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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承认我酸的很。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家伙无论季零说什么都信,无论是看到我的存在还是她狠辣的一面,她那样子哪里像个好人?

可他们仍然毫不犹豫的、坚定的站在她身后。

她凭什么?

黑色胶卷亮了起来,我压下那一丝莫名升起的情绪,将目光挪了过去。

漫长的记忆以第三视角呈现在他们三人面前,仿佛在看一场时长感人的电影。

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拧住眉头怒斥季零对她母亲那离谱行为的容忍。

谁看不出来这大部队的主心骨是季零以及她那似乎永远都在她身边的挚友?

队伍逐渐庞大起来,看着她身后那群拖累,我冷笑连连,一声比一声大。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吵?”频频侧目的赛罗忍不住吐槽。

我不想讲话也没有看他,只重重的冷哼一声作为回应,没给他好脸色。

本以为他会和我呛声,等了一会却没听到他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却对上他戏谑的视线。

他什么眼神?

我不解。他却也没说话,只凑到了捷德旁边耳语了几句。

捷德笑的腼腆,探头看了我一眼,对上我的视线又心虚般的瞬间缩了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扭回头,并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直觉告诉我最好不听。

胶卷上的画面没有因为我们的插曲停下播放。我再看时,季零等人暂时栖息的地方已经被袭击了。

伤亡惨重,但也是胜了。

队里仅剩的那个大汉他有印象,作为除季零两人以外唯一有用的战力。

更主要的是他在胸口纹了个捷德的脑袋。

有一说一。

季零的经历实在是无法复刻的坎坷。

看着她站在空荡荡的天台崩溃的干呕,颤抖片刻爬起来站到天台边缘,眼神空洞的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我忍不住拧眉。

区区一个地球人,怎么能惨到我都自愧不如......

如果她能过了药剂这关,那我就勉为其难和她少吵两句吧。

我大度的想。

捷德抽噎的声音在旁边响了一段时间了,画面里的人从高楼落下,伴随着旁边小孩的惊呼又被某种不可抗力稳稳接住。

旁边又传来两道松了口气的声音。

我也忍不住叹气。

可以想到等季零出来以后,旁边这俩对她的态度估计会再次上升一个层次。

嗤,没见识的小屁孩。

我冷笑。

虽然这样的地球人我也没见过。

9.

“我很清楚我没有哥哥。”

画面里,“两”个季零面对面。季零的脸色很冷,在听到对面顶着自己的脸张嘴却是男低音以后,眼神似乎死了一会。

我的脸色也很臭。

旁边目光炯炯,让我无法忽视。

“第一,我不可能去她的世界。第二,我眼睛是红色的!”

我微不可察的睁大了一点自己的眼睛。

――红色的喂!里面那家伙眼睛是蓝色的!

“第三,老子怎么可能是这个白、斩、鸡。”

哇塞,老子两只手指就能给他捏死。

赛罗看一眼画面看一眼我,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不信。

捷德却挠了挠头:“有点道理......”

还是儿子聪明。

我欣慰的把头扭了回来,再次看向眼前的画面。

虽然我是这么辩解,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行为举止都和我有些微妙的重合。重要的是他顶着季零的脸。

――如果我脱离了季零的身躯的以后,再次需要进行拟态的话,我的确有很大可能会选择拟成季零这张十分无辜的,欺骗性极强的脸。

最主要的一点,是那突如其来的一眼对视。

毫无预兆的对视只有几秒,看似无意,却让我忍不住去思考一切可能性。

――但我又怎么会去到她的世界?她并不重要,我也没有那么去做的理由。

我还是停止了自己的纷杂的思绪。

我承认季零的这些过去让我对她改观了不少,但那又如何。

我的改观并不会改变我的行动和目标。

她平时里的嚣张模样够她死八百回了,给她留个全尸都算我仁慈。

我冷哼一声,看着画面里的人也再次不顺眼起来。

刀锋划过,季零面无表情的将刀刃上的血水甩到一边。

“难怪零酱执着的想要一把刀......”赛罗感慨。

“这人有点眼熟......”捷德犹豫的声音响起。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插入他俩的对话。

