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月早就想要开口了。
罗家和管家的矛盾在当初管珍儿的真相查出来之后,便已经不可调和。
所以罗飞月也不用给对方面子,又道:“您家女儿心存恶毒犯了事儿,你不去怪自己教女不善,反怪萧姑娘查到了真相,这是什么道理?我看,你们管家就是欺软怕硬,若真心中有怨,为何不去怪衙门,怪陛下?这事儿陛下也知道,管夫人,你现在这么欺负萧姑娘,该不会心中对陛下的裁决也有不满吧?”
管夫人阴着脸看着罗飞月。
“行了,都不要再吵了。”荣江长公主立即说道。
“萧姑娘,你是晚辈,也的确是你言语不当,你先与管夫人道个歉,便回去坐着吧。”荣江长公主和稀泥道。
她和管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孙子辈都有了,而萧云灼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如今两者有了矛盾,她自然要维护长者,不能让管夫人在这些小辈面前丢了面子。
萧云灼闻言,也没生气。
甚至大大方方地看着荣江长公主:“我刚才不是道过歉了吗?”
那阴阳怪气的话也算道歉?!
荣江长公主老脸都拉了下来:“萧家丫头!你这是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你家父兄为陛下效力,你在京城也当要谨小慎微、小心做人才是,怎能处处拖后腿?本宫本不欲罚你,可我看你真是顽固不化,屡教不改,着实缺少教养!”
她的话一出,罗飞月心里惊了惊。
“长公主若要罚萧姑娘,便连我一起罚了吧,萧姑娘于我大恩,我愿代她!”罗飞月立即说道。
萧云灼皱了皱眉,她虽知道今日这时间难熬,但真瞧见了这些讨人厌的东西,却也忍不住烦得很。
“长公主若想罚我,我自坦然受之。”萧云灼也十分干脆,“不过……就怕公主罚不成,反丢了颜面。”
她出门算过了,虽说是凶卦,但身体发肤不伤分毫。
天象图都送出去了,没道理遇上这等麻烦,还要她自个儿冲锋陷阵吧?
“本宫罚你,能有什么罚不成的!”荣江长公主原本就希望萧云灼老老实实地低个头,却没想到这人挺会阴阳怪气,却一点进退都不懂,心里也十分生气,立即怒道:“来人,请萧姑娘出去跪上半个时辰!”
话一落音,荣江长公主的嬷嬷们立即走上前来。
然而还没动手,三王爷声先到了:“姑母生什么气呢?”
“……”荣江长公主皱了皱眉头,也没想到这孩子来得这么准时。
三王爷到了之后,看了一眼站在中央的萧云灼,有些诧异,然后对着萧云灼客气地拱了拱手:“萧师父,咱俩都好久没见了吧?你上回去秦家怎么不叫上我?不是说好了以后一起办案的吗?!”
太不拿他当自己人了吧!
一想到萧云灼自己闹出了那么大的案子,他这嫉妒之心都要起来了啊!
萧云灼容色淡然:“不敢。”
“不敢?你?”三王爷愣了一下,随后瞧这客客气气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话从何说起?”
罗飞月见缝插针:“萧大师与三王爷都是热心肠,只是却怕有些人误会……”
荣江长公主瞪了罗飞月一眼。
但罗飞月也不怕。
荣江长公主虽说是陛下的姐姐,但并不是一母同胞,而且也不受陛下器重,不过就是年纪大,身份在这儿,所以皇后才请她出面,给大公主物色人选。
三王爷听到这话,特别不痛快:“又是谁胡说八道!若非萧姑娘不愿意认我,本王可是想要拜她做师父的!”
他可没乱扯。
最近这想法越发的重了,他从前就爱去掺和衙门的事儿,但自己一个人像个没头苍蝇,一个案子要查好几个月,可这萧云灼就不同了,人一露面,什么内情都清清楚楚!
然而萧云灼等的却不是眼前的三王爷。
天象图那么大的事儿,皇帝不会告诉这个不靠谱的儿子。
昨儿她去城外寺庙的时候,暗处便有人跟着的,今儿来了这乱糟糟的地方,她身后的尾巴,自然也该在。
“你今天怎会来我这里?”荣江长公主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无奈。
他一个王爷,自认要做萧云灼的徒弟,这不是自轻自贱嘛!
“哦,是陆老将军,他最近嫌家里头不舒坦,便叫我带着他四处逛逛,这不是听说姑母这里有热闹吗?我便领着陆老将军一起来了。”三王爷不客气地说道。
他正在努力地和陆老将军称兄道弟呢!
不过老将军不太愿意,嫌他身体弱,一点本事都没有,哎……可怜他好歹也是个堂堂王爷,竟然一个两个的,都瞧不上他!
“陆老将军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荣江长公主惊了,连忙道。
“老将军的脾气谁不知道?进府之后就没影了……我也怕这府里乱糟糟的人故意去打扰他,所以便没让人通传。”三王爷又道。
萧云灼听到这话,心中了然。
昨日跟着她的人,武功不俗,想必是陆老将军身边心腹。
陆老将军年纪大,功勋足,如今又交出了兵权在京中做个祥瑞,的确是个最可靠又能干的人选,再加上陆家和萧家有些旧情,陆老将军若格外照顾她,也不会惹人好奇。
荣江长公主心不在焉地,也生怕得罪了那位老将军。
两位嬷嬷尴尬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无奈,只得立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退下了。
若非要罚萧云灼,三王爷指定要护着的。
“大皇姐,你这脸色也太差了……”三王爷话题转得快,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萧师父,我也知道,这皇家命数不能随便算,但想来若只算个姻缘,应该不妨事吧?”
萧云灼有些无语。
她知道,这是想让她算一算大公主。
只是只瞧面相的话,不太好。
三王爷竟还屁颠屁颠的将大公主的八字小声说给了萧云灼听,萧云灼听完之后,也暗暗掐算了一番,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只是过了许久,萧云灼却也只是深深看了大公主一眼,道:“随缘而至,不好多言。”
萧云灼本未觉得自己亏欠大公主什么,毕竟做坏事的人是宋驸马,不是她,只是如今这么一算,内心竟也浮起几分忧色。
大公主姻缘方面并不好,宋邺与他是一劫,这劫虽没了,可并不代表她在姻缘方面,便能有个好结果。
又或者说,儿女情长,将是夷顺公主人生中,最不起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