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也没料到曾巩会反过来问他。
他神色怪异地看着曾巩说道:“我其实没想当官,只想花天酒地当一个富家公子,奈何是陛下下旨让我做官的。”
“……”
曾巩一头黑线,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就想等着东华门外唱名一飞冲天改换门庭。
但就是这样一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却被秦游如此嫌弃。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会觉得这个人很装。
但从秦游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据他从秦家书坊的游掌柜口中所知,秦游从小就十分聪明,秦家现在的产业大部分都是他十多年前一手建立起来的。
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
一个孩子在几岁的时候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天才,但在秦游面前也要自行惭愧。
“公子既然被陛下委以重任,必然是看重的公子的才华,何不就顺从陛下的深意,做出一番功绩。”
曾巩这话让秦游沉默,他也想做出一番功绩,可是那样要等很久。
他现在只想上齐国。
“不说这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秦游叩着车厢,马车缓缓启动。
曾巩急忙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才回答秦游前面提的问题。
“公子先前问我若得中想做什么官,我想我可能不是一个清官,但也不可能是一个贪官。
这世间能在青史上留名的清官屈指可数,贪官却是一抓一大吧!
我也只能保证我做一个不好不坏的官吧!!”
“嗯!!”秦游笑着点头,“我送你一句话吧!!”
曾巩拱手,“公子请讲。”
秦游说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这一句摘自《中庸》。
其中天命之谓性是指人的自然禀赋是天性,率性之谓道是说人们顺着自然本性行事是道,修道之谓教说自我教育就是按照人道原则去进行修治。
他说这句的意思就是希望曾巩能自我修养、自我监督、自我教育、自我完善。
都说清官难做。
在他看来,介乎于清官和贪官之间的官最难做。
曾巩听见这句话,不由得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他才郑重地拱手,“得公子良言,我定当谨记于心。”
他话音刚落,外间就传来了阿福的声音,“公子,地方到了。”
紧接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曾巩率先下了马车站在车窗位置拱手:“谢公子送我回来。”
秦游掀开帘子笑着点头道:“去秦氏布庄卖件衣服吧,那边便宜。”
他刚说完,一旁就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曾大才子吗?这才多少天就坐上马车了。
看来写话本赚了不少钱,我们都是同乡,借点钱照顾一下可以吧!”
秦游看见曾巩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低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曾巩摇头之际,说话之人快步来到曾巩身边。
来人看见秦游的脸,十分惊艳。
“好俊俏的人,曾巩你不会去做兔子去了吧!!”
秦游的脸当即拉了下来,冷声道:“掌嘴!!”
那人诧异,怒道:“你谁啊你!!”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一字眉的青年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啪啪上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巴掌声和惨叫声充斥这个人流量不是很多的街道。
小客栈楼上的人听见这个动静,纷纷推开窗户往下看。
“我去,李全安被打了。”
“车上的是谁啊!竟然这么放肆。”
秦游的马车除了大点,并没有多好看,反而看着有些旧。
“......”曾巩同情地看着被打的李全安。
这个长仗着他爹是县主簿在他们县横行无忌,来汴梁后,也没少欺负他们这些同乡。
没想到今天惹到了铁板。
客栈掌柜的急忙出门抓住阿福的手臂。
“别打了别打了,巡检司的人来了你们就完了。”
阿福不屑道:“巡检司算个屁,我家公子想打谁就打谁。
这小子嘴不干净,今天必须帮他清理一下。”
掌柜的急忙抱住阿福。
李全安趁机摆脱阿福的手,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
阿福看着面前的老头,气得直瞪眼。
曾巩见状,不由得看向秦游。
据他了解的,纨绔子弟都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像眼前这个老掌柜在他们县要敢这样,至少得被打断一条腿。
但秦游这里不一样。
“好了,就这样吧!!”
秦游开口制止了阿福。
阿福看着眼前的老头,没好气道:“你下次少管闲事,要不是遇见我家公子,碰到别人少说连你一起打。”
“小本买卖,顾客住在我这里,我若不站出来,以后谁还敢住我这里。”
客栈掌柜赔笑道,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秦游抬眼看了看这家客栈。
这客栈不算大,开在城里偏远地方,成了许多进京赶考手里拮据的学子首选。
名字倒是好听,叫尚儒客栈。
秦游想到什么,笑着问道:“敢问这位掌柜贵姓?”
老掌柜拱手,十分客气地说道:“回公子话,小人姓吕!”
秦游洒然一笑,指着那块布满裂纹油漆掉得差不多的牌匾调侃道:“依我看,你这个店名可以改为同福客栈。”
吕掌柜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欢喜地拱手道:“谢公子赐名。”
秦游愕然,“我只是随便说说,老掌柜怎么就当真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听见了李全安的声音。
“诸位大人,就是那马车旁的丑八怪动手打的人。”
所有人循着这个声音看去。
老掌柜心头咯噔一下,急忙对秦游说道:“公子快些走,巡检司的来了。”
秦游笑道:“巡检司的人我都认识,不用急。”
这话让老掌柜语塞。
心想今天自己是遇见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楼上那些围观的人也都有些诧异,这年头还有不怕巡检司的。
他们十分好奇地将目光看向李全安。
那一队巡检司的人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腰佩长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好惹。
李全安将一队巡检司的人带到了马车车旁,一个中年人在马车背后高声问道。
“你们这里刚刚谁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