能不眼熟吗,她砍了脑袋的十个人里有三个“老熟人”――被偷家时惨胜的那次。她刚削了脑袋的这个就是第三个。

在她那个命格外不值钱的时代,谁会跟着所谓的“老大”去和一群疯子拼命?那次季零几人不要命的打法吓跑了起码六七个人。

活到现在被这个有的是时间和力气的季零提刀来斩的,估计也就这么几个了。

至于季零一刀人头落地的其他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不是很什么好东西。

遇到这个四处找死无果并路过行善的女人也算是遭报应了。

――我遇到她可能也是一种报应。

显然,那边讨论结束的捷德两人也看出来了死在她刀下的不是什么善茬了。我收回目光。

眼前的画面以季零抱了个空为结尾,缓缓黑了下去,映出我略显凝重的脸。

那男人化成粒子消失了......?

我没有回过神来,脑中浮现那男人消失的方式,眼皮跳了又跳。

“是不是结束了!”捷德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是啊。”

是熟悉的女声。

我双手插兜,看着那边出现的人影,整个人松弛下来。

“真是小看你了。”

这么难杀。

我忍不住挑起嘴角,又压下去。

哼,毕竟是我的人间体,有点实力很正常吧。

11.

怎么会有变身还能卡bug的光之战士?

噢,o-50的啊,那难怪了。

*

靠着季零怀里那个我有点印象但不多的奇怪人偶,季零成功的没有回到地球,出现在不知名星球的上空进行自由落体运动。

对于这蠢女人的“惊慌”我只能说:表演型人格,拦不住的。

我乐得看戏。

救下季零的年轻男人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浑身上下充满了光的气息,加上那清澈的不可思议的双眼。这年轻人就像在自己身上挂了大大的招牌:我是新生的光之战士。

很明显,他和他那个看上去就十分叛逆,百分之八十会走上歧途的伙伴都不知道他在宇宙里有多明显。

就像在头上顶个“我是奥特战士”的牌子到处招摇过市一般醒目。

......哥?什么哥?

我捕捉关键词,脑子里自动蹦出不久前在她回忆里看到的那个疑似我自己的男人。

聊个天的功夫,我的存在就被伽古拉察觉了。

这女人上下唇一碰的功夫,我就莫名其妙成了她哥。

哇塞。

真敢说啊你。

尽管她曾经还说过要顶替他成为捷德爹妈的狂言,我依旧会为她的言论惊叹片刻。

然后用沉默配合她演出,直到那“贝贝”的称呼横空出世。

。。。

果然是给她脸给多了吧。

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

凯居然信了。

我叹为观止,并对他被迫“相信”季零的同伴感到一丝怜惜。

和这种格外真挚且单纯的蠢货并肩战斗的感觉。我懂。

所以当这位新手战士vs贝蒙斯坦时,我只能说,祝他成功吧。

虽然我不看好他,但是我见过太多正义的战士明明落下风却突然创造奇迹的悲剧。所以我对这个得到力量后还没真正和宇宙怪兽战斗过的战士能否胜利不予置评。

他也是不枉我一番不看好。

变身中途卡了一下的操作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

伽古拉都没了声音,沉默两秒转身去找还活着的土着了。

我怀疑他是没眼看了。

在季零那让我作呕的演技下,我们成功跟着这两位o-50员工离开了这个被怪兽侵蚀的支离破碎的星球。

既来之而安之的季零成功和凯二人打成一片,甚至带着她一起做o-50给的任务。

她这人有种奇怪的技能,能够让人迅速放下防备。就连伽古拉这种防备心很重的人都能放下心防。

我也没想到她会因为那两个女侍卫嘴里的女王而升起怒火。

她真生气了,那他们可惨了。

哈哈,这淬了毒的嘴也是重出江湖了,虽然跟怼他的时候不太一样。

瞧她,这道理一套一套的,给这侍女怼的脸红脖子粗,不会深度思考全靠一腔热血去闯的凯也不吱声,一直压着脾气的伽古拉更是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不对,她嘴皮子好像更利索了。这对我很是不利啊。

12.

凯的反应让伽古拉不是很高兴。

所以他被拉去对练了。

我看着狭小的空间里被节节压制的凯,我思绪又飘忽了起来。

我回想起了曾经和凯恩在训练场的对练。

真像啊。

......闲得慌果然容易回忆一些没必要的过去。

我思绪回笼,成功避免不了的听到了季零和那个叫御言的女侍卫讲的悄悄话。

...??

...?!

wtF?!

