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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地的事儿,萧云灼已经考虑许久了,如今正好腾出空来,萧云灼便立马动身去做。

萧文晏听得稀里糊涂,都还没弄清楚大姐究竟要做什么,结果这人竟是跑了……

他这身板如废人一个,也动弹不得,只能待在客栈里头瞎操心。

萧云灼也没急着去找梁掌柜,而是带着松翠一起出了城,那片土地里头虽然没有村户,但也要找到所在地的乡吏,要乡吏查验土地无主,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买卖。

这块地乃是孤立的残丘,山势很是低缓,虽不适合耕种,但长了不少高大的树木。

萧云灼见了乡吏才知道,这地儿被称为“花神坡”,每年春夏,附近总有香气漫出,花香四溢。

只是之所以叫花神坡,更为了图个吉祥。

早年日子不好的时候,方圆一二十里的人家,若有养不起的孩子,都会扔到这里来,望她们被花神带走,将来投个好胎。

不过这几十年还算风调雨顺,这种情况就少了一点。

但因为这花神坡四周没有人烟,易生豺狼,所以百姓们也不会靠近,更不会有人将这地儿买下来。

萧云灼在这外头耽误了几天的时间,才与乡吏签了契,又叫当地县衙盖了章。

这流程走得很快。

这么一大块地,因为从前葬过些无辜的孩子,所以那些大户人家就算想要买地,也瞧不上,觉得晦气,好不容易冒出萧云灼这么个冤大头,当地衙门也不想错过。

郊外的花神坡,虽然很大,可比不得京中地贵。

甚至比那齐欢楼还要便宜一些,萧云灼花了五千多两银子将其买下。

有了地契,萧云灼也安心了许多,这才调转车头返回城内。

萧云灼兴致一起,一出门就是好几日,萧文晏在客栈里头都要急死了!

他动也不能动,来的时候,和他一起出门的小厮也受了伤,同样在养着,自然是没人照顾他,就只能靠这客栈里头的小二来获得消息。

可一日两日还好,日子一多,他连个打发时间的乐子都没有,就只能眼巴巴地将自己挪到窗口,每天瞧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无趣极了。

而这时,他还在两眼无神地盯着齐欢楼那边。

这几日,要说好玩的事情,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齐欢楼的梁掌柜。

这人肯定是身体出了大问题,自打那日在街上梦游之后,后来竟连日如此,经常大半夜一声嚎叫,周边一条街的人都能听得见!

最严重的时候,梁掌柜三更半夜衣衫不整,满条街的乱爬,满口求饶。

一开始,这些邻居还去安慰他,但当他第三次扰人清梦的时候,邻居们都有些怨言了。

他听小二说,现在周边邻居都怀疑他是干了缺德事儿,所以梁善人才托梦教训他!

不过昨夜梁掌柜没闹腾。

他听小二说,齐欢楼都关了,梁掌柜还找大夫配了药,正支撑着不敢睡觉呢……

对了,大夫还说他风邪入体,阻滞经络,所以每天身上疼得厉害,且噩梦连连。

不知道今天晚上,梁掌柜会不会再梦游……

萧文晏一脸期待地看着,突然,瞧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大姐回来了!回来为什么不先来看我!?我都要闷死了,她还去齐欢楼!”萧文晏人在窗内,身体却恨不得立即飞出去!

齐欢楼大门紧闭,松翠敲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梁善人的鬼魂青着一张脸也从里头飘出来,一看到萧云灼,立即浮现了几分笑意:“大师,您回来了啊?”

萧云灼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你这几日一直闹他了?都没让他歇口气?”

“歇什么歇!这个畜生!”梁善人立即怒了,“大师,您是不知道啊,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奸商呢,没想到我死之后,他将日子过得一团糟!”

“我这几日跟着他,发现他一直不回家,就很奇怪,后来才知道,他嫌他媳妇儿生不出儿子来,将人冷落了,他还学着那些有钱人,去狎妓!他去那种地方,一趟便能挥霍几十两银子……”梁善人怒着说道。

这几天,他一直控制着自己,怕自己一时生气,将儿子弄死了。

弄死他不要紧,他怕耽误大师买善堂啊!

他更怕那些孩子,无人安顿……

“我那儿媳妇儿是个不错的好孩子,生的孙女我也是很喜欢的,可偏偏有那么一个爹,我真是对不住她们……”梁善人手抖着,“这畜生自打前夜被我吓醒之后就没敢再睡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萧云灼是看出来了,梁善人,他是真想杀了亲儿子啊!

此时前来开门的是那个阿全,他还以为萧云灼正在和身边的丫鬟说话,也不敢多问,只将人请了进去。

“掌柜在楼上……他这两日一直在等您。”阿全连忙说道。

萧云灼上了楼。

身后,梁善人和虎子,一老一幼两个灵魂也跟着飘了上来。

梁掌柜一看到萧云灼,那青黑的眼底突然来了些精神,连忙冲了过来:“姑娘是不是要买我的齐欢堂!?”

“不是啊,我是来收账的,梁掌柜,两千两银子,你没忘吧?”萧云灼开口笑着问。

“不!我爹说你要买房子啊!”梁掌柜一听,立马着急了,“你快买吧,我爹非叫我将这地儿卖给你!再不给你,我的命就没了!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个畜生,我这种人守着齐欢楼,那就是脏了这地儿,我懂,我卖完了立马就走!”

梁掌柜声音着急,还带着几分哭腔。

他是真怕了。

第一次被他爹托梦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白日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做噩梦,喝了几杯安神茶之后,就没放在心上了。

因着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所以第二天午时,他又补了一觉。

他想着,大中午的阳气重,就算真是托梦,他爹应该也不敢来了,可是谁想到,还是梦到了!

梦里,他爹扯着他的耳朵冲着他喊,简直要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