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江造船厂。
秦游刚下马车就看见了大门一侧上挂着的牌匾。
门口有披坚执锐的士卒把守。
陈尚仪下了马车,站在秦游身边,指着大门说道:“秦大人里面请。”
大门此刻正敞开着,不断地有人进出。
秦游颔首,跟在陈尚仪背后走进造船厂。
陈尚仪边走边卫为秦游介绍着造船厂的相关情况。
“秦大人,造船厂的规章制度都是严格按照你给的手册执行。
这里面上到造船的老师傅,下到普通船工的奉禄都是日结,从未克扣现象。”
秦游和煦的点头,笑道:“陈大人有心了。”
陈尚仪温和地笑了笑,“福建路饱受倭寇和海贼之苦,以往福建路沿海的百姓外出打渔都战战兢兢。
所以不管是下官还是福建路沿海百姓都希望将他们除掉,还沿海安宁。”
秦游当即正色道:“不管是倭寇还是海贼本官都会彻底根除。”
说罢,他顿步目光凌厉的看着陈尚仪,沉声道:“但据本官所知,祸害沿海的海贼中有不少都是本地人。
有些甚至是全族都是,他们上船就是祸害地方的海贼,下船就是大魏百姓。
这事,你怎么看?”
陈尚仪温和的笑容一僵,没想到秦游也知道这种事。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秦大人想必也知道福建路地方宗族观念极强。
就算是自己族里的出了为祸地方的海贼,他们也会选择包庇。
因为这些海贼在发家后都会给宗族好处,所以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
下官在福建路多年,也想解决海贼的问题,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秦游神色和善了不少,陈尚仪说的这个的确是一个棘手问题。
二人走着走着,来到了造船厂的核心区域。
这是一个高将近二十米的巨大棚区。
整个棚子都是钢铁搭建,用瓦片盖的顶。
棚子内部,摆放着一艘长超过二十米,高超过了两层楼的船壳。
人站在下面,显得十分小巧。
这艘战船虽然长度只有二十多米,但还在用木头造船的古代来说,不亚于现代的航母。
秦游绕了一圈,对这个船壳基本满意。
他和陈尚仪在一旁交流的时候,刘宽姗姗来迟。
“二位大人,小人和老船匠在议事,来晚了,请二位大人恕罪。”
刘宽头发凌乱,身上衣物脏兮兮地站在二人面前拱手道歉。
陈尚仪看他这个模样,不由得赞赏一声,“刘主事真是尽心尽力,本官佩服。”
秦游也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你的事重要,我也不懂造船的事,你得多和这些老船匠交流交流。”
其实他和刘宽都不懂。
他就画了图纸,刘宽就负责造。
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图纸就没有问题,在造船时碰见问题,还得听听别人的意见。
刘宽郑重的点头,低声问道:“公子,这次来你准备待多久?”
“半年左右,但也不确定。
这次下来除了巡视地方外就是来看看造船厂。
你看看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就在福建路多找几个地方同时造船。”
刘宽皱眉,郑重地说道:“现在尚未成熟,去年到今年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造了船壳。
要想造完,预计也要明年,这还不加上测试的时间,所以在时间上和公子想的还是有很大出入。”
秦游平淡一笑,拍了拍刘宽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一切以安全为主。”
刘宽笑着点头。
秦游随即侧头看着陈尚仪,拍着刘宽的肩膀,“陈大人,我这兄弟四十多还没有婆姨,你看哪里有单身的女子,给他介绍一个。
身家一定要清白,可不能乱来。”
陈尚仪诧异,也没想到秦游话转得这么快。
但他的反应也很快,赶忙开口答应,“这事好办,下官一定留意。”
秦游咧嘴一笑,“老刘,带我们逛逛,说说这段时间你遇见的问题。
趁我在,能解决就解决,不能就多请教那些老船匠,大家集思广益。”
刘宽应声答应,旋即领着秦游和陈尚仪他们在造船厂内部逛了起来。
这期间刘宽也提了不少问题,都是关于战船方面的。
刘宽和一群老船匠也是第一次用钢铁做船,在经验上都不足。
秦游其实能提供的帮助也不多。
虽然他设计了这艘船,但他并没有学过相关的知识。
这艘船都是他按照上辈子给甲方爸爸设计玩具船时的图纸改的。
玩具船是玩具船,和真船注定在细节方面有很大偏差。
这些偏差带来的问题他注定提不上一点建议。
不过大魏的造船技术并不差,他不懂的事会有人懂。
所以刘宽提了一些问题,秦游愣是一个都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刘宽也是无语了好一阵,看着秦游的神情就像一个怨妇一样。
逛了一圈,秦游正好感觉肚子饿了,便岔开话题。
“陈大人,你先前不是说准备了酒菜,本官现在有些饿了。”
陈尚仪赶忙回应,“就在城里,咱们现在就过去。”
秦游看向刘宽,招呼道:“老刘,一起去吃点。”
刘宽摇了摇头,“改天吧,我这还有事儿!!”
“行,明天我过来给你带烧鸡。”
秦游点头答应,转身带着福禄寿就走。
陈尚仪惊讶刘宽和秦游之间的关系,心里也暗自庆幸不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游是真拿刘宽当兄弟。
要不然刘宽也不敢这么拒绝。
毕竟秦游的身份摆在那里。
上了马车,陈尚仪的马车在前面带路,秦游他们跟在后面。
驾车的阿福忍不住说道:“公子,这个陈尚仪目前看起来还不错,比两浙路的好多了。”
秦游笑着附和,“都说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
陈尚仪不说是绝对的清官,但也绝不是一个贪官。
有他在,福建路的官场的确不是两浙路能比的。”
在陈尚仪身上,他看见了久经官场的圆滑。
陈尚仪是属于那种有着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理念。
这种人能在官场上走得很远。
没过多久,秦游他们便进了城。
他们没注意的是,城门处有人看见他们后边着急忙慌的跟在后面。
……