她到底在讲什么??

我第一次感到惊恐,但不多。

这是造谣啊,明晃晃的造谣啊!

她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胡编乱造了,但这编也太――真实了吧。我差点就信了。

好吧,我真的信了一点。

被伽古拉主动要求出来对练的我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你还真放心?”

没调整好心情就被推出来,我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可不觉得季零对我毫无防备,虽然我们之间少了很多互怼(划掉)交流,但这不代表我们互相信任。

――当然了,毕竟是哥哥嘛。

她带着调侃这么说,像个普通女孩跟自家哥哥撒娇。

我哼笑。

朝伽古拉招了招手。

伽古拉没撑过一招。

嘛――很正常。

毕竟,现在的我们强的可怕。

“我们还是太弱了,可以麻烦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训练我们吗?!”

――哈哈哈哈!什么?我来训练奥特战士吗?

我露出笑容。

“拜托了!贝贝!”

..................

贝贝。

我笑容僵在了脸上。

人家都这么真心实意的拜托我了,我怎么能拒绝呢?

我不负所托,用上了全力,用不会让他身体受到真实伤害的方法。

――爽。

这么耐打的沙包不多见了,好久没打的这么过瘾了。

神清气爽的我对这耐打的沙包依旧没啥好脸色。

半天没见季零把自己换回去,我就知道她懒癌犯了。躺下了就不愿意出来了。

我倒是无所谓,她懒归懒,却会像个尽忠职守的铁锁,随时把心生恶念的我牢牢的关在那一方黑暗里。

自从那个叫麻生大和的男人死了以后,这女人就在这方面格外偏执了。

明明是我导致的,她却像是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样愧疚。

如果是过去那个一心称霸宇宙,蔑视一切的我,只会耻笑她的自找苦吃,并借助她的这一情绪进一步实施计划。

一举击溃她。

......我也该这样做的。

没劲。

兴致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去啊!打你的架去,看老子干嘛?看着我能让行星爆炸吗?!”

对上那干净到愚蠢的眼睛,我没好气的抬腿给了凯一脚。

“好!”他元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被我折磨的那副死人样。

他一把举起他的欧布圣剑:“放心交给我吧!师父!”

―――哈???

算了。

师父就师父吧。

我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等他知道我是谁以后能不能接受事实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我露出邪恶的笑容。

真要说收徒,我对伽古拉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他和季零在某些观念上可谓是格外契合,不同的是季零更会装一点,她无所谓他人与自己是否持不同的意见,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她可以保持理智的在反驳别人观点的同时用一半礼貌一半冒犯的语言所以让对面破防+哑口无言。这是伽古拉做不到的,伽古拉只会自己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破防。

我知道季零向来有一套自己的善恶好坏标准。比起凯这种片面的正义,她会更喜欢伽古拉这种明白世间不止有黑白两种颜色的理智。

中了傀儡毒的伽古拉让久违的让季零出现了巨大的情绪波动。当她拥有保护朋友的力量时,却眼睁睁看着朋友陷入濒死的绝境,我毫不意外她的突然崩溃。

她总会把心思放在身边的朋友身上,她的能力能让她更好的理解身边人的痛苦。

“别把自己困在牢笼里了,伽古拉……对你来说,或许质疑这个世界才是正解。”

“哪怕所有人都在质疑你,你都不要质疑你自己。”

“我可不想最后成了唯一一个还在相信你的人。”

她能理解,能感知,能共情。

但终究是用鬼脸逗乐他人的小丑,真正要动嘴安慰人的时候她平常怼人时机关枪似的嘴却像突然被人毒哑了一样,只能吐出这么几句看似高深实则绞尽脑汁才憋出来的安慰。

但有句话叫:真诚才是必杀技。

伽古拉感动坏了。

我在黑暗里目睹一切。

和她的一心同体就像将他关在了一个相对自由的宇宙监狱里。

在离开那洁白的回忆空间后,我发现我竟更愿意待在她这精神空间里。

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躺下。

我躺在黑暗里看着那唯一的明亮。

我看着季零的行为举止,时不时张嘴给她添点堵。看着她接触的人和事,感受着她心中浮现的各种各样的情绪。

与此同时,我缺失的情感也似乎在慢慢回归这具被黑色浸染了太久的身躯。

.........啊。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也许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坚定的相信她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