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安静的秦府因为秦游的回来再次躁动。
秦方昂几兄弟站在门口,身边是王氏的啜泣声。
房内,秦政看秦游身上的伤口又裂开溢血,十分心疼。
“道长,又得劳烦你了。”
秦政不好意思的看着华云峰。
华云峰摆手,和煦笑道:“医者仁心,况且贫道和秦公子十分投缘。”
他说话期间,秦方昂抬着热水进来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和秦政一般,不好意思的对华云峰说道。
“华神医,小儿顽劣,真是让您见笑了。”
华云峰笑而不语,伸手正要拿搭在盆边的布。
秦方昂眼疾手快地拿起搁盆里打湿在手里攥干递了过去。
华云峰接过,为秦游清理裂开的伤口。
“嘶......”
秦游睁眼,脸皱成一朵菊花,入眼看见秦政和秦方昂,顿时有些心虚,眼神躲闪。
“阿爷,爹,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秦方昂被这句话气得脸都绿了,怒斥道:“我们为什么不休息你心里没点数?”
秦政当即把秦方昂扒拉开,板着一张脸说道:“行了,一天天就知道打骂孩子。”
“不是爹,您不也是经常打骂我。”
秦方昂幽怨的看向自己老爹,当着外人的面控诉起来。
秦政脸一黑,这儿子要不得了,今天敢当着外人的面自爆家丑,明天就敢打老子。
“你出去,烦。”
“......”
秦方昂一阵无语,看自家老爹吹胡子瞪眼,双眼一翻,狠狠地瞪了幸灾乐祸的秦游,这才心情舒畅的离开。
刚出门秦家一家子就围了上去。
“游儿怎么样?”
一群人急迫的问道。
“人没事,都回去歇息吧!”
秦方昂糟心的挥手。
谁懂啊!
谁家快五十岁的老头在外人面前还要被自己快七十岁老爹说烦的。
屋内。
秦游不好意思的看向华云峰,咧嘴说道:“让华神医见笑了,我家的家风向来如此。”
“咳咳!!”
秦政假装咳嗽,秦游这孙子今天有些漏风啊!
啥事都往外说,也不怕丢脸。
华云峰笑呵呵的点头,他比秦政大一轮,二人也就见过几面而已,对秦家也不是很了解。
但据他多年接触的达官贵人来看,像秦家这样轻松有爱的家风少之又少。
他本人也是闲云野鹤惯了,在这个环境下倒是十分舒坦。
“秦公子,先前你说用针线把伤口缝起来,可有什么说法?”
秦游愣了愣,也没想到华云峰会主动问起这个。
对于伤口创面过大的伤势,伤口缝合是现代最为常见的外科手段。
而且,伤口缝合这外科手段自古就有。
最早可追溯到三国时期的外科鼻祖华佗。
在《三国志·华佗传》有文记载:“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闲皆平复。”
秦游所在的时代虽不在历史上,但也有秦汉三国这些时代。
但华云峰不知道这些手段,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神医不知缝合之术自古有之。”
秦游的疑惑让华云峰的脸有些燥热。
“不瞒小友,贫道所在山门三百年前一场大火,所藏天下医书和各家典籍都付之一炬。”
“呃......”
秦游错愕,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事。
那华云峰能成为神医,天赋不是一般的高。
华云峰问道:“小友既然知道此术,可是从何处看见的。”
秦游看见华云峰希冀的神情,不忍心的垂眉。
他前世是个工科生,对历史半知半解,让他画图可以,但是让他说出具体古籍的名字却是难以开口。
华云峰见状,也没继续追问。
毕竟他问的话就比较冒昧。
屋内几人沉默良久。
最后还是秦游打破了平静。
他对华云峰说道:“我从小不爱读书,也不知道从哪看的,但伤口缝合自古就有。
具体是用盐水或者烈酒清洗伤口后,用细针细线就像缝衣服一样把伤口缝起来。”
华云峰虽然有些遗憾,但秦游能说出来还是让他眼前一亮,目光落在秦游身上的伤口上。
秦游当即心头一紧,洞察到华云峰的意图,连忙拉拢衣服说道:“我怕痛,神医还是找别人或者用动物试。”
秦政也心头一跳,急忙附和道:“对对对,还是找别人试吧。”
他一想到把伤口就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就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华云峰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答应,回头看向秦政,笑着问道:“秦施主,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秦政皱眉,警惕道:“只要不是拿我孙子尝试,我都可以答应。”
秦游感动得想哭,自己没白疼他这个爷爷。
“......”华云峰无奈,“贫道只是想在贵府叨扰一些时间。”
秦政当即变脸,欢喜地答应,“可以可以,求之不得。”
华云峰正想道谢,就听秦政笑道:“正好最近我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还得请神医帮忙看看。”
“......”
秦游都替他爷脸红,咋能这么无耻。
次日。
秦游正在院子里葡萄架下摇椅上小憩,忽然感到有人靠近,睁眼便看见一个大黑耗子在自己面前。
“嚯......”秦游大惊,瞳孔骤缩,“华神医,你提着一个耗子作甚?”
华云峰指着大黑耗子一侧的伤口希冀的问道:“秦小友,快看看我这个做法如何?”
秦游的视线这才落在华云峰提着的耗子身上。
果然看见了用针线缝起来的伤口。
伤口之间没有褶子,十分平整。
秦游十分诧异,不愧是神医,这针线活也难不住他。
“厉害。”秦游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神医。”
“小友过誉了,贫道志在悬壶济世,并不在乎名利。
这伤口缝合之法若是能提高存活率,小友功不可没。”
华云峰现在看秦游是越看越顺眼,连称呼都亲切了不少。
秦游却摇着头,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华云峰才是那个动手证明的人,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神医过谦了,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神医才是那个发扬光大的人,这份功劳我承受不起。”
华云峰捋着胡须,称赞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小友可愿拜贫道为师,承吾之衣钵。”
秦游瞪眼,“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