哗”又是两盆水下去。
“唔……谁…撒尿冲老子…”
四周的暗卫听后,心想撒尿冲人,如此缺德,怕是他做过。
没做过的人说不出如此的话。
酆馏心想无能之人才酗酒,比如他,没时间去喝酒。
刘月照心想既然酒如此重要,娶妻生子作甚,直接娶酒,把酒当儿子好了。
生的孩子也是污秽的血脉,令人作呕。
月霓旌不能动武,要不直接把他嘴射穿。
用冷冰冰的口气说道。
“醒了,就滚起来。”
“别占着地板拉屎臭,错把地板当厕纸。”
男子醉醺醺的爬起,混沌着眼珠,东倒西歪的指着月霓旌。
“你谁啊!敢跟老子如此说话。”
月霓旌一手托脸,挥挥手道“给他松松骨头。”
“省的皮紧嘴贱。”
暗卫上来就拳打脚踢,避开要害与脸。
他们都知道少君是个颜控。
犯人也要五官端正才是,要不少君看了会作呕的,死的会更惨。
“劈球啪嚓”一顿响,男子被踢的惨叫声不断。
半晌,她才大发慈悲喊。
“停!”
“月照,过去。”
“他现在是你的猎物。”
刘月照看着失去攻击性的父亲,慢悠悠的走过去,心中有点小激动,有对血脉亲情的渴望。
她此生唯一的父亲。
一个自私自利的酒鬼,不配为父,也不配为夫。
如今只是自己脚边的一只蚂蚱,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掐死。
俯视人的感觉真好。
略带哭音,后半句带上了笑意,最后的爱意随着泪水砸到地面。
“父亲,打死母亲你后悔吗?”
酒鬼父亲歪起头,看着刘月照大骂道。
“小赔钱货,你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打老子。”
“你就该与老赔钱货一起去死。”
“哈……哈……哈……”
刘月照听后捏紧了裙边,十指咯咯作响,那是她隐藏的愤怒。
月霓旌知晓软弱无能之人,最喜欢用'老子'压人。
但听起来真的很费耳朵。
“把他舌头割了,吵!”
“无名,教教月照如何杀人。”
酆馏把匕首塞在刘月照的手中。
牵制住酒鬼的腕上道。
“此为寸口脉,手掌横纹后的拇指侧的桡动脉搏动处。”
“全身气血汇聚之处,无需割的很深,但无法一刀毙命。”
顺着手臂向上移动,按在酒鬼大动脉上道。
“此为人迎脉,位于咽喉旁两侧颈总动脉搏动处。”
“握紧刀柄,以刃横斩,皮开血绽筋断血涌人死。”
按住酒鬼的胸口处道。
“此是人体最脆弱的心肺部,一刀贯穿,神仙难救。”
刘月照听的血脉偾张,皮肉下,就是一个人的生机。
酒鬼被吓尿了,一股尿骚气飞泄而出。
酆馏看着快要蔓延至脚下的秽物,'唰'的飞退开。
吩咐牵制酒鬼的暗卫道“按住他,别动。”
暗卫幽怨的看着首领,尿淹没过鞋底,难受,这玩意比血都让人难以接受。
他们的训练过程里,流血不流泪,更别说流尿了,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月霓旌看着这一幕,笑了笑。
刘月照看着手中的匕首,扫过父亲的命脉,手有点抖。
但还是一步步向父亲逼近。
酒鬼父亲求饶加呵斥。
“贱女,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刘贱女,你想弑父吗?”
“那是大逆不道。”
刘月照听着'刘贱女'原本有点软的心,逐渐变硬了。
纠正着名字,纠正她投错了的胎。
“我不叫刘贱女,我叫刘月照。”
“你的女儿刘贱女,死了。”
“父亲你太懦弱了,这世间配不上你。”
酒鬼父亲毫无还手之力,大睁着眼惊恐的看着女儿。
心口处一阵钻心疼痛,低头一看,原本在刘月照手上的匕首,插在了他的心口处。
刘月照颤抖着手退开,大笑“哈哈哈。”
“你去给母亲陪葬吧!”
后又摇摇头。
“不,你不配给母亲陪葬,你的血会污了她轮回的路。”
“在往生路上看到你,她会永不安息的。”
酒鬼父亲颤抖着食指指着刘月照。
“你……逆女……不得……好死……”
刘月照嗤笑一声,眼角有泪花。
“从有你这个父亲开始,我就不得好死了。”
酒鬼大睁开眼睛,瘫软了躯体。
暗卫探了探他的脉搏道“死了。”
月霓旌看了一出好戏,笑的都比平时明媚三分。
“很好。”
“补刀。”
一刀就死的人,她不信,万一是假死呢?
当动物受到攻击,身体会呈现假死的防御性行为,以此来忽悠猎人,达到自我的救赎。
暗卫听命的补了几刀,酒鬼呼出最后一口生机。
她起身啪啪了道“挖个坑埋了吧!”
野兽吃了也是传递污秽。
刘月照看着捅了几个大窟窿的父亲,流下了泪,那是她最后的亲情。
她对刘月照说道。
“明日你母亲下葬,过后,我会安排人带你去女子学宫!”
“能走多远、多高,在于你。”
扯着酆馏的衣服道“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刘月照用沾了血的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我能跟着你吗?”
跟着她,学习她,就能成为她。
刘月照眼中的野心她看到了 。
她怎会把一个觊觎自己位置的人放在榻卧之侧。
“不可以,我很忙,没时间养孩子。”
刘月照不死心的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
她都可以救自己,怎么不可以把自己带在身边!
月霓旌可惜地道“你年纪大了,养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