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尧冲完澡出来时,床上的人没有先前那般闹腾,缩在角落里像是睡了过去。
他拿了烟走到露台上,刚刚点燃,却听见声清脆的声响,像是玻璃打碎在地的声音。
他掐灭手中的烟,却因为动作太急,没有看准,硬生生按在了上烟头上,烫的他生疼。
云景尧顾不及,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床边,见她半靠在床头,嘴里嚷嚷着要喝水。
他拉过她的手仔细翻看,确认没有被玻璃碎片划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少见的耐心,喂她喝了水,又诓她睡下去。
夕阳落下去,天色暗下来,他就一直守在床边,没有合过眼。
但凡她有点儿风吹草动,他都像是惊弓之鸟,立马弹坐起来。
不仅嘘寒问暖,还兼职起了医生,时不时的摸着她的额头确认温度。
到了晚上,她身上的温度终于降下来,得以入睡。
听着她平稳有序的呼吸,云景尧半靠在床边,假寐。
他才闭上眼,她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震动不停。
本不打算理会,结果那边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完没了反复拨了好几次,吵的他烦。
他原本是打算挂断的,掏出来时,鬼使神差的瞥了眼后,转而按了接听键。
商殷关切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安安,你没事吧?”
“商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不劳您挂心。”他语气有些讽刺:“大喜的日子,你打电话探听别人的闺房乐趣,是想取取经?”
他说完也不等对面再说话,直接撂了电话,然后利索的删除了通话记录。
这一觉,格外的漫长。
乔今安不知道睡了多久,才终于醒了过来。
脑袋里面空空荡荡的,竟然有点像宿醉后断片的感觉。
好多事情断断续续,一闪而过,都不太记得了。
她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努力的想要回想,却是一阵疼痛。
隐约只记得昨天下午,她被一个男人骚扰,之后被人抱起来...
乔今安心惊,赶紧环顾了眼四周,发现屋内没人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没等她放到底,就听见浴室哗哗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接着门被人从里推开。
一双修长的腿,从里迈了出来。
乔今安从脚底慢慢往上望,越看越觉得这精壮的身体很是熟悉,特别是胸前那八块排列有序的腹肌。
触及那张脸时,她心中唯一报着的侥幸荡然无存。
云景尧拿着帕子,正擦拭着湿漉的头发,眼皮微掀,刚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手上动作一顿:“醒了?”
“怎么是你?”乔今安扶住额头,细细回忆了下,昨天她晕倒前,的确好像是听到了云景尧的声音。
所以昨天把她救下来的人,是云景尧。
这还真是巧。
那人该不会就是他安排的,然后他给她表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吧?
毕竟云景尧诡计多端,惯会玩弄这些小把戏。
乔今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试图从中解读出答案。
云景尧眸色一沉:“那应该是谁?”
怎么,看到是他,她还失望了?
如果昨日将她救下的人是商殷,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又该浮现出怎样的表情?
或许是欣喜,或许是高兴,又或许是含情脉脉?
反正绝对不是现在的生无可恋,
甚至眸光里,还带着考量与探究。
乔今安不搭话,云景尧本来有许多关心的问题,被她堵的问不出口。
他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继续擦着头发。
她掀开被子下床,余光却捕捉到了他唇角上,新结痂的伤口。
脑袋里忽然间就闪过种荒谬的念头:“你嘴怎么了?”
乔今安急于想要否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几乎是脱口而出,然而问完了就有点后悔。
“野猫儿抓的。”云景尧望着她,哂笑。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也觉得他笑的别有意味,随手就端来床头的水杯抿了口水。
杯口碰到唇角,伤口的牵痛感忽然袭来,乔今安彻底怔住了。
她用手摸了下唇角,确认是结痂,无疑是印证了她觉得荒谬的念头,其实是事实。
乔今安从床上,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到了浴室。
镜子里,她不仅嘴上有痕迹。
从脖颈,一直往下蔓延,全都是各种青紫交错的印记。
她不是三岁小孩儿,当然知道,这大概率是吻痕。
而始作俑者,除了沙发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人来。
乔今安又气又恼,两步便冲到了云景尧面前,抽走了他手里的浴帕。
“云景尧!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些痕迹都是什么?!”她是真的气过了头,说话都抓不住重点。
云景尧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吻痕,你不懂吗?”
“我是问你怎么来的?!”乔今安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
云景尧沉吟片刻:“当然是我一个个吸出来的。”
“你恶心!”乔今安气的发抖,甚至愈发笃定昨日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划。
她越想越气,抬起手就想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招呼去。
云景尧神思敏,一把就架住了她的胳膊:“你被人下药了。”
“不是我。”看着她怀疑的眼神,他捏了捏太阳穴,补充道。
乔今安将信将疑:“那是谁?那个男人?”
不管是谁,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被下药了,你就能这样对我吗?”她冷冷注视着他,双肩因为过于气愤而轻轻颤抖着。
云景尧没有精力去跟她讲来龙去脉,只道了句:“那药效比你想象的烈上千万倍,昨晚,是你缠着我的。”
缠着他?!
乔今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显然是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我一晚上,冲了七次冷水澡。”事实也是如此。
他每每直视他那双眼睛,听到她发娇的声音,就差点越界。
饶是云景尧说的再真挚,乔今安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他黯然神伤:“我会把下药的人,亲手送到你面前,让她给你个交代。”
“随你高兴。”她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却是动摇了。
乔今安对昨晚虽然没有记忆,却也是知道,吃了那种药的人,在床上就好比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云景尧这人向来肆意,随心所欲,若是要做些别的,她又如何能阻止?
他说的话,应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