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今年的状元曾巩请求下放为官,陛下已经同意了。”
秦游刚进工部就听见院里的小吏们聚在一起说话。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皇帝已经同意了。
那些小吏看见秦游走来,也都闭上了嘴,站在旁边行礼。
秦游还礼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值房。
半道就被秦方行叫住。
“秦员外郎!!”
秦游回头,拱手道:“秦侍郎。”
二人虽是叔侄,但在公共场合也不能乱喊。
秦方行对冲他行礼的其他人笑着点头,接着看着秦游,道:“你且跟我过来。”
秦游狐疑,跟着秦方行来到后者的值房。
“坐!!”
秦方行叫秦游坐下,自顾自地坐在秦游旁边。
“二叔,有事儿?”
秦游看秦方行坐下,开口问了一句。
秦方行苦笑道:“好侄子,你且去你爹那里哭哭穷,让他把下半年的拨款都给了。”
秦游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还是钱的事。
他当即就麻瓜了,苦笑道:“二叔,我的话要是好使就好了!”
“那咋办,黄河堤得加固了,没钱的话,啥也做不成?”
秦方行露出苦恼的模样。
秦游却不相信工部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他直视秦方行的眼睛,问道:“二叔,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老实告诉我工部是真没钱了吗?”
秦方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没好气道:“真没多少了,况且军械所要打造军械,这些都要钱,反正你都要的,索性一并要来。”
秦游白了他一眼,感情他成了工具人。
不过这钱他还是要要的。
他沉默了一下,起身说道:“我去找我爹!!”
秦方行大喜,拍着秦游的肩膀笑道:“快去快回。”
秦游无奈地拱手离开。
这工部没他得散,一个个都望着他从他爹嘴里抠出个三瓜两枣来。
随后他离开工部来到户部。
秦方昂得知秦游来找他,他直接给户部的小吏说不见。
秦游吃了一顿闭门羹,连人都没见着。
他气得牙痒痒。
人都说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但相比于他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等他回到工部衙门。
远远地就看见了曾巩。
而曾巩看见秦游的车驾,人立马就走了过来。
阿福停下马车。
秦游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曾巩,问道:“你怎么来了?”
曾巩拱手道:“我明日离开汴梁,今日特来向公子辞行的。”
“这么快??”秦游错愕,“你被外放到哪儿了?!”
曾巩:“河间府!”
“河间府??”秦游一声惊呼,“怎么可能,河间府离齐国可不远?现在齐国不太平,谁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河间府就在黄河入海口处,离现在的天津不远。
那里可是和幽云十六州接壤,离齐国的南京折津府可不远。
眼下齐国发生叛乱,折津府可是完完全全被女真占据了。
万一哪天女真南下的话,河间府就是一线战场。
作为今年的状元,一般都不会外放这些地方。
秦游怀疑是这小子被吏部的人搞了。
哪知曾巩的话让他打消了疑虑。
“是我主动要求的。”
这话让秦游语塞。
他不解地上下打量着曾巩,有时真猜不透这些聪明人的想法。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曾巩主动笑着解释道:“此前在殿试上陛下就问了关于幽云十六州的策略。
在下不才,正想此去边疆实践自己的策略。”
提到幽云十六州,秦游就记起皇帝和女真人达成的协议。
条件就是幽云十六州。
皇帝在殿试上提到了有关幽云十六州的策略,显然已经在布局了。
不得不说,历代的大魏皇帝对一统天下都有着着魔的执念。
要不是被党项人忽然背刺了一手,那这天下早就在魏齐之间决出一个胜利者出来了。
“此去河间府,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祝君一路顺风!!”
秦游正色地拱手。
不管是不是曾巩主动要求的,他都为曾巩的勇气点赞。
毕竟,放着大好前途的汴梁不待,跑到河间府这个偏远地方,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谢谢!!”
曾巩笑着还礼,要没秦游昨天的指点,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在殿试时写的策论。
随后,二人在工部衙门门口作别。
次日。
秦游亲自送曾巩登船。
“花开花落惜别时,愿君归来任少年。曾兄,一路顺风。”
秦游站在马车旁边,顶着烈日拱手道别。
“告辞!!”曾巩拱手还礼,毅然决然地转身登船。
秦游在码头上招手。
河水波光粼粼,好似一路繁花。
曾巩忽然郑重地弯腰拱手,行的是弟子礼。
秦游一惊,曾巩这是把他当老师了啊!!
阿福在一旁撇嘴道:“公子,曾巩人走了,咱们在汴梁的朋友又少一个了。”
“是啊!!难得有个气味相投的,就这么走了!”
秦游也是叹了一声。
随即他无趣地摆手说道:“走,回军械所。”
阿福和阿禄点头,跟着秦游上了马车。
从小道拐进朱雀街主街上时,迎面撞见一伙穿着兽皮衣物,留着鼠尾的女真人打着使团的旗号走在街上。
马车被一脸凶相的女真汉子拦下。
不仅是马,就连阿福阿禄也吓了一跳。
阿福吐槽道:“公子,这些人是野人吗?”
秦游掀开帘子,看着这些女真人,觉得阿福的描述十分符合。
好在这个人听不懂阿福在说什么。
不然高低得引起众怒。
在这些女真人身上,秦游能感觉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原始贪婪。
他心里暗道,这些女真人这个时候遣使过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是齐国灭国,大魏和女真之间还能和平相处吗?
“回军器所!!”
他放下帘子随手叩了一下车厢。
阿福闻声,打马跟着女真使团背后。
皇宫。
张让站在皇帝身边说道:“陛下,女真使团已经入城了。”
斜坐在椅子上的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着鸿胪寺好生招待。”
张让正想离开,听见皇帝开口,又停下转身恭敬地听着皇帝说话。
“传内阁诸臣和六部尚书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